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賓王從神童到悲劇人生

駱賓王（約640～684），字觀光，今浙江義烏人，唐朝初期的詩人，與王勃、楊炯、盧照鄰合稱初唐四傑。駱賓王七歲就吟唱了《詠鵝》那首詩，號稱「神童」。他才高八斗，性格剛直，多憤慨，在官場上很受挫，曾經入過獄，戍過邊，公元683年因自己長期不得志，憤慨之極，加入了徐敬業在揚州匡複李唐，討伐武則天的行動，寫了著名的《為徐敬業討武曌(zhào)檄(xí)》，號召人們起來反對正在籌建中的武周王朝。其中「一抔之土未乾，六尺之孤何托」二句，頗能激發唐朝舊臣對故君的懷念。武后讀到了這兩句，為之動容，問：「誰寫的？」又說：「宰相安得失此人」！隨著兵敗，駱賓王也結束了他的悲劇一生。

駱賓王是個剛直之人，他曾寫過「不求生入塞，唯當死報君」，一看就是個壯士，他一生不得志，還入過獄，這使得他深感報國無門，如果有那麼個賞識他、重用他，他也定可以是個慷慨赴死報國的壯士。就在一次送別朋友時，在易水邊，他彷彿聽到、看到八百多年前的一幕。

公元前227年，秦國統一六國的兵鋒已達易水，直接威脅到燕國的安全。燕國太子丹見此形勢非常憂慮，但是也沒有好辦法。過了一些時候，秦國的樊於期逃到燕國，秦王於是殺了樊於期的父母和整個家族，也給了秦國攻打燕國的理由，但是太子丹還是收留了他。又過一段時間，在燕國一為謀士田光的介紹下，荊軻來到燕國太子丹面前，談起要刺殺秦王，可是如何接近秦王呢？荊軻找到樊於期說，「秦國對待將軍可以說是太狠毒了，父母、家族都被殺盡。如今聽說用黃金千斤、封邑萬戶，購買將軍的首級，您打算怎麼辦呢？」樊於期仰望蒼天，嘆息流淚說：「我每每想到這些，就痛入骨髓，卻想不出辦法來！」荊軻說：「現在有一個辦法可以解除燕國的禍患，洗雪將軍的仇恨，怎麼樣？」樊於期湊向前說：「怎麼辦？」荊軻說：「希望得到將軍的首級獻給秦王，秦王一定會高興地召見我，我左手抓住他的衣袖，右手用匕首直刺他的胸膛，那麼將軍的仇恨可以洗雪，將軍是否有這個心意呢？」樊於期聽後立刻說：「這是我日日夜夜都想報的切齒碎心的仇恨！」說完就自刎了。太子丹聽到這個消息，駕車賓士前往，趴在屍體上痛哭，極其悲哀。已經沒法挽回，於是就把樊於期的首級裝到匣子里密封起來。太子丹把天下最鋒利的匕首塗抹上最毒的藥水送給荊軻，並穿著白衣，戴著白帽為荊軻送行。到易水岸邊，高漸離擊築，荊軻和著拍節唱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復又發出慷慨激昂的聲調，怒目圓睜，頭髮直豎，把帽子都頂起來。這一去刺殺秦王，無論成功與否，荊軻都是必死無疑，可是荊軻慷慨離去，連頭也沒回。

駱賓王想到歷史上的這一幕，真希望自己也能遇到重用自己的皇帝，如果是那樣，他也會像荊軻一樣慷慨報國，於是慷慨激昂地寫下了《於易水送人》。

於易水送人

駱賓王

此地/別燕丹，壯士/發衝冠。

昔時/人已沒(mò)，今日/水猶寒。

昔日，在這個地方荊軻告別燕太子丹，壯士頭髮直豎，把帽子都頂起來了。雖古人已去，今天的易水比當年更加寒冷。

從詩題上看這是一首送別詩，從詩的內容上看這又是一首「詠史詩」。駱賓王通過詠懷古事，表達對古代英雄的仰慕，寫燕太子丹易水送別荊軻一事，慷慨悲壯，尤其是「水猶寒」三字，雖古人已去，而英風壯采依在，使人彷彿聽到風兒蕭蕭，猶如聽到人聲嗚咽，讓我們頓生感慨。這樣一個本可以做棟樑的人才，卻上演了悲劇人生，難怪武則天會說：「宰相安得失此人」。

【注釋】易水：也稱易河，河流名，位於河北省西部的易縣境內，為戰國時燕國的南界。此地：指易水岸邊。燕丹：指燕太子丹。壯士：指荊軻，刺殺秦王的勇士。冠：帽子。發衝冠：形容人極端憤怒，頭髮上豎，把帽子都頂起來了。沒：死，即「歿」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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