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等公道，日本政府卻在等她們死去

看電影最怕看到片頭寫 根據真實事件改編，其次最怕看紀錄片。

《二十二》這是一部奇怪的電影。全程沒有什麼情節，剪輯差，沒有特別好的音樂。

但是滿座，安靜，燈亮了也沒有人離席。

那些眼淚和痛苦，那些委屈和屈辱，都是說不出口的隱忍，化成了人生路上怎麼也邁不過去的荊棘。

這部電影的名字叫《二十二》，因為截止到2014年，全國所有的抗日戰爭時期受難的慰安婦倖存者只有22人了。到昨天公映，倖存者只有9人了。

時間會過去，歷史會風乾，歲月會變老。

可是那些傷害就真的不存在了嗎？

看電影時，幾度哽咽。

其實這部片子，不想大家以為的那樣，受害者形象，滿是哭訴，抱怨，以及對這個世界的仇恨。

慰安婦這個名字，大家都知道，抗日戰爭時期，被日軍抓起來的無辜女孩被迫成為他們的性奴隸。

她們受過多大的傷害呢？

我們只能憑藉想像。

她們正在離去

畫面中的老奶奶們，都很慈祥，就如同我的奶奶一樣。

愛笑，喜歡曬太陽，喜歡小孩子，養很多野貓，給小野貓餵食。

但無意中蹦出的幾個畫面，又讓人隱隱地心疼，她們已經這麼老了啊，滿臉的皺紋，花白的頭髮。

看電影的時候，我最害怕聽見悠長的喇叭聲，因為意味著又一位老人離開了。

鏡頭裡，是老奶奶的遺像，然後是一口棺材，一座小山包，一口孤零零的墳，沒有墓碑，墳頭插著一根小木枝。綁著一根白布條。

墳頭的草枯了又綠了。

那座墳卻還是孤零零的立在那。

毛銀梅，這位韓國的老奶奶，被日軍騙到了武漢的慰安所。

鏡頭裡，她回憶說：在韓國的時候沒東西吃，她媽沒辦法只好帶著妹妹走，她想妹妹，想的很呢。分別是在火車站，戰爭年代，一切都是亂鬨哄的，母親在火車上，她在月台上跑啊跑，可怎麼也追不上。有人從火車上扔下食物，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衝過去撿起來大口大口地吃。

說著說著，她哭了起來。

關於慰安婦的記憶，她說：「不想說，說了心裡難受。都過去了，不說了，不說了。」

這個90多歲的老人哭了。

毛銀梅奶奶家中

這個畫面忍不住想哭

有人說，苦痛的記憶忘不掉，是因為時間不夠久。

可是太過苦痛的記憶，就變成了心頭的一根刺，不敢想，不敢回憶，不敢做夢。

時間越久，刺扎的越深。

老奶奶說，她不想回韓國，沒有親人了。

但她屋子裡的韓國地圖上，畫滿了鮮花，她的桌子上擺著韓國的布娃娃。

她會溫柔地唱起韓國的民謠：「桔梗喲，桔梗喲，桔梗喲，桔梗，白白的桔梗喲 長滿山野....」

彷彿一切歲月靜好，只是老奶奶突然蹦出來的日語，歡迎光臨，讓我心鼻子酸了。

有些語言藏在鏡頭外，老奶奶終身不能懷孕，抱養了個女兒。

養女說：別人說她是日本人、韓國人。我管她是哪裡人，她把我拉扯大，我應該照顧她報答她。她對我好，我就對她好。

林愛蓮奶奶是第一個搬進縣敬老院的人。

她是抗日女戰士，是英雄。

她曾深入敵人後方，為我方搬運子彈。

她被日軍抓進去，足足折磨了兩個月。

她說，日本人把我的打斷了，可我也殺了他。

畫面中，她一直沒有哭，眼神堅強而倔強，她小心翼翼地保留政府發給她的抗日紀念獎章。

可是她總是一個人靜靜地看著外面。

沒人知道她為什麼這樣？

也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起床了就慢慢地挪動雙腿，用一把粉紅色的椅子做支撐，移到了門口，她靜靜地坐著，看著外面。

沒有對白，沒有刻意煽情的配樂，沒有拿出史料圖片，

老奶奶就靜靜地坐著，看著天空聽著風雨，彷彿就這樣寧靜的過了一生。

如果傷害沒有發生，她們又會是什樣子呢？

沒人能改變歷史，可還是有些難過。

她們都是花一樣的年紀被抓走，忍受凌辱，打罵，後半生卻飽受身邊人的詬病，侮辱。

老奶奶說，有人叫她們日本軍妓，日本娘，說她們嫁給了日本人。

韋紹蘭老奶奶，和她的日本孩子，一輩子都活在這樣的痛苦中。

韋紹蘭老奶奶好不容易逃出來，她丈夫卻說：「你到外面學壞，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村子裡也全是風言風語和異樣目光。

她想過自殺，卻因為另一個生命的到來留了下來。

對，她懷了日本人 的孩子。

羅善學，這個中日混血，因為身份原因，一輩子沒有上學，一輩子沒有娶妻，曾被自己的同母異父的弟弟威脅說，要買兇手殺了他這個日本人。

他談過六次戀愛，每次對方知道他是日本人後就立馬走了。

她們母子相依為命。

影片的片尾曲是蒼涼的女聲悠悠地清唱：

「日頭出來點點紅，照進妹房米海空。」

「米海越空越好耍，只愁命短不愁窮。」

「天上下雨路有滑，自己跌倒自己爬。」

「自己憂愁自己解，自流眼淚自抹乾。」

自己憂愁自己解，自流眼淚自抹乾，時間會過去，這段歷史也講塵封。

可是那等了一輩子的公道，到底有沒有？

日本政府的道歉，在老奶奶們的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嗎？

今天是8月15號，1945年的今天，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

可是他們不曾承認自己做過的惡，傷過的人。

小時候老師教我，善惡公道自在人心，可那些傷害老奶奶的日本軍人，回國後被封為日本英雄，老奶奶們一輩子都活在痛苦的回憶中。

她們正在離去，我希望有更多人願意去了解這段歷史，去記住。

歲月長，人情薄。

但有些東西值得我們去守護。

【作者簡介】

安梳顏：簡書籤約作者，一個文藝逗比女青年。談過很少的戀愛，卻是電台專用情感分析師。

個人微信公眾號：安梳顏，新浪微博@安梳顏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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