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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讓哥哥上學母親把我賣了,新婚當晚看見新郎的臉我卻笑了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虞淵 |禁止轉載

元和十二年,秋。

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秋雨過後的九江倒是格外寧靜,夜深了,水面越發寂靜。

突然響起的掌聲,打斷了斂歌的彈奏。她抬頭看去,有一男子站在船頭,拊掌而嘆。

男子道:「姑娘技藝卓然,白某深夜聞聲而至,聽起姑娘琴聲倒是想起故地來,打擾了。」

「故地?」斂歌打量來人,約是五十年歲,頭戴墨冠,一副文人模樣。他身後則站著一個年輕後生,也是書生打扮。

書生見她不解,笑著過來給她解釋:「醉吟先生是長安來的。莫說先生,姑娘這琴音,倒也讓我想起當年京城的朝秦樓來。」

朝秦樓?斂歌心中一怔,自出京城後,多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貞元十九年。

白天,這京城最繁華的朝秦樓前卻少有人往來,朝秦樓的張媽媽打著呵欠,不耐煩地看著眼前這對衣衫襤褸的母女。

劉氏感受到目光,立刻拉著斂歌跪在張媽媽的腳邊。斂歌之前甚少出門,這會兒雖被拉著跪下,眼睛卻也忍不住四下張望,這條街看著樓閣林立,和自家的村子彷彿兩個世界。

「行行好吧您,我家閨女能吃苦,一定好好學的。您收了她吧。」母親劉氏苦苦哀求著張媽媽。

張媽媽面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走近斂歌,摸了摸她的手腕,放下時無奈地搖了搖頭:「大姐,不是我不幫你,這丫頭這麼大年紀了,骨頭和筋都硬了,如何學舞?」

劉氏一聽,微微一顫,也不言語,只拉著斂歌和她一起,不住地向張媽媽叩頭。磕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說道:「求您了,讓她做個粗使丫鬟也可以,她能幹活,力氣大!」

張媽媽皺了皺眉頭,狠心搖頭道:「不成,不成。我朝秦樓的粗使婆子多得閣樓都快住不下了,還要她一個黃毛丫頭做什麼用?哎,算了算了,來,我這有幾個銅板,大姐你帶孩子去吃些東西,回去吧。」說完從懷裡摸出幾個銅板,作勢要給劉氏。

劉氏卻不肯起來,也不肯接張媽媽手裡的銅板。

看劉氏這樣不識好歹,張媽媽的神色有些不耐煩了,她這兒從來不是什麼能同情心泛濫的地方。

不想再做糾纏的張媽媽正要趕人,「咦?」她看見斂歌的臉蛋後,忽然停下了動作。

「我看你這丫頭模樣不錯,將來是個美人坯子,不如我和李媽媽說說,讓她去暮楚館,好好打扮打扮,將來必定衣食無憂了。」

暮楚館?斂歌聽過這個名字。她原來貪玩跑去了哥哥的學堂,就在門口聽過哥哥的夫子說,門下學生誰若去了那個地方,便永遠不用來他的學堂了。

這樣想著,斂歌心裡覺得那定不是什麼好地方,哪裡還顧得上娘親的囑咐,就兀自拉起劉氏的衣袖,大哭起來:「娘親,不要,丫頭不要去那裡,娘親……」

「哼!」聽到哭鬧,張媽媽冷笑一聲,看了斂歌一眼,「想不到小丫頭還挺有主意,倒是我多管閑事了?」

劉氏感覺到張媽媽的不快,立刻捂住斂歌的嘴。可她的神色也躊躇起來,那暮楚館是做什麼勾當的地方,她自然聽說過。

磨蹭了好半會兒,劉氏才喃喃開口:「這……丫頭到底是我的親生女兒,做娘的,哪有把女兒往那皮肉生意的地方賣的道理啊……」

張媽媽一聽,鄙夷地看了一眼。眼前劉氏的情況她知道,劉氏的丈夫為了讓兒子去考功名,便讓劉氏來將女兒賣了,都來了這兒,怎麼如今倒說起不忍來?事實上,張媽媽在朝秦樓這麼多年,類似的事她見得多了,只要有個好價錢,這丫頭的爹只會覺得自己老婆事情辦得漂亮,哪裡管賣到了什麼地方。

想到這兒,張媽媽有些不耐煩,她挑眉道:「那便怨不得我了,請回吧。晚了若被客人看到,我可沒有這樣的客氣講了。」說完便轉身欲走,卻被劉氏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裙角。

張媽媽感覺有人扯住自己的衣服,面有慍色,正要呵斥。

「這是怎麼了?」一道男聲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斂歌抬頭,看到面前不知何時來了一位男子,青衣束髮,鳳眼狹長卻帶有笑意,懷裡抱著一個布包,她看不出是什麼。

見到來人,張媽媽的語氣一改方才的不耐,帶上了些諂媚恭維道:「哎呀,喜鵲叫,貴客到。我道是怎麼回事,原來是穆先生今日過來了,先生可是來找惠娘的?她呀,只怕這個時辰還在休息呢。」

「是也不是。」男子笑道,「我先前在金陵,師妹在長安,難以照拂。可畢竟惠娘她是師父的獨女,我想著在哪兒都是彈琴,便乾脆來張媽媽這裡討生活了。張媽媽可願收留了我?」

張媽媽聞言一愣,穆朝明少年成名,是在整個大唐都排得上名號的樂師。這樣的人,旁人挖空心思都請不到,如今卻自己找上門來了?

不過很快,張媽媽就穩住了神色,這樣的好事,哪有往外推的理。想到這兒,張媽媽嬌笑連連,只可惜她早已年老色衰,這番嬌笑倒有些讓人不適了。

「呵呵,能把曹先生的兩位弟子都囊括樓中,這可是我們朝秦樓天大的福氣了。先生舟車勞頓,奴家先帶先生去休息,等惠娘起來放她幾天假,讓她先陪您逛逛長安。」

此時的張媽媽心中通透,朝秦樓有了穆朝明和曹惠娘,便是兩塊活招牌,登台這事,遠遠不急於這一兩天日子。說完還不忘往穆朝明那兒扭了兩步,卻被穆朝明不動聲色地閃開。

斂歌還跪在地上,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長得比哥哥的夫子還要好看。她想著,這人被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客氣以待,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感受到斂歌的目光,穆朝明一低頭就看見了跪在地上的小女孩,雙眼澄凈,滿是探究,小臉卻漲得緋紅,似乎剛有過激烈的情感起伏。

「張媽媽,這是……」

張媽媽順著穆朝明的眼光看去,見他的目光落在斂歌身上,無所謂地揮了揮手絹,「無礙,左右是窮苦人家來賣閨女,可我們朝秦樓哪裡會收這麼大的女孩兒,這不,就賴著不走了。可是惹穆先生不快了?我這就趕了她們去。」

劉氏一聽,彷彿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地看向穆朝明。她希望眼前這個被禮待的男人,能幫幫自己。

穆朝明沒有理會劉氏的目光,而是走到斂歌面前慢慢蹲下。他打量了她幾眼,溫和一笑,緩緩說道:「小姑娘想留在這兒?」

聲音沁入斂歌的耳中,如春風化物,縱使才九歲,她也被哄得神色怔怔,一時沒有回話。

「嗤,」穆朝明被斂歌獃獃的樣子逗笑了,起身走到張媽媽的身側,含著笑說道:「我看這丫頭挺有趣的,不如張媽媽就留下她……」

「這……」穆朝明的話沒說完,張媽媽就面露難色。她這朝秦樓確實沒有養閑人的規矩。可眼前這位多少算尊菩薩,又不好得罪,一時為難了。

穆朝明也會意到張媽媽的態度,卻也不急,再次上下打量著斂歌,「年紀是大了的,不過張媽媽你看,她手指修長也沒什麼損傷。我和惠娘都沒收過徒弟,曹派的手藝總不能斷在我這一代,今日也是緣分,我看她就合得。」

說到這兒,穆朝明想起什麼美好的事,頓了頓一下,「他日我和惠娘總要離開的,也算今後給張媽媽留個人才。」

聽到穆朝明這樣說,張媽媽略一思索,覺得方法可行。

還跪著的劉氏更是看到了曙光,拉著斂歌就給穆朝明和張媽媽磕頭,嘴裡喊著「謝謝恩人、謝謝恩人」。

而被決定了命運的斂歌,此時眼裡全然只有穆朝明,她怔怔地看到這個男人牽起自己的手,將自己拉了起來,說:「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徒弟了,來,我帶你去見你師叔。」

元和三年。

朝秦樓的晚上永遠燈火輝煌,晝夜之交的時刻,是這裡的姑娘和樂師們最為忙碌的時間,雖然客人們還沒有到,描妝、調弦卻一步也馬虎不得。

斂歌早早穿戴整齊,一席鵝黃色薄紗廣袖裙穿在她身上,不似傾城卻獨有韻味。六年了,雖然她只是一位歌姬,可頂著穆朝明和曹惠娘兩位善才唯一弟子的身份,斂歌在這兒從未受過什麼大的苦楚——除了拜母親所賜的奴籍。

纖細的手指沾了桂花香氣的口脂,點著最後的妝面,同是歌姬的琳琅慌慌張張地衝進門來:「不好了!斂歌,穆先生差點和客人吵起來了……」

「哐當」,斂歌一聽急忙起身,裙帶拖住了飾品,一下子灑了一地。

「怎麼回事?你說仔細些,還沒開業哪來的客人?」斂歌連珠似的發問,說完也等不及琳琅回話,便是要起身往門口衝去。

琳琅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這不是……連公子來了嘛,你也知道他一直喜歡曹善才。今個兒不知道打哪兒喝酒來,還沒到開店就找張媽媽說今天帶夠了銀子,讓張媽媽開價,不管多少也要曹善才陪一夜,被……被穆先生聽到了。」

聽到自己師叔的名字,斂歌果然收住腳步,臉色陰晴不定。最終她轉身回來,重新坐下。

「斂……斂歌?」琳琅看她面色不對,有些惴惴不安。她本想著斂歌是連張媽媽都誇的可人兒,長袖善舞,再難對付的客人她都能全身而退。況且,連公子也對她另眼相待,如今是她師父出了岔子,怎說她也會過去幫襯。

斂歌坐下後,只是重新端詳著妝容,彷彿琳琅說的和她沒有關係。琳琅一時也不敢再多話,兩人沉默了好半晌,斂歌才悠悠開口:「他要逞英雄我有什麼法子?前幾日不才訓我一身手藝偏要甘為墮落。現在我去了那裡,一會兒殷勤燕語地和客人說話,他不是又要說我敗壞師門的風氣了嗎?」

琳琅知斂歌已是心軟了,便拉著她的袖口,軟聲道:「好斂歌,現在可不是賭氣的時候。你知道掌柜的規矩——『朝秦樓無論是誰,也不能去尋客人不是』,鬧不好,這是……要被趕走的。」

見斂歌還不為所動,琳琅的雙臂如水蛇一般環上斂歌的肩膀,「要是穆先生被訓了,你還不是要心疼?」

聽到這兒,斂歌的臉色更是冷了幾分。整個朝秦樓都知道自己對穆朝明的心思,偏偏他一本正經每日端著師父的樣子,不肯親近半分,反還處處避嫌。今日倒好,為了他的好師妹,自己的好師叔,倒是和那醉鬼鬧上了。

見斂歌還沒有動作,琳琅有些悻悻然,小嘴也嘟了起來,本就長得靈巧可愛的琳琅這一嬌嗔,讓斂歌都差點酥了去,只能無奈搖頭道:「你慌什麼?旁人就算了,張媽媽還會動穆先生這金字招牌不成?輪得到我操心他?」

聽這話,琳琅躊躇了一會兒,咬了咬嘴唇,才說出真相:「其實……是張媽媽讓我來請你的,連大人近日升了官,怕是朝秦樓開罪不起……」

話音未落,樓下傳來一陣喧鬧,似乎還有什麼砸東西的聲音,嚇得琳琅一個激靈,「這可糟了!隨你願吧,我得下去看看。」說完一路小跑,一溜煙兒往樓下去。這邊的斂歌眉頭深鎖,一咬牙,也立刻起身追出去。

大廳里此時有些狼藉,風暴中心處座椅碎了不少,穆朝明和連公子則梗著脖子對峙,樣子像極了兩隻鬥氣的公雞。

幼稚,太幼稚!斂歌不禁搖頭,卻還是無法,口裡說道:「連公子,您這是——做什麼啊?」她若風拂楊柳,一步三搖,蓮步娉婷地靠近連公子。

「喲,是我的歌美人兒啊,你……你讓開!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連公子頗有醉態,步履蹣跚,用手一指,直戳在穆朝明的臉上。斂歌不動聲色地站在兩人中間,手挽上連公子伸出的手臂。

「哎呀,奴家這個師父,連公子還不知道,你和他計較什麼?來來來,您來朝秦樓是聽曲兒解悶兒的,不是置氣的呀。奴家給您彈首新學的曲子聽聽?」

不想往日百試百靈的法子,今日卻不行了。連公子一把揮開斂歌,她一個不穩,靠在了另一位公子的身側。

「你讓開……這小子,當初我聽你的琴時就一肚子屁話,現在我找惠娘,他又來阻止。不過是一個樂師,我還治不了他……」說完連公子便卷著袖子要衝過去,而穆朝明只輕蔑一笑,面露不屑。

斂歌不滿地看了她師父一眼,剛要去攔下,卻覺得身後一雙大手扶了她一把,將她撥到身側。

「好了,業明兄,你不是一直和在下吹噓這朝秦樓的斂歌姑娘色藝無雙么,怎麼這會兒,倒同這三教九流的閑人計較起來了?」

聽到聲音,斂歌這才細細打量說話的男子。金玉頭冠,皂色長袍,眼神精明而銳利,原來自己剛才撞到的人,是同連公子一起過來的。

連公子晃了晃腦袋,收手一拍:「是了,看我這記性。景行兄,見笑了,我本來想給你看個新鮮玩意兒……要知道,這曹惠娘是曹光的女兒,那手藝,嘖嘖。哎,可惜了……」

說到這,連公子有些猥瑣地靠近男子,咧嘴一笑,低聲說:「她啊……不陪客……」然後一把拉過斂歌,往自己朋友那推了推,「不過斂歌也不錯,張媽媽,收拾好雅間,今晚斂歌我和張公子包了!」

張媽媽一看,事情過去了,自然是點頭哈腰,就要把斂歌往連公子懷裡送。穆朝明看了,皺了皺眉頭還想做什麼,琳琅察覺不對,迅速拉了他一把。

斂歌自是隨兩位公子上樓,路過站在一旁全程諾諾無言的師叔身邊,壓低了聲音,對她道:「師叔,其實你根本不適合朝秦樓,你可知……在這兒,你只會給師父他帶來麻煩。」

說完也不再看曹惠娘一眼,笑語盈盈地隨兩位公子去了樓上雅間。不一會兒,雅間里傳來悠揚的琵琶聲,朝秦樓的一場風波至此過去。

三日後,彷彿大家都已經忘了那場風波。這天,穆朝明外出採買,朝秦樓的大多數姑娘還沒起身,斂歌突然拉著張媽媽到曹惠娘面前。

「師叔,張媽媽和朝秦樓待你……不薄吧?」這回斂歌的語氣不似對客人的溫柔,帶著堅定的決絕,倒是一旁巧言的張媽媽難得不語。

「斂歌,你想說什麼?」曹惠娘還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模樣,眼神中含著一灣春水,溫柔地看著她這位師侄。

「那日,我告訴師叔,你並不適合朝秦樓,這幾日可有細想?」

曹惠娘目光一閃,大約明白了什麼。請二人到屋裡坐下,各奉了一杯茶,「我出身起便註定了是曹派的傳人,只能做樂師,哪有什麼適合不適合。」

斂歌定定地望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可眼前人始終是那副她討厭的模樣。最後斂歌一咬牙,決定將話攤開來說。她道:「雖然樂師不像歌女,可難免迎來送往,故自古男子居多。師叔你沒有奴籍,為何不找個好人家嫁了?」

曹惠娘輕笑一下,打趣道:「斂歌,你師父平日總想叫你改當樂師,你不愛聽勸。怎麼今日改性子了,是想替了我的位置不成?」

「是。」不料,斂歌乾脆利落地承認了她的猜測。

曹惠娘收住臉上的笑容,疑惑地望著斂歌:「可往日你……」

斂歌卻不打算再顧左右而言他,她害怕再糾纏下去,自己好不容易集聚的那點兒勇氣又沒了,她說道:「連公子那事不是一回兩回了,師父唯恐有負師祖所託,讓你受到傷害,處處維護你的閨譽。可這天子腳下非富即貴,如若有一天,他為了你闖下大禍,師叔你就不會悔恨終身嗎?」

這話說得讓曹惠娘眼裡有了一絲顫動,「師兄他的性子……他知道分寸。」

「一次知道,十次呢?百次呢?千次呢?」斂歌卻不依不饒,步步相逼。

曹惠娘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那,依你的意思,是我離開這兒,離開師兄?」

斂歌的眼神飄忽,不敢直視曹惠娘的眼睛,也未敢答是或不是,「我們比一場,師叔,讓樓里的姐妹和師父來做評判。你輸了便離開朝秦樓,嫁個好人家,從此與我們陽光道獨木橋各不相干;我輸了……」

「你輸了如何?」曹惠娘也認真起來。

「我輸了……便……離開朝秦樓。」

「你能去哪兒?」這回輪到曹惠娘不肯放過了。

「……」

「哎呀,照我說,比一場可以,看看誰是我朝秦樓的第一女琵琶。可這走……就不必了嘛,我朝秦樓還養不下兩個女樂師么?」多時不說話的張媽媽,此時卻跳了出來,「照我說,這比,要公開比,讓全京城的公子都來看看……」

斂歌吃驚地望著反悔的張媽媽。先前已經同張媽媽說好,如果自己贏了就取代曹惠娘的位置,此時她卻臨時反悔,為了提升名氣不說,還提出讓兩人都留下。

「好,斂歌,我比。」張媽媽還沒說完,曹惠娘卻接過話頭。

「如果我輸了,就離開朝秦樓。不,如果我輸了,就是技不如人,不再做樂師。而贏了我的人,我相信她有資格成為朝秦樓的樂師。我累了,兩位請回吧。」說完,曹惠娘半推半趕地將張媽媽和斂歌請出了門外。

方出了門,張媽媽就不住地埋怨斂歌,善才曹惠娘和歌姬斂歌,她哪個都不想失去。而斂歌一直神色恍惚的,她不相信師叔沒有聽出她的意思,她想爭的籌碼可不是樂師,可她更驚訝的是,曹惠娘竟然輕易答應了。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便是十日後,朝秦樓的「第一樂師」比試,名動京師。斂歌每日都擔心著師父會來反對,可無論是穆朝明還是曹惠娘,他們都異常平靜,連張媽媽也只每天陰著張臉,冷眼對她,沒有再說什麼。

只有一條,穆朝明說一邊是師妹,一邊是徒弟,為了公平起見,他不能擔任評委,反而請了幾家對手樂樓的同仁來評判。事情太過順利,順利得斂歌有些心慌。

「哎……你說你,好好的,幹嘛……罷了,罷了,今日是你一戰成名的機會,千萬好生打扮。」雖是嘴上埋怨,可張媽媽手裡卻不含糊,說著便拿出一淺杏色錦紗長裙,仔細看看,那腰帶上綴著的都是銀絲繞白玉佩,不用摸也知道價格不菲。

「張媽媽……這?」斂歌不解地望著忙活的張媽媽。

「哼,」張媽媽冷哼一聲,「沒見來的都是些什麼人,我朝秦樓還能給他們看了笑話?穿上吧。平日里就數琳琅與你關係最好,我讓她來幫你梳妝。」

琳琅有一雙巧手,斂歌的底子又好。她記得自掛牌陪客以來,穆朝明總告誡她別打扮得太出挑,引起是非,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如此用心打扮。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硃唇皓齒,眉眼動人,卻是要做些和師叔爭搶的勾當,實乃諷刺。可若人心可控,誰又不想師門和樂,親如一家呢?

「斂歌……我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你了!」妝畢,琳琅圍著斂歌打轉兒,誇張地大叫起來。

斂歌玉手一點琳琅的額頭:「我又不是客人,嘴恁甜。」

琳琅揉了揉額頭,撇撇嘴:「哼,誇也不行,我給你說,下回這樣我可就不告訴你了。」

「什麼?」斂歌心念著一會兒的比試,心不在焉地問。

「評鑒的是惜花樓的姜善才,煙雨閣的言善才和徐家公子。我可給你打聽好了,都是喜歡那凄凄切切曲子的人,你試試《湘妃怨》或者《塞上曲》?」

聽到此處,斂歌暗暗捏了捏手裡的曲子,《巫山水雲》。如果今日一敗,這首曲子怕是再沒機會彈給師父聽了吧。

抱琴下樓,大廳里已經擠滿了人,幾位評判者早已落座。斂歌一抬眼便是看見曹惠娘和穆朝明在一起,接觸到斂歌的目光,穆朝明將眼神移到別處,低聲對曹惠娘耳語了幾句。

斂歌恨恨地握緊了抱琴的雙手,穆朝明,你就這麼怕她輸?

輪到斂歌上場,她想也沒想,上去便是彈了《昭君怨》。懷著對穆朝明多年傾心求而不得的哀怨,悲切而動情,在座者聽著雖不至於默然欲泣,卻也感慨萬千。這六年的小心翼翼,這六年低到塵埃里的欽慕,在曲子里一泄如注,連斂歌也沒想到自己能彈出這樣的琴聲來。

下台時,她本想挑釁地看向曹惠娘,卻感覺全身力氣被抽干一般,只是抱著琴默默地走到琳琅身邊,顧不上看觀眾和評判者的反應。

「嘶」,她突然聽到大廳里傳來一陣抽氣聲,這才抬頭看去。抱著琵琶上台的竟然不是曹惠娘,而是穆朝明!(原題:《一曲情衷》作者:虞淵。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下載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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