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板橋歸隱之後的樂趣是什麼

文 / 劍鈞

鄭板橋出身於書香門第，多才多藝，又貴為進士，可熬到了五十歲，才熬個縣官噹噹，前後任兩地知縣，一共做了十二年，由於不識時務，在連年災荒後，「開倉賑貸」「捐廉代輸」，不光引起惡豪劣紳的不滿，還惹惱了上邊的貪官，結果被罷了官，只能歸隱民間，靠賣畫維持生計。

據《楹聯叢話》載：板橋解組歸田日，有李嘯村者，贈之以聯。板橋方宴客，曰；」嘯村韻士，必有佳語。」先觀其出聯云：「三絕詩書畫」，板橋曰：「此難對。昔契丹使者以『三才天地人』屬語，東坡對以『四詩風雅頌』，稱為絕對。吾輩且共思之。」限對就而後食，久之不屬，啟視之，則「一官歸去來」也。咸嘆其工妙。」

這個小故事提及的一副楹聯：「三絕詩書畫；一官歸去來」，涉及到了兩個歷史典故。

上聯「三絕詩書畫」原指唐代著名詩人、書畫家鄭板橋。他的詩、書、畫俱佳，還精通天文、地理、軍事、醫藥和音律。朱景玄《唐朝名畫錄》中稱他「畫山多用墨色，樹枝老硬。」封演《封氏聞見記》說，「鄭虔亦工山水，名亞於(王)維。」鄭虔當年曾將詩、書、畫合成一卷獻於唐玄宗，受到賞識，這個風流的唐明皇署尾親題：「鄭虔三絕。」玄宗愛鄭虔之才，在天寶九載開設一所供官家子弟讀書的「廣文館」，特命鄭虔為廣文館博士（即教師），雖時人視為冷官，只是正六品，但因系首任，故常被人們津津樂道。鄭板橋的才學和仕途與鄭虔極為相似，他工詩、詞，善書、畫。詩詞不屑作熟語；畫擅花卉木石，尤長蘭竹，竹葉之妙以焦墨揮毫，秀勁絕倫；書亦有別緻，隸、楷參半，自稱「六分半書」；寫詩作聯也一如其書畫，佳作中多見奇趣。人稱「詩書畫三絕」。鄭板橋為官不大，只是七品芝麻官，在官位上也與鄭虔有一拼。顯而易見，這副楹聯的出句是意指鄭板橋。

下聯「一官歸去來」，原指東晉大詩人、辭賦家陶淵明。陶淵明又名陶潛，曾任江州祭酒、建威參軍、鎮軍參軍、彭澤縣令等職，最末一次出仕為彭澤縣令，僅做了八十多天縣官，便棄職而去，從此歸隱田園，作《歸去來辭》。他是中國第一位田園詩人，被稱為「古今隱逸詩人之宗」。鄭板橋在乾隆十八年，六十一歲時，為民請賑忤大吏而去官，臨別之時，百姓遮道挽留，家家畫像以祀，並自發於濰城海島寺為鄭板橋建立了生祠。鄭板橋去官後，往來於揚州、興化之間，與同道書畫往來，詩酒唱和，也算是瀟洒。這副楹聯的對句又以鄭板橋比陶潛，可謂精準。

以上這兩個典故入聯，皆為暗喻並暗譽，但卻活脫脫地刻畫了一個真實的鄭板橋。這類用典風格的對聯，表現為構思巧妙，語言風趣，或莊重，或詼諧，或隱喻，蘊涵的意味深長，其寫作手法也多種多樣。上述這副楹聯從讚美才華橫溢，到讚歎歸隱山林，不著鄭板橋一字，卻盡顯才子雅士風流。

鄭板橋歸隱後，其文學藝術生涯迎來了滿園春色。鄭板橋很享受自己的苦樂人生。在經歷了仕途坎坷，飽嘗了酸甜苦辣，看透了世態炎涼之後，他將這種人生感悟都糅進到作品中。鄭板橋的題畫詩擺脫了傳統的以詩就畫或以畫就詩的窠臼，每畫必題以詩，有題必佳，達到「畫狀畫之像」「詩發難畫之意」的境界。這一時期，他的楹聯創作也與詩書畫一樣，有了長足的提高，正如他在《蘭竹石圖》中所言：「要有掀天揭地之文，震電驚雷之字，呵神罵鬼之談，無古無今之畫，固不在尋常蹊徑中也。」且看他題於書齋、書屋、畫室的幾副歸隱聯語：

富於筆墨窮於命

老在鬚眉壯在心

這是鄭板橋自題的書齋聯。出句寫了一富一窮，可謂心靈的寫照。鄭板橋以「三絕詩書畫」聞名於世，自然是「富於筆墨」了，但倒不是他過謙，做官僅做到了七品，實在是官運不佳，這個窮不過是他的一種調侃，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對句寫了一老一壯，可謂志向的自白。歲月的滄桑只是染白了鬍鬚和眉毛，但心依然年輕。這讓人想起杜甫的詩句：「白頭雖老赤心存」。鄭板橋雖說官場失意，但文場得意，六十有餘，歸隱鄉間，安貧樂道，雖烈士暮年，壯心不已，老當益壯，仍存奮進之志。

※市儈好色，還是真性情？「才子」之外的鄭板橋
※從這幾首詩看鄭板橋的「怪」與「直」
※「揚州八怪」之鄭板橋：究竟怪在何處
※鄭板橋畫竹這麼成功靠的就是它
※鄭板橋之楷書，絕對拜服！
※閑茶軼事鄭板橋，因茶結姻緣
※鄭板橋的仇富情結
※解析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王羲之、唐伯虎、鄭板橋，他們再牛氣，也都離不了它！
※鄭板橋出名「恰是因為他的俗」嗎？
※鄭板橋長壽的秘訣竟是這4點
※「難得糊塗」的鄭板橋
※鄭板橋畫蘭，畫的是蘭花的傲骨！
※少見啊，鄭板橋的楷書！
※鄭板橋的經典「竹子」欣賞
※「揚州八怪」鄭板橋的坎坷一生！
※和尚和尼姑戀愛了，你猜鄭板橋怎麼判？
※獨一無二鄭板橋！
※鄭板橋養生長壽有秘訣 原來關鍵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