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讀世界】廚房小戰

吳蔚然：自由職業。喜歡運動、寫作、書法。時有文章發表。

周六晚，碰見鄰居劉媽跳舞回來，一路聊，劉媽興沖沖地說：「我這幾天把家裡打掃了一遍，走，看看去。」反正無事便跟了去。果然，比幾個月前改觀不小，我直誇她勤快。

劉媽也順便到我家轉轉，我環顧了一下自己家，雖說也不時地擦灰拖地，可總覺有些地方不順眼，就拿廚房來說，牆面的瓷磚彷彿蒙著淺淡的油灰，櫥櫃表面也有不少污漬，有幾處確實幾年沒認真拾掇了，我有點難為情地支吾道：「中伏呢，暑氣熏蒸多難受，等秋涼了再說。」劉媽笑著說，擦拭廚房很快的，個把鐘頭就行。

送走劉媽，一看才九點，糾結了一陣子，像烏龜一樣縮在空調房裡睡覺休息已一整天，大事幹不了，小事應無妨，何況白天的燥熱已消退不少，淌點汗還是很不錯的，於是決定擼起袖子干。

工具簡單，洗潔精、鋼絲球、毛巾足矣，出點蠻力也還是可以的，一盆溫水兌了洗潔精，蘸濕了毛巾。

從哪開始呢？就從最簡單最容易見效的擦瓷磚開始吧。牆面每塊瓷磚是一大塊磚一切為二的，切口處磨有45度的夾角，好看，現在擦起來就多事了，中間的縫槽里果然落了油灰。我從那扇空牆面入手，先用毛巾打濕，鋼絲球緊隨其後，從手舉著最舒服的高度開始，一塊塊向前，遇到凹槽就加點力，這個高度擦到頭了，那就往高一點，又到頭了，踮腳再高點，又一遍到頭，再高就要站板凳了，給老公做吧。高處就這麼處理完了，現在就往低處擦吧。要稍微彎點腰了，哎，又低了一塊磚的高度，得撅屁股了，有點累，嗯，還有最下面一行，加油！看來不蹲不行了，這可真影響速度——蹲一次擦兩片磚，再站起來搓毛巾再蹲下，這不是在做「下蹲運動」嗎，我可討厭做操了，可怎麼辦呢？堅持！一面牆的四分之三，我擦完了第一遍。

「快~！老公快乾！」這種枯燥的勞動一個人是難以為繼的，邊干邊聊總能解解悶。他終於在我一聲緊似一聲的催促中拖著重重的步子出現了，肚子上吊著一堆肉，倒也沒多話，只是太慢。好，開始第二面牆，這扇牆的瓷磚只有第一面的五分之一，但下為櫥櫃，上為瓷磚，中間還嵌著一扇窗，兩邊牆上還掛著熱水器、油煙機，這種「構造複雜」之處且要爬高上低的機會還是留給老公「一展風采」吧。

如此就剩最後一面牆了，這扇牆也好辦：上下都裝了櫥櫃，只有中間一溜，約摸八十公分寬，三下五除二，把牆上掛的、櫃面上擺的餐廚具統統挪走，和之前一樣如法炮製走一遭不就行了。不過，這時汗珠從髮際、脖子嘀嗒嘀嗒滾下來，身體里似乎還聚集了許多熱量想往外沖，平時不易出汗的臉，已漲得通紅，像在驕陽下行走了許久。我望望鍾，半個多小時悄然溜走。沒想到，這扇牆面積雖小，卻是灶台所在地——油煙重災區，儘管平時也擦，但比較馬虎，一來二去沉澱下來的都是些頑固的垢漬，除了加大力氣多擠些洗潔精別無他法，一聲不吭地擦啊擦。這一遍下來，全身大汗淋漓衣衫盡濕，額上臉上也冒出汗來，臉更紅了，仰頭猛喝了幾口水。

此時的我已全無起初的淡定，什麼簡單還是繁重早已拋之腦後，想著總不能讓這項工程半途而廢，櫥櫃還沒擦呢，趕緊！於是在櫥櫃前反反覆復地起身、蹲下「做著操」，半點也不嘟囔了。回頭望望老公，還在死守陣地，也是滿頭大汗，扭著身子，手在夾縫裡「靈活」地擺動著，認真極了。

鍾轉得飛快，我們也快了。哦，第四面「牆」——廚房的玻璃推拉門也沾了不少油，「也幫我洗洗唄」，它彷彿在說，好，這是最後一座碉堡，拿下！哎，我不行了，老公你快點，還是你來「挑擔子」吧。老公也有點急了，接過活，快速地擦著……。

勝利在望！可當我看到髒水順著牆、櫃滴落在地上，我頭有些暈了，真是沒完沒了。又趕忙弓腰跪在地上，擦擦擦，邊線、旮旯，還有沒有死角？

我終於癱坐在地上喘氣歇息了，汗水在地上迅速印了個圈，老公開始收拾戰場。抬眼望去，原以為個把鐘頭結束的戰鬥持續了近兩個半小時，還是兩個勞動力。我和老公相視一笑：「今天痛快，三伏天里自我加壓洗桑拿，不知能減肥幾許。」

想來還是小看了三伏天里打掃衛生這事，不過現在流行伏天里喝碗羊肉湯，發發汗祛濕毒，我干這活是否也有異曲同工之處呢？雖有點牽強，也還是樁應景的事；其次，大熱天去除油垢比冷天效果還是好些，累是肯定的，事半功倍也是可能的。

如此一想，心更舒坦，睡覺去！也許，待明日清晨看到潔凈如新的廚房，驀地騰起一股英雄氣，又要再戰一場，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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