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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超越生死的大智慧!「生死一體」觀!

道家超越生死的大智慧!「生死一體」觀!



中國古代儒家學者要求人們在面對必死的結局時,更應該埋首於現世生活,專註於倫理境界的提升和道德的實踐活動,從而通過立下不朽的功勛,成為世人的楷模,以及撰寫出偉大的著作名垂千古,從精神上超越死亡。從本質上而言,這是一種通過觀「死」而為人生充上巨大的動力與衝力的生死智慧。

中國古代的佛家則不然,佛學完全溝通了「生」與「死」,要求人們完全棄絕只有一生一死的認識,這樣,人之「生」就成了生生死死「輪迴」之中的「中介」,人們亦永受苦難。因此,人在必死的結局脅迫下,決不應該孜孜於事功的獲取和死後留名,相反,應該窒滅一切慾望、追求與現實行為,破「物執」,亦破「我執」,從而最終能走向「涅槃」,通過「死」而獲新生,入於不生不死之「西方極樂世界」。


儒佛二家學說雖然大異,但把「生」與「死」視為截然不同的兩個領域,然後加以溝通則是一致的。在這一點上,中國古代的道家學者提出了完全的不同的看法。他們刻意於添平「生」與「死」之間的鴻溝,抹去人們心靈上對「生」「死」的區分,從「齊生死」的途徑來幫助人們透悟死之性質,讓人們能坦然、平靜,甚至欣喜地面對死亡、步向死亡。這樣,人們也就由對「死」的悟解而達到對「生」的超脫,這就是中國傳統的道家學者為世人提供的死亡智慧與人生的智慧。


一、通乎「生」「死」之命


《莊子·至樂》中載有這麼一段故事:莊子妻死,惠子吊之,莊子則方箕踞鼓盆而歌,惠子曰:「與人居,長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莊子曰:「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獨何能無概然!察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也而本無氣。雜乎芒芴之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今又變而之死,是相與為春秋冬夏四時行也。人且偃然寢於巨室,而我隨而哭之,自以為不通乎命,故止也。」

所謂「通乎命」,亦即通曉明白生死之理。在常人眼中,「生」是活著,有「生」之慾望與追求,有「生」之快樂與享受;「死」是亡故,有「死」之虛無空滅,有「死」之痛苦與恐懼。由這種對生死之理的體認必然派生出戀生懼死的心理,從而執著於「生」,悲泣於「死」,這是世上人一般的生存模式。而人們對死亡的恐懼與傷悲無疑反過來使人生過程總是處於痛苦之中,因為「死」為每個人或遲或早的必然結局,而朋友之死,親人逝去,以及相識者之亡的事件又將時時伴隨著人之一生,這就使人在生活里常常陷於痛苦與悲傷,無法獲得真正的快樂——「至樂」。


道家的智者莊子是如何對待「死」,並達到「妻死,鼓貧而歌」的境界呢?在他看來,宇宙間的一切皆為「元氣」演化而來,「人」亦為萬物中之一物,當然也不例外。我們每個人眼中的他人,開始都並無生命,亦無形體,後來是「元氣」的變化逐漸使其有了形體、有了生命,最後演變為一個活著的人。而「死」是什麼呢? 不是別的,就是這個人又開始往回變化,先沒有了生命,又沒有了形體,最後復返「元氣」。這樣一種過程,就像春夏秋冬四季的變化一般。是自然而然、無法以人力損益的過程。我們既然不會為寒暑的季節更替而驚訝、而痛苦、而悲泣,當然也就不應該企圖去改變自然的這種必然變化,那麼,又有什麼理由去為生者之「死」而震驚,而痛不欲生、而嚎啕大哭呢?


莊子的這種思考,這樣的行為無疑奉獻給世人一種豁達的心胸與深邃的智慧


,使人們能夠直面關係親密者之死,並以坦然的心境接受嚴酷的現實。


人生在世,只要步入懂事的年齡,就會目睹多類死亡的事件發生,如果說對那些與己毫不相干者之死還僅僅是一種懼怕心理的話;那麼對自己熟悉者、親近者,及至各類親人之亡則必產生悲泣萬分、撕心裂肺的感受;若是在「白髮人送黑髮人」(年輕的子女早於父母過世)、熱烈相戀者的生離死別等情形下,人們更會痛不欲生,產生不如一死的想法甚至行為,如此等等,皆給人生以莫大的痛苦。此時,面對死亡的「生」者就應該從莊子「妻死,鼓盆而歌」的故事中汲取智慧,從根本上思索一下人是從何而來? 又會到那裡去? 人之生命、形體派生前是什麼狀態? 生命、形體消解之後又是個什麼狀態? 把人之「生」、「死」視為自然而然的變化、發展,就可以不為「死」而悲傷,不因「死」而累「生」,這即由透悟「死」之性質而消解了巨大的人生痛苦,獲得了某種坦然平和的心境,這就叫做「通乎命」。

二、死為「南面王樂」


有一次:莊子之楚,見空髑髏,骨堯然有形。撽以馬捶,因而問之,曰:「子貪生失理,而為此乎? 將子有亡國之事,斧鉞之誅,而為此乎?將子有不善之行,愧遺父母妻子之丑,而為此乎? 將子有凍餒之患,而為此乎? 將子之春秋故及此乎?」於是語卒,援髑髏,枕而卧。夜半,髑髏見夢曰:「子之談者似辯士。視子所言,皆生人之累也,死則無此矣。子欲聞死之說乎?」莊子曰:「然。」髑髏曰:「死,無君於上,無臣於下;亦無四時之事,從然以天地為春秋,雖南面王樂,不能過也。」莊子不信,曰:「吾使司命復生子形,為子骨肉肌膚,反子父母妻子閭里知識,子欲之乎?」髑髏深矉蹙額曰:「吾安能棄南面王樂而復為人間之勞乎!」(參見《莊子·至樂》)


這個故事很有意思,直接切中了人恐懼於死的心理,並提供了一種消解死亡焦慮的方法。一般人怕死,主要原因皆在於擔心死後生前聚積的財富會化為烏有,生前的各種享樂煙消雲散;次之,則恐懼死後的世界難以捉摸,死後的世界苦痛無比,等等。於是乎,人們只得拚命求生、樂生,懼死、怕死,躲避於死。可時光流逝無情,死神眼見得日漸迫近,於是,人們的死懼亦日趨強烈,這極大影響了人生活品質的提升,對人的精神與肉體害莫大焉。


此時,人們按道家學者的看法,就應該具備這樣的生死智慧:死亡是不可知的。因為人們對任何事物的知曉皆以感官產生的感覺、大腦產生的思維與口中的言說為基礎;而人死之後,感官與大腦完全閉鎖,產生不了任何感覺、思維與言語,人們又如何能知「死」呢? 「死」的這種無法體認與言說的本質,正好給人們生前對死之後的猜測提供了最廣大的馳騁之地,人們的任何想像都可視為可能的,都可做為實存的來接受。當然,人們經由佛教的「六道輪迴」觀,得知人死之後痛苦無比,輪迴之中苦難無窮,但亦可從道家人死之後猶如「南面王樂」的觀念而獲得消解死亡恐懼的大智慧。


莊子與「骷髏」的對話講的正是這樣一種死後的人比生者更幸福的觀念。「骷髏」曾經是個「生」者,所以深知活著的人辛苦無比:有政治上的嚴厲管束,常會碰上殘酷的戰爭而喪命;有謀生的艱辛,總是勞累不堪、身心疲憊,甚至夭折。而人死之後,則無人間諸般事務的拖累,既從容又安逸,任由無窮無盡的時光流逝,生存於無限之中。所以,在「骷髏」看來,即便在人間為至高無上的「皇帝」,亦沒有死後的生存更幸福。當莊子提出讓「司命之神」恢復其生命與形體,讓其回到世間與親人團聚時,骷髏堅拒了莊子的提議,並說:「吾安能棄南面王樂而復為人間之勞乎!」

好一個死為「南面王樂」之說,它可給具備這種信仰者以巨大的心理安慰,尤其是當其面對死神降臨的時候,可以派生出平靜的心境,甚至於產生一種欣喜的精神狀態,因為他會覺得,從今以後,自己再也不用操勞各種事務,再也不必處處忙碌,而可以永恆地生存於「無何有之鄉」,逍遙於「無為之境」,快樂、安逸、幸福、永恆……


三、解「倒懸之苦」


一日,古之大哲人老聃去世了,其好友秦失去弔唁:三號而出。弟子曰:「非夫子之友邪?」 曰:「然」。「然則吊焉若此,可乎?」曰:「然。始也吾以為其人也,而今非也。向吾入而吊焉,有老者哭之,如哭其子;少者哭之,如哭其母。彼其所以會之,必有不蘄而言,不蘄哭而哭者。是遁天倍情,忘其所受,古者謂之遁天之刑。適來,夫子時也;適去,夫子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古者謂是帝之縣解。」(參見《莊子·養生主》)


老聃即古之大賢老子,他創立了中國古代的道家學派,而講述這個故事的莊子就是其學說的繼承者。老子的學說以「道」為核心,「道」是宇宙的創生者和萬事萬物的主宰者,它無形無狀,亦不可言說,人們只可體會其「無為」與「自然」二大性質。「無為」、「自然」與「人為」相對,指世間的一切皆不造作,只是如此,沒有任何有意識要如此、有意識要如彼的成分,一切萬物的創生、發展、消亡皆自然而然。而人出生在這個世界,有了精神與意識,喜好去區分萬物的優劣好壞美醜,並進而以人為之力去改變事物的自然狀態,這就逐漸背離了「大道」的性質。在「生」與「死」的問題上更是如此,人們總以為「生」的狀態更好,「死」的狀態極壞,故而竭力去求「生」避「死」,當「死」神來臨,人們便圍著死者啼哭不已,這都是不明白生死之「至理」的結果。正因為如此,人們便要受「遁天之刑」——由於傷感過度而引發人們精神與肉體的極度痛苦。所以,人之「生」,要順隨自然的各種變化,人之「死」,也必順隨此種結果,決不能摻雜好壞優劣的價值判斷於其中。現實當中,也許確實有「生」與「死」之別,有生存狀態的貧富貴賤、運好運壞之分,而悟解並努力於與「大道」相合一者則不在心靈中生髮出任何好壞高下的價值判斷,從而可以不產生任何喜怒哀樂的情感,一切皆隨順「道」的自然變化,把所有的人間沉浮、事件、生死、狀態都歸之於人力不可損益的天之命,這樣就既能「安時」——服從於「天」之理,又能夠「處順」——順從於自然的變化。如此,人生的「倒懸之苦」,即為世事而疲於奔命,為功名利祿而殫精竭慮,就可消解於無形,並因此而達到一種生死哀樂都不侵人心靈的自然之境,這就從死亡的恐懼與悲傷中徹底解脫出來,在生命的過程中趨於平靜,在死亡面前臻於豁達,這無疑大大提升了人生的品質。

四、不「生」不「死」


《莊子·大宗師》中記載了一個四位朋友關於生死的對話:子祀、子輿、子犁、子來四人相與語曰:「孰能以無為首,以生為脊,以死為尻,孰知死生存亡之一體者,吾與之友矣。」四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遂相與為友。……子來曰:「父母於子,東西南北,唯命之從。陰陽於人,不翅於父母;彼近吾死而我不聽,我則悍矣,彼何罪焉!夫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今之大冶鑄金,金踴躍曰『我且必為鏌鋣』,大冶必以為不祥之金。今一犯人之形,而曰『人耳人耳』,夫造化地得必以為不祥之人。今一以天地為大爐,以造化為大治,惡乎往而不可哉!」


這段故事的核心旨趣就是要讓世人明白生死至理,從而坦然,順應、平靜地接受死神的降臨。


人們要明白生死至理,就必須躍升出個我生活的限囿,以宇宙之胸襟,立於造物者之高度來反觀人之生死問題,如此才能超越生死。


每個人出生了,長大了,老了,死了,生活在一定的空間,延續於一定的時間,因此非常容易形成「個我的生死觀」,即:以個人的感覺經驗為生死的全部基礎,以為「生」是個我之生,「死」亦為個我之死,所以也就執著於個我人生的獲取、享受、幸福,亦痛苦於個我人生的失去、不順、災難等等。進而又視「死」為純粹自我之事,由此而對死產生焦慮、悲泣、恐懼的心理。如此的話,人「生」時疲精費神,「死」時又驚恐不安,「生」與「死」都將成為災難。所以,人們就應該仔細地學學子祀、子輿、子犁、子來的生死觀,必須擺脫個我生死的限囿,看到現實世界的萬物萬事都是偉大「造物者」(亦即「道」)的傑作,「你」被造為人,也就安心於人的生活,「你」也許以後被造成「鼠肝」,那也沒什麼遺憾,因為都是造物者所造。因此,人生的種種狀況,世俗被評判為好、為劣、為富、為貧、為貴、為賤,等等,都不足以挂念在心,它們也都是「造物者」所成就的。有此觀念支撐,所以子奧病得完全變了形,肢體五官全部挪了位,卻還能心安理得,毫無懼怕,相反,他還說「造物者」即使把他變為:「雞」,他就用其來報曉,變成「彈弓」,就用其射斑鳩烤來吃,等等。這種豁達的人生態度實是超越了個我的視域與感受的限囿,具備了無限宇宙的胸襟來觀察、思考生死問題,這樣,人們便可明白、萬物,包括人在內,既然都為「造物者」所「造」,那就必會有「生」亦有「死」,而且此「死」則彼「生」,彼「生」則此「死」,對這種自然而然的變化,人們又何懷憂懼於其中呢? 何必執著於人生的得失榮辱呢? 特別是,又何會去戀生畏死呢?


因此,在子來生病將死之際,子犁以一好友的身份去探視,要求親屬們不要用哭泣驚擾子來由「生」而之「死」的變化,子來自己則安於「造物者」的任何安排,不做「踴躍」的不祥之「金」,也不做好為「人耳人耳」的「不祥之人」,堅信「天地」為一大爐,「造化」為其動力,每個物、每個人都應該也必須隨順於其的安排,「死」就猶如睡熟了過去,「生」則好像醒了過來。安於一切的變化,不為「生」而特別驚喜,亦不為「死」而悲傷痛惜。這種豁達觀念的核心無疑在使人之「生」與「死」一齊,即:「生」與「死」無任何區別,不過是萬物隨時發生的兩種變化狀態,而且此「生」彼「死」,此「死」彼「生」,無窮無盡,無有完結;此外,「生」、「死」亦為一體,即:「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生」即為「死」,「死」亦為「生」。


這種「生死一齊」、「生死一體」觀告訴人們,一物一人之「死」,同時就是另一物另一人之「生」;而此一物一人之「生」,同時也是另一物一人之「死」。從個人生活的範圍來看,有確定的「生」與「死」;而從「道」的立場、「造物者」的角度看,則「生」「死」首尾相續,循環不已,從而無生無死,生死齊一,生死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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