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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一人去墮胎,卻在醫院看到了老公和一個女人在

獨自一人去墮胎,卻在醫院看到了老公和一個女人

溫檸出機場時,陽光明媚,她並不像其他的乘客拖著行李箱,而是兩手空空的攔下一輛計程車,言簡意賅的報上地址名。

「dream茶餐廳。」

爽朗的中年大叔應了一聲,然後和她拉起來家常,「小姐是第一次來景市嗎?」

溫檸微微一笑,面色佯裝平靜,「不是,我的老家就在景市。」

只是,她已經三年沒有回來了。

中年大叔看出她不想多談,於是不再開口,專心的開車。

半個小時後,計程車停在dream茶餐廳,一間以下午茶出名的餐廳。

進餐廳之前,她補了下妝,然後優雅的踏入明亮整潔的高檔場所。

「182包廂,麻煩了。」

在迎賓小姐的帶領下,她來到了目的地的門口。

溫檸深吸一口氣,擠出一抹羞澀而大方的笑容,禮貌的敲了敲門。

「進來。「

低沉的男聲隔著厚厚的門板,有些不清晰。

溫檸雙手輕輕把門一推,包廂的全景進入眼內。

一張鋪著雪白桌布的長桌擺放在窗前,紗質的白色窗帘隨風拂動,長桌前後兩頭分別坐了一男一女。

因為格局的問題,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個男人的背影。

他坐姿筆直俊拔,穿著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白色襯衫和寶藍色暗紋領帶相襯,修長穩健的雙腿交疊,顯得他看上去有幾分隨意。

他應該便是那位僱主吧,那位署名叫Z先生的男人。

優秀的單身男人通常會有被各種各樣女人糾纏的煩惱,這時候,他就會想找一個完美的假情人幫忙擺脫一些麻煩。

而恰巧,這就是溫檸的副業——情感演員。

溫檸輕呼出一口氣來,裸色高跟襯托的纖細腳踝邁開,她快步走到男人身邊的空位前坐下,將手中握著的精緻長款錢包放在桌上。

「親愛的,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她不看他,只把目光落在了對面的那位長相艷麗的女人臉上,錯過了邊上男人霍然轉頭的畫面,也錯過了他眼中快速變幻的晦暗色彩。

「你是誰?」

穿著名牌時裝,燙著大波浪捲髮的女人臉色難看的問。

面對這樣的問題,溫檸並不意外,「答案很簡單。」

她挽上身邊男人的胳膊,同時回頭,補充開口,「他是我的男」

朋友。

可『朋友』二字還未來得及從她的紅唇中蹦出,她的視線卻直直的撞入了一雙深邃的黑眸中,讓上天眷顧的精緻又絕美的五官輪廓映入印入眼底,矜貴清俊,寂然端莊。

頃刻間喚醒了她塵封了三年之久的記憶。

溫檸眼中的笑意硬生生的僵住了,心頭一片空茫茫的,任由過往的片段如放電影般的閃過大腦。

竟然是……他!

展越幽暗的眸光鎖定在展檸蒼白清麗的小臉上,俊容是一貫的淡漠冷凝。

「阿檸。」

他薄唇一張,吐出一個親昵的稱呼來,冷冽的聲音清澈又低沉。

溫檸心頭一顫,差點控制不住情緒,她像是被火燙了一般,條件反射的想抽回挽住他的手,卻被悄悄的扣住了手腕。

「你的自我介紹還沒結束。」

和展越那鐵鉗般的粗暴力道成反比的是他驟然柔和下來的語氣,彷彿情人間的私語,令人著迷。

可同時也彈撥著溫檸緊繃的神經,空氣都彷彿凝結了。

她手腕被他擰的生疼,疼痛拉回了她的理智,她告訴自己不要慌,一顆上下亂跳的心逐漸平穩下來。

「越,她是誰?」

對面那個女人看著兩人的眉來眼去,頓時不滿的怒道,「別忘了,我即將成為你的未婚妻!」

「阿檸,你說說,你是我的誰?」

展越嘴角破天荒的微微勾起,審視的眸光注視著明顯有些不安的溫檸,墨色的眸子中情緒深藏,如旋渦一般深不可測。

他長臂一伸,掌心熨帖的燙度緊貼溫檸的肩膀,徑直把她扯到了懷中,那張臉褪去了年少時的沉鬱,眉宇之間淡漠又輕保

溫檸毫無防備,一頭栽進他的胸膛,由他攬著,隔著一層薄薄的白襯衫,她能感覺到他皮膚的清涼,冷的她連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她是他的誰?

前女友,前情婦?

亦或者前妻?

「我是阿越的」她頓了頓,白凈的肌膚染了紅暈,似咬著牙般輕語,「女朋友。」

這個任務她不能搞砸,因為對方付出的報酬是她夢寐以求的希望。

展越看著她僵硬的表情和躲閃的眼神,嘴角的弧度涼薄且嘲弄,眼裡的輕蔑如流光蔓延。

他緩緩轉頭,看向對面一臉不可置信的女人,甩出的話清冷又剛硬。

「聽到了嗎?如果聽到了,滾出去。」

女人對上展越冰冷的目光,莫名的覺得害怕,咬著唇色厲內荏的道,「展越,既然你有女朋友了,為什麼還要我訂婚?這件事我不會這麼算了的!」

如果展越不是一手創辦了跨國企業鼎天集團,如果他不是京都世家展家的大公子,如果不是他私下還有涉黑的背景,一向自詡是公主的宋靈哪會就此罷休?

她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名牌手包,氣沖沖的跑出了包廂。

砰的一聲,門關住了。

溫檸的心臟彷彿也跟著顫了下,在門被關上的那瞬間,她騰地下站了起來,掙脫了展越的禁錮,又蹬蹬的連退了幾步,退到一米之外的距離。

展越保持著環抱姿勢的手臂動了動,順勢把手搭在椅背上,清冷的視線落在溫檸力圖鎮定的臉上,幽幽開口如寒潭冷凝。

「溫檸,你很怕我?」雖是問句,卻是十分肯定的語氣。

他不著痕迹的打量了她幾眼,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裙,寬鬆的設計掩不住她的好身材。

哪怕她沒有露出一點肌膚,他也能想像出她不著寸縷時的粉嫩嬌軀。

溫檸搖了搖頭,在男人那雙寒氣逼人的眸子注視下,她的冷靜在搖搖欲墜。

「展先生,我不知道委託人是你。」

那個她就職的網站上,是有她照片和個人介紹的,展越不可能認不出她來。

難道他是故意的?

展越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想法,他諷刺的勾起了唇,探手整理了下襯衫的領口,眼神暗壓出一股張揚的冷意。

「溫檸,你不會以為今天這一切是我故意安排的吧?」

溫檸抿嘴沒說話,她只覺得頭皮發麻,岑冷如霜一般的蔓延到她的四肢。

「三年了,你的智商依然沒有半點長進。」

溫檸不想繼續留下來和展越暢談過去,那些記憶她再也不想提起。

「展先生,不管委託人是誰,今天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告辭了。」

她不卑不亢的說了這句話,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溫檸!」

展越站了起來,暗沉性感的男嗓音讓人覺得寒冷異常。

溫檸充耳不聞,白皙的小手徑自拉開了門,腳跨出去的前一秒,被男人抓住了手腕,他高大健碩的身子趨近她,撲面而來的陰影淹沒了她整個人。

「三年後的今天,你又做了和以前一樣的事情,溫檸,你還想再玩一把欲擒故縱的把戲?」

低沉的聲音如地獄裡滲出的陰冷,在她耳畔縈繞,溫檸心裡一個咯噔,眼瞳蔓延著無邊無際的苦澀,紅唇抿的發白了,才緩緩擠出一句話來。

「展先生,今天只是一個意外,請你放心,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她發狠似得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手背的嬌嫩皮膚一片火辣辣的疼,然後她也不看展越,快步朝相反的方向往前走。

她脊背挺的筆直,步伐雖然亂卻並不凌亂,走出老遠還能感受到那如影隨形的灼熱視線。

展越幽深的眸光凝視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方才一瞬間的冷沉暗壓消失在眉梢。

半響,他掏出手機,挑了一個號碼發了一條信息。

「顧北,我知道這是你搞的鬼,不想死的話,老實點幫我個忙。」

……

溫檸出了茶餐廳,首先攔下了一輛出租直奔景江公寓。

景江公寓八號樓住著她從小玩到大的閨蜜,也是她在景市唯一的女性朋友——沈悠悠。

「悠悠,開門。」溫檸急切的敲門。

很快的,公寓的鐵門便被打開了,頭髮亂糟糟的沈悠悠出現在她面前,她穿著寬鬆的棉睡衣,清秀的小臉上有兩個明顯的黑眼圈。

「阿檸,你回來了?怎麼不通知我去接你埃」

如果是平時,溫檸一定會調侃她幾句,但這會兒她沒有心情,開門見山的出聲。

「悠悠,你電腦借我用一下。」

沈悠悠看著她眉眼掩不住的驚惶,也不多問,「快進來吧。」

沈悠悠是個富二代,家裡很有錢,但她卻叛逆又有自己的主見,搬出了家,買了個小公寓,弄了個私人服裝設計工作室。

公寓是二室一廳的格局,風格裝修的頗有幾分田園味道,碎花壁紙,淺色的傢具,看上去很溫馨。

電腦在深悠悠的卧室,溫檸坐在電腦桌前,在等待開機的同時拉開了窗帘,刺目的陽光灑落,驅散了一些她心底的寒冷。

「阿檸,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沈悠悠點了一根女士香煙,倚在牆上抽了一口,眉眼迷離。

溫檸一邊輸入網站地址一邊猶豫著答,「悠悠,我碰見展越了。」

沈悠悠一驚,咬了咬唇,掩住眸內那一抹微光,「怎麼回事?」

溫檸烏黑的眼睫毛顫抖了一下,悵然道,「你也知道我剛畢業一年多,靠畫畫賺不了多少錢,但我媽的病卻耗資甚多,我偶爾缺錢時會在網站接單賺一些外快。」

她外形條件非常好,且氣質優雅,接的單子報酬基本都是在五位數以上。

「本來我只接巴黎那邊的,但前幾天,有個人聯繫我說,他知道我的情況,只要我願意回景市完成這個任務,他可以幫我治好我媽的玻」

「沒想到任務對象竟然是展越。」說到這裡,她眼神變得無比的複雜,心底有個角落在隱隱作痛。

沈悠悠輕輕一嘆,剛要說話,電腦發出滴滴滴的聲音。

「他回信息了。」

溫檸雙手十指快速的在鍵盤上翻飛著,打出一行行字,她也不問對方是誰,和展越是什麼關係。

「任務已經完成,你什麼時候兌現承諾。」

昵稱為g先生的男人沒多久就給了答覆。

「我還在巴黎,三天後回景市,我在鼎天工作,到時候你來找我,我們見面再細談。」

溫檸眉頭頓時擰成了一股麻花,屏息凝神的回了一句。

「你是顧北。」

她用的是肯定句,表示她已經認定了。

g是顧字的首字母,且對方和展越相熟,又在景市工作,除了顧北沒有第二個可能性。

更關鍵的是,當年顧北是她和展越的紅娘。

顧北沒有回答,再次給了回復。

「來不來隨你,機會就這一次。」

說完,他的頭像黑了下去,無論溫檸怎麼敲他,都沒有半點反應。

她掐了掐眉心,經過一番艱難的抉擇後,她決定赴約。

只要對方認賬,願意幫她媽治病,她這一趟就算沒白來。

大不了,她躲著點展越就是了。

溫檸把電腦合上,疲倦的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沈悠悠看著她清麗柔美的臉,眼神一陣陣的恍惚。

溫檸長得人如其名,是個非常溫柔知性的女人,笑起來眉眼彎彎,如新月一般漂亮,極具感染力,就連女性,也很少有討厭她的。

當年的展越,也是被她的笑所俘獲,抗拒不了這份美好的溫柔。

「阿檸。」

「嗯?」

沈悠悠彈了下煙灰,擋住了溫檸投來的視線,像是隨口一說,「這三年,我一直和展越有聯繫,對不起,沒有告訴你。」

溫檸一怔,隨即垂眸一笑,「你們本來就關係不錯,聯繫也沒什麼埃」

「悠悠,這三天我可以住在你這裡嗎?」她轉開話題。

看得出來溫檸不想談展越,沈悠悠張了張嘴,到底把話咽了下去,「沒問題,咱們誰跟誰,你就是住一個月我也歡迎。」

「謝謝了。」

溫檸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我先去次卧睡一覺,累死了。」

沈悠悠目送她出了卧室,心情是一種難以言說的五味陳雜。

她隱瞞溫檸的何止剛才她說的這一件事?

溫檸回景市的目的只為了母親的病,因此哪怕是三年未曾踏足這裡,她也沒有故地重遊的心情,老老實實的待在沈悠悠的公寓,待滿了三天。

和顧北約定的日子到來,溫檸穿上她回景市的那件裙子,踩著五公分的魚嘴高跟鞋,素麵朝天的去赴約。

沈悠悠送她出門,笑著揮手,「阿檸,早去早回,我會做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豆腐。」

溫檸:「」

「做點肉吧,謝謝。」

吃了三天的素菜,她又不是兔子,也不想和她一塊減肥。

出了小區,她攔下一輛計程車。

「鼎天集團,謝謝。」

計程車行駛了二十來分鐘,然後停下,她下車付了錢,站在噴泉前,抬頭看著眼前這幢高聳入雲的龐大建築物。

這是景市標誌性的建築物之一,樓高八十八層,身處最繁華的市中心,是鼎天集團設立在景市的總部。

溫檸眼神閃了閃,心裡油然而生的浮出四個字。

物是人非。

她和展越相愛時,他剛從哈佛商學院畢業,建立了一個小公司,也就是鼎天,那個時候的鼎天規模真的很小啊,但不過是三年,他就將那個小公司變成了常人難以企及的神話。

溫檸攥了攥拳,給自己加了一些勇氣,然後踏著平穩的步伐走進了寬敞明亮的大廳。

「你好,我找顧北。」她對前台開口,「我們約了今天在這見面。」

「你是溫小姐對嗎?」前台小姐想了想,「顧律師在四十八層的會議室里等你,我來帶路。」

「好的,謝謝。」

溫檸點頭,跟在她的身後,上了電梯,直達四十八層。

穿過一條安靜無人的走廊,前台小姐把她領到會議室的門口,「就是這裡了,溫小姐,我先走了。」

「麻煩了。」

溫檸對她道謝,剛要敲門,卻聽到一陣若有似無的說話聲,她動作一頓,不知道該不該敲下去。

顧北在開會么?

這時,門由內而外的忽然被拉開了,一張三天前她才見過的臉進入溫檸的視線,她不由微微一怔。

宋靈認出了她,本就陰沉的臉色頓時冷到了極點,想也不想的抓住溫檸還抬著的手,用力一甩。

「好狗不擋道!給本小姐滾開!」

她用了十分力氣,又是在溫檸猝不及防之下,這麼一甩,她頓時被甩到了一邊,腳步不穩,眼看就要摔倒!

「啊!」她驚呼一聲,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等著自己迎來狼狽摔倒的結局。

倏地,一條手臂憑空伸出,輕飄飄的攬住了她的腰肢,又輕輕的一帶,溫檸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她落入到了一個清涼的懷抱。

她烏黑的眼睫毛顫了顫,顫巍巍的睜開眼睛,視線經過西裝外套的灰色扣子,條紋領帶,在男人性感的喉結上停頓了下,一點點的抬頭,看到了對方的面容。

展越?

她愕然了,為什麼不是顧北?

展越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嘴角翹起一點森然的笑,聲音低沉淡漠,「怎麼,我救了你,你很失望嗎?」

溫檸渾身僵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還在他懷中,連忙掙扎,低低的開口,「展先生,拜託你放開我。」

展越沒有如她所願,大掌隔著一層布料攬著她纖細的腰,無論她怎麼掙扎,都穩穩不動。

最後,筋疲力盡的溫檸死心的放棄了,咬著一口銀牙,垂眸不語。

「展越!你竟然把這個女人帶到你公司了?」宋靈看著兩人親密無間的姿勢,頓時怒從心中起,「為了氣我,你連這種事你都做的出來?」

展越用像是在看一隻螞蟻的眼神看著她,涼涼的反問,「為你?誰給你這麼不要臉的自信?」

溫檸抿了抿嘴,免得自己不小心笑出來。

宋靈氣的粉面通紅,大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問過伯母了,你根本就沒有女朋友,你在做戲騙我!」

「做戲?」展越臉上的鄙夷掩都掩不住,他伸手挑起溫檸的下巴,看了宋靈一眼,「你看好了。」

沒等溫檸做出反應,倏地展越的臉在她逐漸變得驚恐的注視下越放越大,唇上傳來的溫軟觸感讓她大腦一下子變得空白。

展越一手攬著她,一手抬著她的下巴,薄唇毫不猶豫的落在了她柔軟的紅唇上,先吮吸了片刻,然後舌尖探入,不斷的加深這個吻。

溫檸身體繃緊的像是一塊門板,彷彿沒有了知覺似得,任由男人熱情而霸道的親吻。

直到他的大手落在了她挺翹的臀部,並且重重一捏時,她的魂兒立即被這色情而下流的動作給拉回來了!

「展唔」張開口,全是破碎的聲音。

一邊的宋靈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失魂落魄的喃喃,「這不可能」

展越鬆開了溫檸的唇,看了她一眼,「如果你還不相信,我可以繼續下去。」

溫檸雙腳一軟,好在被他用力一撈,軟軟的伏在了他的胸前,顫著音搖頭,「不要」

「展越!我要去告訴伯母!」大受刺激的宋靈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跺了跺腳,轉身嗚咽的跑掉了。

展越看了一眼懷中的女人,見她半閉著眼,小臉布滿了紅暈,別有一番羞人嬌媚之態。

他攬著她走了進去,右腳一勾,門悄然關上。

「放開我!」

溫檸回復了點力氣,忙掙脫出來,展越順勢鬆了手,看著她連退幾步,彎曲的腿靠在雪白的牆壁上,一雙眼睛逐漸變得警惕起來。

「你怕什麼?」展越步步逼近,雙目鷹隼一般的銳利,鎖定住她的臉,緩緩低頭,唇在她耳畔幽幽的說著,「我還記得,在那個小樹林你有多熱情,你求著讓我要你」

「你閉嘴,我不准你說!」

一直平和冷靜的溫檸忽然變了臉色,情緒激動的低吼,仿若困獸一樣,「展越,那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我們已經分手了,離婚了!我們再也沒有關係了!」

展越眸光冰冷,面色嘲弄,「是啊,都過去了。」他直起身,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我們不談過去,談現在。」

「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好談的。」溫檸費力的保持著鎮定,「我要走了!」

可惡的顧北!

又給她設了個套!

展越腳步一移,攔住了她的去路,語氣淡淡,「你忘了你的任務么?」

「我已經完成了!」溫檸加重語氣。

「你剛才也見到宋靈了,你再說一次你已經完成了?」展越嘲弄反問。

溫檸啞然,「所以你把我叫過來就是因為這個?」

包括那個吻,也是因為她的任務?

「如果三天前你不出現,也許宋靈會知難而退。」展越眸底深處划過一抹微光,語氣平平,「但現在,事情複雜化了,你有必要負責。」

溫檸:「」

「罪魁禍首是顧北,你去找他!」

展越嗤笑一聲,「他也跑不了。」

溫檸咬牙,「展先生,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在宋靈打退堂鼓之前,你必須扮演好你的角色,隨叫隨到。」見她臉上露出強烈的不願之色,展越冷淡的補充了一句,「如果你拒絕,任務失敗,至於報酬,自然也就沒有了!」

溫檸已經氣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哪怕過了三年,這個男人的惡劣本性還是一點也沒改。

「當然了,在你工作的期間,我會找醫生幫你母親診治,只要你儘力,你母親一定會安然無恙。」

展越這一句話絕對是一個必殺技,她眼睛一亮,再多的抗拒和不願都消失了,「真的嗎?」

展越眸光一閃,冷冷點頭。

「好,我答應。」沒有過多的猶豫,溫檸點頭了。

展越伸過去一隻手,面色除了平靜還是平靜,彷彿剛才激烈舌吻她的人不是他似得。

「那,合作愉快。」

溫檸告訴自己保持平常心,慢慢的伸手和他飛快的握了一下手,「合作愉快。」

「展先生,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隨叫隨到。」她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我現在還有點事,先走了。」

雖然為了母親的病症,她願意陪他演著一場她很不想的戲,但她需要冷靜一下,做一番心裡建設。

展越接過名片,視線在上面微微一掃。

用簪花小楷印的名字後是她的電話號碼,職業是畫家。

「你現在還畫人體素描嗎?」他嘴角又有了嘲諷的笑意,眼神深沉的可怕。

溫檸卻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縮回了手指,臉頰滾燙,「早就不畫了。」如果當年的人體模特不是他,她是不會畫那種畫的。

「告辭了,展先生。」

走了幾步,還沒拉開門,她聽到了展越冷冽好似冰雪的聲音。

「溫檸,若是當年沒有顧北的那個惡作劇,也許我會過的更好。「

溫檸身子一顫,隨即腳步匆匆的落荒而逃。

眼見著她纖細的身影消失,展越才收回視線,眉眼透著一抹倦怠,緩緩的合上了眼眸。

早知今日,他三年前絕不會因為一時好奇去見了那個笑語嫣然的女子。

溫檸像是背後有猛獸追趕一樣,出了鼎天集團,攔下一輛出租就回了沈悠悠的公寓。

她灌了一大口白開水,咕咚咕咚的喝下,脫掉高跟鞋,渾身虛軟的窩在沙發上,感覺小命都去掉了半條。

和展越打交道,實在是一件挑戰人心的高風險事件。

沈悠悠見她臉色有點白,不由問了句,「你怎麼了。」

溫檸隨口解釋了兩句,然後故作輕鬆的道,「悠悠,我媽的病有救了。」

沈悠悠一怔,眼裡的光有些奇異,「阿檸,為什麼你會這麼相信展越,你就不怕他在騙你嗎?」

「他怎麼可能會騙我?」溫檸本能的反駁,隨即意識到不對,蒼白的補救,「他的為人難道你不了解嗎?他做不出來言而無信這種事的。」

沈悠悠定定的看了她幾眼,把溫檸看的都不自在了。

「可是阿檸,都過去三年了,你還是這麼相信他。」她語氣清幽。

溫檸有點尷尬,還有一絲說不出來的悵然,她無言以對,只能習慣性的轉移話題。

「悠悠,你有顧北的電話號碼嗎?」

沈悠悠也不為難她,笑了一下,「有。」

「給我。」溫檸捏了捏手指,又磨了磨牙,「看我不把他罵的狗血淋頭!」

沈悠悠把顧北的電話號碼給她,看著她氣勢洶洶的回了次卧,她則慣性的摸出一根煙,點燃。

她托著腮,眼神幽遠空茫,神色複雜的吐出一口煙霧。

愛情啊,永遠都是當局者迷的。

愛情啊,也永遠都是不可控制的。

溫檸把次卧的門關上,她沒有給顧北打電話,而是趴在桌子上,一雙沉靜的眼眸漸漸的湧上痛色。

對於她和展越的糾葛,她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

造化弄人。

因為和展越的交易,溫檸短時間內只能待在景市,所以她打算回去跟母親說一聲。

她訂了第二天的票,踏上飛機之前接到了展越的電話。

「和你母親匹配的腎源已經送到醫院了,等一段時間的術前準備後,隨時可以手術。」

他清冷的嗓音帶來的這個喜悅的好消息,讓溫檸差點喜極而泣。

「謝謝,謝謝。」她無語倫次,「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

她媽得到的是慢性腎衰竭,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嚴重,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腎源,很快會轉化為尿毒症,到時候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這是我們約定的交易,你無需感謝我。」展越依舊是平淡的語氣,「只希望你不要食言而肥。」

「不會的。」溫檸這一刻對展越的感激上升到了極致,「我保證不會食言。」

「最好如此。」

展越撂下這冷冰冰的四個字,掛斷了電話,溫檸抹掉了眼尾那一點淚花,平復了下激動的心情,走進了登機口。

飛行的過程中,她難以遏制心裡的興奮和喜悅,等飛機一落地,她立即打車趕到了醫院,著急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母親。

單人病房裡瀰漫著濃濃的消毒水味兒,一片刺目的白,一個四十多歲的面容滄桑的女人靠在病床上正吊著輸液瓶。

聽到她帶來的消息,溫母的第一反應卻不是高興,而是沉下了臉,「溫檸,你老實告訴我,這個腎源是誰幫你找到的?」

醫院方面一直在聯繫,一年多過去了,都沒有著落,可今天一早,卻有人眼巴巴的把她需要的腎源主動捧了過來。

溫檸一怔,表情變得極為不自然,她向來不怎麼會撒謊,尤其在母親面前,更是連掩飾都做不到。

溫母見狀還是什麼不明白的?

她一拍床鋪,已是勃然大怒,「是展越對不對?這個病我不治了,我寧願死也不會接受展越的施捨,更不需要靠我女兒賣身來救命!」

「媽!媽!」溫檸慌忙按住她,難得發揮了一把急智,「你聽我說,不是展越,不是他!」

溫母冷靜了些,「那是誰?」

「你還記得顧北嗎?」溫檸決定把顧北拖出來當替罪羊,「我幫了他一個忙,他就幫我找到了和媽匹配的腎臟。」

溫母對那個溫文爾雅的顧北還是印象不錯的,她將信將疑的問,「真的?沒騙我?」

「真的是他!」溫檸臉色肅然重重點頭。

她這話也的確沒說錯,雖然顧北本人一直沒現身,但她已經猜到了他的打算。

製造她和展越的羈絆,想再一次的撮合他們。

溫母鬆了口氣,「那就好,檸檸,你記住!」她攥緊了拳頭,枯瘦的雙手皮膚上爆出青色的血管,看上去分外可怕,她盯著溫檸的眼睛,一字一頓。

「你永遠別忘記,是展越害死了你爸爸!害的我們家破人亡!如果你不想我走上你爸的老路,如果你不想你爸死不瞑目,就答應我,再也不要和那個男人來往!」

這種話,這三年里,溫檸不知道聽了多少遍,她聽的都有些麻木了,因此,她條件反射的點頭。

「好,我都聽媽的。」

溫母這才笑了,不是她老生常談,而是怕,三年前,溫檸為了能和展越在一起,做了太多過激的事,哪怕她爸的死都不能打消她的決定。

雖然過去這麼久了,想起以前,她仍是心有餘悸。

溫檸和溫母聊了一陣,等她睡著了,才找到她的主治醫生joy。

「joy,我問一下,手術前後的費用一共是多少?」她有些忐忑的問。

這一年多,她努力工作基本上沒存到錢,如果實在沒辦法的話,只能找沈悠悠借了。

但沈悠悠和家裡鬧翻,自個兒也就是個勉強能糊口的狀態。

joy一愣隨即笑了,「腎源的錢還有手術治療費,都有人付過了,你不用擔心。」

溫檸懵了下,心頭泛起濃烈的複雜情緒。

不用問,是展越做的。

她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抱著頭,心情苦澀的像是吃了黃連一樣。

父親的死雖然和展越有關係,但並不能怪他,只能怪她自己。

在醫院陪了母親一天,詢問了joy動手術的日子,她便來到她在巴黎的住所,收拾了一個行李箱出來,趕上翌日最早的班機回到了景市。

沈悠悠得知她要租房住,頓時一百個不同意。

「我這地兒不夠你住是怎麼著?別鬧騰了,安心住我這吧,免房租免水電,生活費也全免,你是傻了才會不佔這便宜。」

「怕你了。」被她念的頭都大了,溫檸舉雙手投降,「我住還不行么。」

「乖。」沈悠悠摸了摸她的頭髮。

溫檸:「」

溫檸就這麼在沈悠悠的公寓住了下來,一連過了好幾天,也沒等到展越的傳召,她忍不住的想,是不是宋靈已經放棄了?

如果是這樣,那她也用不著為難自己和展越相處了。

輕鬆的同時有一絲糾結,她還沒對展越說一說手術費用的事兒呢。

畢竟,她不想欠他。

就在溫檸猶豫要不要給展越去電時,展越終於想起了她這個人。

很遺憾,展越不是來通知她宋靈放棄的好消息,而是讓她開始執行任務。

他要帶她見他母親。

「只要我母親相信了,宋靈自然不是問題。」

溫檸哪怕再不願,也沒有拒絕的資格,「好。」

只希望他母親相信她和展越是一對,宋靈死心,那她也就能抽身而退了。

展越沉默了幾秒鐘,然後結束了通話。

見面的時間在第二天傍晚,溫檸早早的便打開行李箱開始挑選衣服,本來她是想穿的正式點的,可也許是鬼使神差的,她的手指落在了一件水綠色的掐腰長裙上。

展越曾經說過,綠色很配她,一樣的清新自然,令他賞心悅目。

她上了一點淺淺的妝容,披散著黑長直的秀髮,宛若十八九歲的少女,嬌嫩如花,又不失靈氣。

「阿檸,展越的車來了。」沈悠悠敲門。

溫檸放下眉刷,在窗前往下看了一眼,一輛亮銀色的賓利映入眼帘,被小區的綠化帶襯的格外顯眼。

毫無疑問,這是展越的座駕。

她穿上一雙五公分的魚嘴高跟鞋,打開了公寓的鐵門。

「悠悠,我走了埃」

「嗯,拜拜。」

沈悠悠目送她出了門,沒多久,在樓下看到了她高挑纖細的身影。

她走到車前的那一剎那,副駕駛那邊的車門被打開,她微微一怔,然後坐了上去。

很快的,賓利車疾馳而去,捲起陣陣灰塵。

溫檸上了車後便一直拘謹的保持沉默,看也不看身邊的展越。

展越用眼尾的餘光掃了一眼她淡定下隱藏著緊張的表情,視線在她水綠色的裙擺上掃過,眸光微動,腦子裡勾勒出初見她時的畫面。

她也是穿著綠色長裙,宛若一朵亭亭玉立的水仙,一下子便抓住了他的視線。

溫檸一直偷偷的打量著他的臉色,見他神色微變,眼中泄露出一抹緬懷之色,就知他大概是想起了以前。

她心裡一緊,放在腿上的小手緊握成拳。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倏地眼尾的餘光瞥見後視鏡內的景象,頓時驚駭。

天色漸黑,路燈灑落的燈光昏黃而模糊,但她仍是清晰的看到了。

只見一輛重型卡車呈不規則的路線搖搖晃晃的朝這邊開了過來,速度不但快且好似喝醉了一樣,一晃三搖,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撞到哪裡。

這分明是酒駕!

更關鍵的是重卡距離展越的賓利已經不足十米了!

「越!快走!」

孟檸心急之下,把以前對展越的昵稱脫口而出,聲音滿滿的都是惶然和焦急。

展越眉心一跳,望著前方的眼神立即飛快的看了一眼後視鏡,也發現了後面的情況。

「阿檸,坐穩!」

他吐出這四個字,雙手閃電般的轉動方向盤,而與此同時,重卡已經直直的撞了過來!

溫檸臉色煞白的抓著底座,一陣頭暈目眩,彷彿天地間都顛倒過來。

時間如此緊急,兩車距離如此接近,哪怕展越反應迅速,哪怕他車技一流,但眼看著重卡就要見賓利車撞飛!

千鈞一髮之際,賓利車一個九十度的大漂移,車尾險險的和重卡車頭擦過,然後筆直的撞到了防護欄!

只聽咚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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