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部經典與流行影片縱橫談之八：《美麗心靈》里蘊藏的一個秘密

《美麗心靈》這部影片講了一個數學家在博弈論方面作出開創性貢獻，但後來患上精神分裂症，治療了30年，康復以後獲得諾貝爾獎，得到社會的認可。

我們在看這類影片的時候，如果從普通的角度討論，它就是一個勵志的故事，或者是一個戰勝病痛的故事。這部影片在社會上引起的反響有這麼兩個方面：

第一，因為拍攝的視角是從納什博士的視角去拍的，他看到了另外空間，看到很多人和他一直有交集、瓜葛，最後雖然精神病治療了30年，這些東西並沒有真正消失。所謂的疾病其實不是疾病，可能那些人其實是真實存在的，存在於另外微觀粒子構成的空間里，只不過他能夠處理好不同空間的關係而已。

這種視覺感受給觀眾帶來很大的震撼。是因為人們第一次從一個精神病，或者能看到另外空間的人，從他的視角去看世界。人們會思考，原來精神病人的思維是自洽的，能自圓其說的。他所有這樣一些很怪異的，人們不知道的舉措，原來是有內在原因的，而且是井井有條，在他的世界裡、頭腦里是非常合理的。這是影片在社會上出來以後，展現了精神病人眼中的世界，對公眾的這樣一種震撼和影響。

第二個就是精神病治癒的希望非常低，只能越來越重，不能越來越輕，但是納什的情況是特例，他最後治好了，而且能夠從事教學、參與科研。後來獲得諾貝爾獎，也是因為他精神狀態好了才給他，否則不敢給他。

但這部影片所描寫的人物命運和他所創立的最著名的經濟學理論——納什均衡，卻給世界經濟發展帶來石破天驚的影響和翻天覆地的變化。

納什均衡這個理論是針對在這之前的一個經濟理論，亞當斯密的《國富論》。

《國富論》的經濟理論是建立在私的基礎上，它是說市場經濟體制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操縱一切，每個人都從自己的利益出發，為社會創造財富，最終能達到社會福利最大化，這是《國富論》基本的立論基礎。

具體就是說麵包師做了麵包，我們能吃到，賣肉的也好，做各種各樣服務的人，他去做這種事情我們能享受到，並不是因為他心靈好，而是他為了自己的生存，為了自己的經濟利益，願意為社會創造這種勞動。市場有一隻看不見的手，使這一切能夠井然有序的發展起來，這是《國富論》最初出來時候的一個情況。

但是當人人都只考慮自己的利益去做事的時候，市場是無序的。假如我看到這個產品利潤高，我就去做，但是大家都這麼做，社會就失序了。所以後來就導致了整個資本主義經濟危機，大量的產品過剩，牛奶往河裡倒。也就是說亞當斯密的理論在開始的時候，對經濟發展有非常大的意義，可是它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使整個社會失去秩序，變得混亂。

美國1927年以後的經濟危機，就是因為全社會的人都去追逐利益，而使整個社會秩序失控。後來美國政府就借鑒了前蘇聯這樣一種國家的管理機制。前蘇聯當初推行了第一個五年計劃、第二個五年計劃，建了很多大型國有企業、工程，奠定了國有的經濟基礎模式。美國政府就借鑒前蘇聯，對國家經濟進行干預，使得經濟危機的問題得到了一些改變。

那麼是不是美國以後可以延續這種國家干預的方式，來助力社會經濟發展呢？這其實是非常危險的，因為你這個權力是落在羅斯福手裡，沒有問題，但如果落到希特勒手裡呢？落到斯大林手裡呢？那不整個變成國家的強權政治，很容易走偏，因為你是用國家權力去干涉市場。

亞當斯密的經濟理論帶著先天的問題，這一點被馬克思發現並緊緊地揪住了。馬克思關於資本主義是垂死的和衰亡的理論，其實就是建立在對亞當斯密經濟理論的批判和指責基礎上的。在納什發表他的「納什均衡」理論之前，資本主義的發展，必然會按照馬克思對世界經濟發展認識的理論前進。

但當「納什均衡」理論石破天驚地問世之後，人們驀然發現，對世界經濟發展的認識，已經必須用另外一種眼光和角度去審視了！

納什均衡又稱為非合作博弈均衡，是博弈論的一個重要術語，是一種策略組合，使得同一時間內每個參與人的策略是對其他參與人策略的最優反應。

過去亞當斯密理論下的市場是無序的，人人都只顧自己的利益，現在有了以納什均衡為理論支柱的博弈論之後，人們就會預測對方可能的行動方案，據此制定不同的應對策略，各自平衡利益和風險，形成好的納什均衡或壞的納什均衡。而壞的納什均衡可以通過制度設計來把它轉變成好的納什均衡。

用通俗的話來講，就是說，在資本主義經濟發展的過程中，有一種方式是可以使社會和人群通過一種理論的秩序和策略安排，從而達成參與者都可以程度不同獲得屬於自己的一份收益，從而避開原來那樣一種惡性競爭所帶來的種種社會弊病。

這樣一來就出現一個問題，馬克思關於資本主義的預言和所有的論斷就面臨全新的社會環境和重新的檢驗了。

也就是說，納什均衡理論的出現使整個社會的發展在一個特殊的關鍵時刻發生了扭轉，這個功勞大家就可以知道了。

這裡附錄一個有趣的案例，可以幫助朋友加深對神奇的納什均衡理論的理解。

理論敘述：什麼是納什均衡？

簡單來說，納什均衡就是一種博弈的穩定結果，誰單方改變策略，誰就會損失。看不見的手，未必會把自私的力量，導向社會福利最大化。自私，可能會導致「好的納什均衡」，也可能會導致「壞的納什均衡」，關鍵是「制度設計」。

案例：

1950年，美國數學家阿爾伯特·塔克，為了向一群心理學家們解釋博弈論，編了一個叫「囚徒困境」的故事：兩名囚徒A和B被隔離審訊。如果兩人彼此背叛，都坦白罪行，會都被判刑8年；但如果一人坦白，一人不坦白，坦白的人直接釋放，不坦白的重判15年。如果兩人合作，都不坦白呢？會因為證據不足，都只判1年。

囚徒應該怎麼做？顯然，「都不坦白」是最優策略，兩人判得最輕。但學過「納什均衡」你就會明白，「都不坦白」是經不起考驗的最優策略：我如果單方選擇背叛，將立即獲釋，誘惑太大；而且就算我守口如瓶，萬一他背叛了呢？我會被判15年，風險太高。在利益驅使下，「都不坦白」不是穩定的納什均衡。

「都坦白」呢？那兩人都獲刑8年。這時，如果一名囚徒單方決定守口如瓶，他的8年刑期將立刻變為15年，而另一人則被釋放。這一點好處都沒有，兩名囚徒如果是理性的，都不會這麼干。「都坦白」，是囚徒困境中唯一穩定的「納什均衡」。「好的不均衡，壞的卻穩定」的囚徒困境，成了博弈論中最經典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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