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店：沉浮在盈利與情懷之間
原標題：書店：沉浮在盈利與情懷之間
「最美書店」的鐘書閣杭州星光店，環幕閱讀廳夢幻亮相。吳煌 攝/視覺中國
4月22日，北京三聯韜奮書店北京政務中心店揭牌 資料照片
3月7日，杭州，曉風書屋開在浙江省人民醫院住院大樓一層的分店。幾個落地型的醫用點滴架出現在書店裡，讀者可以一邊打點滴，一邊讀書。東方IC 供圖
機場、火車站、醫院、政務中心、旅遊景區甚至深山中，如今，越來越多的書店出現在人們生活的角角落落。隨著全民閱讀氛圍日濃，關於書店的好消息也越來越多。但不久前，一家獨立書店迫於壓力搬進了菜市場，這再一次引發人們的關注。
書店，浮沉與變遷，堅守與求變，在盈利與情懷間，一場拉鋸戰在持續。
無以為繼的「地下生長」
不久前，一個關於書店與書的沙龍，在北京南二環一家極不起眼，甚至很難找到的書店――悅讀?甲骨文社區書店舉辦。沙龍的4位主講人或是書店店主或是出版界的精英。甲骨文書店店主賀超、鳳凰網讀書頻道主編嚴彬等在討論的一本書――《北京書店印象》。這本書的作者之一，是豆瓣書店的店主卿松。
5月18日晚9時30分，豆瓣書店裡兩三個顧客陸續走出了書店，店員小李也在開始做打烊前的準備。這家書店位於在北京大學東門不遠處的藍旗營丁字路口，與萬聖書園隔街相望。書店外間陳列書的地方約50平方米，裡間是書庫。
2006年開張以來，豆瓣書店已存在10年。而它在武漢的唯一一家分店，因近期搬進了菜市場，而被人們大呼「斯文掃地」。
網店的衝擊以及房租的上漲成了書店搬進菜市場的直接原因。但銷售數額不斷下降，也是諸如此類的獨立書店經營中的最大困擾。
「野草」和「豆瓣」屬同一類型獨立書店。「野草」的店長趙亮，再有幾天就35歲了。他20歲接手書店，已經幹了將近15年。
昔日曾有四家分店的「野草」，如今只剩一家開在北京大學校園內一個地下商場的幽深角落，在「地下生長」。
「10年前，我們總店在海淀圖書大廈，也就是現在的創業街旁邊，後來由於租金上漲，我們不得不搬。」原來的舊址成了美食街的一部分。
搬到北大的地下室後，書店面積縮小到了50平方米。林立的書架之間各種書籍堆得直抵天花板。過道之間，若不側身，很難兩人並排通過。
「每月1萬元多的租金是最大的支出。」這家店主要是做出版社的庫存書，淘到好的書然後以2~6折的價格出售，這是目前該店最核心的競爭力。「和之前不一樣，現在我們顧客主要以回頭客為主。」
關張與開店
2003年，原新聞出版總署頒布《出版物市場管理規定》，允許民營書店與新華書店等國營書店同等競爭。那時網上印刷出版類成交額僅為2.5億元，而圖書零售市場當年成交額為470億元。
但隨著讀者閱讀和購書習慣的變化，特別是伴隨著亞馬遜、噹噹、京東等售書網站的崛起，實體書店江河日下。
2012年，網上書店的市場份額從此前的5%漲到了50%。
由於利潤空間有限，野草書店在北師大和清華大學的分店先後關張，中關村的店鋪也撤了。北大地下室的這家店，是碩果僅存。「沒有辦法，不賺錢，店鋪和人力成本居高不下，只能店鋪收縮。」趙亮說，他現在的想法就是，把這最後一家「野草」堅持到底。
為了謀求生存之道，一些書店已開始另謀出路。書店同時兼營咖啡、簡餐，舉辦沙龍講座，甚至做一些周邊產品。
這書店真的開不下去了嗎？書店不可以開在菜市場嗎？情況也並非只是如此，對此人們也有著不同的判斷。
近日，浙江曉風書店把一家分店開進了浙江省人民醫院住院大樓一層，專門為住院病人、陪護家屬及醫務工作者服務。
2月24日，廣內街道公共圖書館正式亮相，這家採取「公共圖書館+書店」模式的書店，是北京首家社區書店。
4月22日，北京三聯韜奮書店北京政務中心店揭牌――書店開進了政務服務中心的大廳。
……
無論藏匿於地下室默默無聞，還是現身於城市CBD成為地標性建築，為讀者提供精緻的圖書與謀求適合自身長期發展的經營模式的平衡，都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2016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到，深化群眾性精神文明創建活動，倡導全民閱讀，普及科學知識，提高國民素質和社會文明程度。「倡導全民閱讀」已連續3年被寫入《政府工作報告》。書店減免稅收的政策也讓很多書店得以維繫發展。
在一個個書店倒閉、遷址的壞消息中，中信出版在全國百餘家機場開設了書店；亞馬遜、噹噹等電商也紛紛設立實體書店；各地最美書店頻出，成為地標；在諸多旅遊景點，書店都成為一種標配……在這個新興書店的名單里，有國企、有民營；有全產業鏈型，也有獨立書店。它們所構成的坐標，遍布全國，遍布各種場所，百無禁忌。其中成功的經驗，各有各的不同，但有一點是共同的――提供最好的服務。
書店本來就應該是無所不在的，以供人們隨時充實自己的精神。對於書店的經營者，時下是最壞的時代亦是最好的時代，除了堅守和情懷，經營理念、管理水平、資本情況也決定著一家書店的存亡。也許，只有經得起人間煙火考驗的書香，才能余脈不絕，香飄萬里。
書店的核心
「書店的經營模式在日益多元化，但書店的核心還是書。」三聯韜奮書店總經理張作珍在接受《工人日報》採訪時說。在他看來，對於書店來說，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是兩難之選。
2014年4月，作為北京首家24小時書店，三聯韜奮書店東城區美術館店掛牌營業。如今，深夜時分在這裡讀書的人絡繹不絕。得益於老牌書店對精品書的孜孜以求，為讀者遴選、提供優質書籍，讓這家裝修並不出眾的書店生意紅火。
「我們選書的標準，首先是對社會有價值，或者能引導閱讀；還要經得起時間的檢驗。」張作珍說。
2015年三聯韜奮書店總店年銷售額2100萬元，同比增長了12%；利潤300萬元，同比增長了14%；客流量約30萬人次，同比增長了20%。張作珍表示：「我們是央企，社會效益當然放第一位，但必須保證不虧損。」
在他看來，開書店首要的是有情懷，因此書店必須以售書為主。三聯韜奮書店一直保持著書店圖書比例佔80%，「書店融合可以做，但書的比例一定要高。可以稍微加一些咖啡、飲料、簡餐、創意產品。有的書店書只佔20%，我覺得這不是書店而是文化地產。」
「三聯韜奮書店的核心價值就是書，迎合時尚不是我們追求的東西。我們更在意書店的文化價值。80年，堅持做精品書，這個核心不能丟，不然會喪失老書店的品牌價值。」張作珍說。
與此同時，南京先鋒書店則以其探索出的一條以「學術、文化沙龍、咖啡、藝術畫廊、電影、音樂、創意、生活、時尚」為主題的文化創意品牌書店經營模式，為業界津津樂道。該書店的負責人表示，搭建一座可供開放、探討、分享的公共性平台，贏得讀者的尊重，創造社會價值是一家書店的責任和使命。
無論是堅守買書，還是經營書生活，這些得以迅猛發展的書店都在情懷中盈利，而並非只經營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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