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他在哪裡拍攝，人們都說河水已經漲到了歷史最高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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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受到一種幾乎共有的脆弱，跨越文化、種族和這些國家。真正可怕的不是洪水來襲之時，而是它退去後遺留的滿屋泥濘與狼藉。

圖｜Gideon Mendel 整理｜胡博

關注氣候變化的攝影師很多，焦點也各有所好。有人守候北極數十年拍攝消逝中的冰川，有人潛入大堡礁察看白化的珊瑚礁，還有很多人將鏡頭對準了瘦骨嶙峋的北極熊、南亞龜裂的廣袤土地以及無數根吐出濃煙的工廠煙囪……來自南非的攝影師Gideon Mendel則專門拍攝洪水中的人像肖像和他們的家。

他將自己的照片命名為Drowning World，意為「淹沒中的世界」。在他的鏡頭下，人物總是浸泡在渾濁的水裡，神情麻木，但是，他們經常對孟德爾的見證表示感激。

「我的表現對象經常邀請我去他們家，我得跟著淌過洪水。在這片反烏托邦式、令人不安的混亂景象中，我試著將按下快門的瞬間定格成鎮定的畫面。我希望受災民眾的凝視能夠挑動觀者……讓後者知道自己也可能變成那樣。」

無論他在哪裡拍攝，人們都說河水已經漲到了歷史最高水平。

Lucas Williams，美國南卡羅拉納州，2015年

「周五晚上我上床睡覺，一切安好，三天之後，我的人生就泡在水裡了。我們這裡的沼澤漲水是常年的事，但這次來得很異常。」

在拍攝過程中，孟德爾經常接觸到民眾對政府的憤怒。在2014年拍攝印控查謨和克什米爾邦的斯利那加地區的洪水時，他發現這裡的富人和窮人都對災難的發生感到不解，很多人抱怨當地政府沒有及時警告民眾。

「對政府感到暴怒是克什米爾的民眾的一個主題。大多數人只有20或30分鐘來逃離房子。」

「我能感受到一種幾乎共有的脆弱，跨越文化、種族和這些國家。」他說，「當我從祿來相機里看到這些人臉時，總是透著脆弱。」

這種感覺起始於他在2007年目睹英國和印度兩場洪水的慘狀，也延續在之後十個國家的拍攝中，無論是海地、孟加拉國、奈及利亞，還是英國、德國和美國。「真正可怕的不是洪水來襲之時，而是它退去後遺留的滿屋泥濘與狼藉。」孟德爾說。

John Jackson的家，英國頓卡斯特，2007年。

在2012年，孟德爾在奈及利亞拍攝洪水期間，他拜訪了一名麵包師，她的店鋪和麵粉都毀於一旦，洪水同時毀掉了她僱傭的55個人的生計。拍攝結束後，孟德爾打算支付一些報酬，麵包師說：「我不要你的錢，我要你向人們展示我的遭遇。」

孟德爾的照片意圖修正有關氣候變化的有問題的一面。「很多時候我們看到的是非常、非常白的北極熊，白色、廣闊而優美的冰川，但這些顯得十分遙遠，遠離人們的生活。我想做些有個性的事，直面鏡頭前的人們。這是我個人的、非常特質的應對氣候變化的努力。」

Drowning World

淹沒中的世界

Ripon Islam and Tarajul Islam，孟加拉國博格拉縣，2015年。

「黎明時我帶著妻子、孩子和財物去了新的堤岸，Ripon帶著母親和山羊。我父親早年被洪水害得一無所有。我們知道村子還會被淹，可我們能做什麼呢？我都搬家九次了。」

Francisca Chagas dos Santos，巴西里約布蘭科，2015年。

「這裡幾乎每年都有大水，我們絕大多數都有樁柱。我們現在都露營，即使有蛇也沒辦法。我以前聽過政府打算讓我們搬遷，把這裡變成公園，幾年了，我們仍在這兒。」

JB Singh, Jawahar Nagar，印控斯利那加，2014年。

「能活著真是幸運。這片區域好多房子幾乎被洪水漫過了頂。我修好了房子和卡車，但是經濟遭受重創，政府沒對我施以援手。」

Kate Nesbitt，美國南卡羅拉納州，2015年。

「一些大壩決堤了，河流水位猛漲。周一早上水還是齊腰深，第二天車道就在水底五米深的地方了。沒人知道原因。」

Mushaq Ahmad Wani and Shafeeqa Mushtaq，印控斯利那加，2014年。

「政府說沒必要擔心，但我們把它當耳邊風。水已經漫到家裡了，我們被困在三樓好幾天。這些都是泥灰砂漿做的老的大房子，我們的家面臨垮塌。」

Jo?o Pereira de Araúj，巴西里約布蘭科，2015年。

「我見過很多次洪水，但從沒這麼高過。我的家建在樁柱上，但低層已經被淹了。我看到窗外一片片街道都淹在水裡。我們只能等著水退去，清理，繼續生活。」

Valdenir Lima da Silva，巴西里約布蘭科，2015年。

「這是我叔的房子，我和兄弟只能用髒水來清理，更麻煩的還在水退了之後。擦牆很難，卻是很好的鍛煉，我要用它來健身。」

David Morris，美國南卡羅拉納州，2015年。

「我用船幫人們挪東西。這真是糟糕的經歷，但是讓社區更團結。人們從州、教會團體趕來幫忙。」

Jameela Khan Bemina，印控斯利那加，2014年。

「像我們這樣的老夫妻，沒有從洪水中逃生的可能。我們被提醒了很多次，同鄉也求我們離開房子，但我們決定留下來，因為小偷會把這搶劫一空。」

Wilaiporn Hongjantuek，泰國曼谷，2011年。

Abdul Ghafoor，巴基斯坦信德省，2010年。

Adlene Pierre，海地格納耶夫，2008年。

Brigitte & Friedhelm Totz，德國薩克森-安哈爾特州，2013年。

Loveday Abadida，奈及利亞巴耶爾薩州，2012年。

大門，巴西里約布蘭科，2015年。

前院，英國，2017年。

圖片來源：gideonmendel.com

編輯｜奎因

來源｜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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