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禁止吃牛肉 仇恨的陰魂依舊未散

探客在上小學地理課時就知道，牛在印度人心目中極為神聖，很多牛在大街上遊盪，隨便拉尿，但印度人絕不會轟趕乃至屠宰。這個印象一直持續到去年。印度新總理莫迪上台後，很快宣布了「禁牛令」。在去年4月至12月，印度牛肉出口量下降13%，而作為牛肉出口國的巴西卻從中獲利。並且，印度牛價也開始下降。該禁令還使印數百萬農民的生活更加艱難。過去兩年的乾旱和非季節性降雨使印度農民收成慘淡，以期賣牛而勉強度日。然而，該禁令使印度農民失去了希望。

不僅如此，這一禁令甚至還引發了血案。2015年9月28日，在印度北方邦的一座村莊，一名50歲的男子穆罕穆德被數百村民用磚頭砸死，就因為傳言他殺了一頭小牛犢。印度教新教徒在日常生活中對牛敬若神明，別說吃肉，殺牛都是犯法的；而與其相對的是，穆斯林信徒日常生活則以牛肉為主食。今年1月，7名印度教激進組織成員在中央邦一個火車站檢查乘客的行李，並指控一對穆斯林夫婦涉嫌攜帶牛肉，還毆打這對夫婦。今年3月14日，印度拉賈斯坦邦4名大學生被傳在宿舍吃牛肉而被打，還有一些印度教徒在該大學進行抗議示威。印度總理莫迪則表態稱：人民黨絕不支持類似事件。但他同時認為政府對此事「沒有責任」。

從這起血案中，探客才知道，作為一個多元信仰的國家，印度國內有一些少數族群是食用牛肉的。而莫迪這一「霸道」政策的出台，實際上得到了極端民族勢力的支持。在印度這個大多數人都信奉印度教、把牛奉為聖物的國家裡，對牛的保護是一個極易引發爭議的話題。幫助納倫德拉-莫迪總理及其領導的印度人民黨在去年上台的印度教右翼勢力，一直竭力推動「禁牛令」的出台。

譬如在2015年，印度執政的印度教民族主義政黨人民黨在馬哈拉施特拉邦政府下達「禁牛令」，禁止持有或銷售牛肉，一刀切地要求印度教教徒和非印度教教徒遵守印度教的飲食禁忌。違者最高可被判處5年監禁。就連動物園的老虎都不能吃牛肉，只能吃雞肉了。

新法令惹得孟買那些間或吃些牛肉的都會精英——其中也包括印度教教徒——牢騷滿腹，餐廳里突然沒了牛排讓他們很鬱悶。其他人則因為印度教右翼勢力與反對其議程的人士——包括少數民族——之間日益升級的文化戰爭而感到不安。就此事而言，其反對者包括以穆斯林為主的肉牛貿易商和牛肉零售商，他們害怕這道禁令會讓他們的生意受損。

活動人士努爾加汗-薩菲亞-尼亞茲認為「禁牛令」是不公平的，不利於印度較為貧窮的基督徒、穆斯林和達利特人(Dalit)群體，這些群體主要吃牛肉，因為一般來說牛肉比雞肉便宜。禁止吃牛肉這項公共決策，劍指生活在社會邊緣的穆斯林和達利特人，這等於讓政府「走進我們的廚房，告訴我們該吃什麼」。這個政策是一個陰謀，是針對具體族群的打擊。印度或許將「退回到古代仇恨與偏見的老路上」。

屠牛血案反映的是印度的根本性矛盾，莫迪推行的「印度教至上主義」是印度大國夢的驅動力量，但它已經引起印度國內民族、宗教、族群矛盾的深化。一些農民非常感慨地稱，政府到底是更關心農民的生存還是牛的生存？此外，農民賣牛賺錢為下一個播種季節購買種子和化肥的期望落空，這使他們失去對生活的信心。在馬哈拉施特拉邦的旱災嚴重地區，農民自殺率幾乎翻倍。

即使印度出現了牛逼死人的悲劇，「禁牛令」在短時間內還看不到解除的希望。在年初，極端組織「伊斯蘭國」（IS）針對「禁牛令」而發出威脅，宣布要殺死印度總理莫迪和國防部長巴里卡。印度教徒數量儘管達到人口總數的80%，但也不能剝奪少數族群的一些權利。印度會因牛肉問題而陷入內亂嗎？這取決於執政的人民黨有多大胸襟和是否成熟理性。（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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