巴黎「五講四美」阻力大：市民不習慣，業界嫌太快

新聞 08-11

為了改變首都的「髒亂」形象，吸引遊客、喜迎奧運，2016年以來，巴黎市政府組織市容巡查隊致力與不文明行為作鬥爭，然而效果卻差強人意；同時，巴黎在兩個區試點回收利用廚餘垃圾，卻被批「進展過快」。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抵制不文明行為巡查小組開始在阿森納公園（巴黎12區）工作。說時遲那時快，一名正坐在草地上悠閑曬太陽的年輕女子將手中的煙頭丟出，後者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最終降落在花壇兩邊的道路上，這一幕被巡查員盡收眼底。亂扔煙頭的女子被抓了個正著，巡查員要求她起身接受68歐元的罰款。

巴黎巡查小組在街頭執法

但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意料：「我，法語，不會」，草地上的女子驚慌失措，語無倫次。情緒穩定後，她解釋說自己是烏克蘭人，並且像很多人一樣，完全不知道隨手丟煙頭在巴黎是違章行為。最終，巡查人員對這個「不明真相」的外國人網開一面，只對其進行口頭教育，未處以罰款。

在巴黎亂扔煙頭應被罰款68歐

事實上，巴黎市政府從去年起決定加大力度整治不文明現象。去年6月，巴黎市長伊達爾戈女士（Anne Hidalgo）宣布成立巴黎市政府清潔安全及保護局（DPSP），1900名巡查人員專門監管那些弄髒巴黎的人：不撿狗屎、隨地小便、亂扔垃圾和大件物品一旦被發現都可能被處以罰款。

巡查員制服有震懾意義

當然，抵制不文明行為巴黎並不是從零開始。在此之前，已有很多保潔人員在為巴黎城市清潔不斷努力，但問題在於各部門各自為政缺乏統一規劃：各公園只能對園內的不文明行為進行處罰，效率低下成果有限。而現在，清潔安全及保護局的1900名巡查員被分為10個小分隊，在全市範圍內進行巡邏加強監督管理，以便更有效地維護城市道路和公共場所的清潔。

巴黎抵制不文明行為巡查小組

弗蘭克·卡爾維（Franck Calvet）參與巴黎第11和12區的巡查工作。巡查員們統一著裝，背面印有「巴黎市政府，安全」的藍色制服和國家警察制服有神似之處，區別在於巡查員只配備了手銬、警棍和胡椒噴霧，但沒有致命武器。巡查小分隊引起了不少路人的好奇。一名巡查員對記者表示：「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們這些穿制服的究竟是做什麼的，常有人把我們當成警察」。

巡查工作仍在繼續。「先生，您要麼把啤酒瓶扔進垃圾桶，要麼離開這個地方」，工作人員對路邊上的流浪漢說。事實上，巡查員一般不會給流浪漢開罰單，而只對當事人進行口頭教育。

清潔安全及保護局副局長科倫貝·布羅賽爾女士（Colombe Brossel）指出，監管行動的目的並不是罰錢。新部門成立以來，罰單數量並沒有出現「井噴」。今年一月至四月的15500例罰款中只有1809例是因為亂扔煙頭。布羅賽爾女士強調：「由此可見，穿制服的巡查員確實是有震懾性的。」

但要改掉陋習談何容易，比如熙熙攘攘的地鐵口仍然是重災區。記者跟隨卡爾維和他的同事們一起來到巴黎里昂火車站（Gare de Lyon）附近地鐵口巡查。果然，不少人在進地鐵站前隨手亂丟煙頭，被巡查員們逮了個正著。「這位女士，等一下！」，一個矮胖女人應聲回頭，急忙把扔掉的煙頭撿起來丟進垃圾桶。然而太晚了，還是逃不了68歐的罰單。「我理解，保持環境衛生人人有責，我不該亂扔煙頭，但這是個習慣性動作！」她嘟囔著說。

當然，開罰單也是有學問的。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糾紛，巡查員必須迅速行動，不給人討價還價、辯解爭論的機會。因為他們雖然身穿制服，但權力卻非常有限：雖然他們有權要求違章人員出示身份證件，但卻只有在警察在場的情況下才能扣留不服判罰者。

當天的行動相當順利。大部分亂扔煙頭的人都因擔心被扣留，未對罰款提出異議。不過，抱怨總是難免的。「太崩潰了！就因為扔了個煙頭被罰68歐元。郊區火車上有多少人抽煙，又有多少人把腳搭在座位上，這些怎麼沒人管？」，一個從外省來巴黎出差的銷售員憤憤不平。

有時候，巡查人員也會穿便服執行任務。截至目前，巴黎設置了數百個攝像頭，以此加大對不文明行為的整治和處罰。

廚餘垃圾的第二生命

巴黎在垃圾回收方面顯得比較落後。為了改善這一狀況，市政府最近開始在兩個區推行廚餘垃圾的回收：垃圾將變成肥料或者轉化為電能，這樣可以減少首都的碳排放。

在負責環衛的巴黎副市長毛·佩尼努（Mao Peninou）的監督之下，由巴黎市政府購買的蘋果綠色的新自卸垃圾卡車穿梭在十二區回收垃圾，並將其轉化成天然氣。

巴黎廚餘垃圾車

環衛工人從垃圾卡車上下來，找到棕色蓋子的新垃圾桶，把垃圾全部清空進卡車。但大多數垃圾桶只裝了一半垃圾。

自今年五月起，巴黎收集第二區和第十二區居民已經分揀分袋裝的廚餘垃圾進行回收再利用。巴黎居民會收到一個「小袋子」用來存放吃剩的食物，包括水果，蔬菜，肉，茶包和雞蛋殼。之後居民再負責把存滿吃剩的食物的「小袋子」扔進位於樓房底層的棕色蓋子垃圾桶的大袋子里。

這些新的垃圾桶一周被收集兩次並被運送到馬恩河谷省，在新城聖喬治打包，再經由威立雅（Veolia）大型垃圾回收站里的SYCTOM機構（法國巴黎的廢物管理服務）轉化成甲烷。

回收站現場到處瀰漫著腐爛的氣味，巴黎居民的剩菜殘羹成為了烏鴉和海鷗的饕餮盛宴。廚餘垃圾里潛在的可降解材料的包裝被置入垃圾分解機，然後倒入蓄水池裡，產生了行話中所說的「湯」。接著它通過油罐車被運送到位於加萊海峽省的甲烷工廠。

廚餘垃圾將會被集中處理轉化為沼氣

進展過快...

「在距離巴黎200公里的工廠里，剩菜殘羹在『甲烷菌』的作用下被轉化為沼氣，由此產生的熱量被回收利用變為『綠色電能』，由EDF進行分銷，而95%的有機殘留物（所謂的消化物）則成為有機肥料。」威立雅生物垃圾的負責人奧利維爾·萊維爾解釋道。

巴黎大區有甲烷工廠，同時還計劃在熱訥維耶鎮（上塞納省）建造一個新工廠。一些製造堆肥的平台也同樣存在，但是廚餘垃圾回收利用所要求的標準是嚴苛的。巴黎市目前更願意委託加萊海峽省的甲烷工廠進行廚餘垃圾的回收處理。

市長伊達爾戈女士的目標是在2020年她滿任前，整個巴黎都能回收利用廚餘垃圾，目標是每年人均30公斤生物垃圾能回收利用。

在巴黎第二和第十二區試行後，負責環衛的巴黎副市長毛·佩尼努（Mao Peninou）認為「現在下結論還言之過早。」據他悄悄透露，「十二區的運作要好於二區。」差不多有70%的樓房計劃配備新的廚餘垃圾桶。

「但是這一切進展得太快」，名叫奧利維爾·莫戈勒的樓房管理員遺憾地說，「有些人並沒有使用新的垃圾桶，還經常會出現分類錯誤。」在這些錯誤的分類里，能看到剃鬚泡沫噴霧或者漂白水瓶跟剩菜殘羹混合在一起......毛.佩尼努（Mao Peninou）表示，「我們將分階段逐步推進，從2017年開始先普及廚餘垃圾分類收集。」

巴黎市政府表示：「這項廚餘垃圾分類回收利用的部署花費比一般生活垃圾的回收利用花費提高了四分之一，即每噸廚餘垃圾花費是334歐元，一般生活垃圾每噸花費是266歐元。」巴黎市已經投資了兩百萬歐元用於購買新的垃圾車和僱傭環衛工。

廚餘垃圾佔了巴黎居民生活垃圾的25%。普通垃圾的處理是80%會被燒掉，4%被填埋，剩下的16%被回收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