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蘇橋:藝術與商業,情懷與價值
李蘇橋
李蘇橋:三十年前在南開大學計算方程式、寫朦朧詩的文藝青年,如今已成為當代藝術的金牌經紀人和收藏家—李蘇橋和他的事業尋找到了藝術和商業的雙重價值。
興趣使然的學費
在2004年,能用1000多元人民幣買一本展覽圖錄,現在想起來也確實是一件挺執著的事兒。2000年的李蘇橋就不再是一個朝九晚五的打工族了,實現財務自由的他開始週遊世界,澳大利亞是他環遊世界中的一站。那本展覽圖錄徹底打開和改變了他對藝術的認識與思考。現在,當我們再提及李蘇橋這個並不陌生的名字時,藝術圈裡的多數人都會想起他的頭銜——中國十大畫廊操盤手之一,熟悉他的朋友會親切地稱他為「橋叔」,抑或「橋爺」。
當藝術品成為一類資本、當藝術品市場從無到有,沒有人預見幾張畫作能使一家人小康,這些景象在「計劃經濟」時期是無法想像的,然而李蘇橋卻做到了這點。從一個藝術愛好者到藝術品收藏家,從收藏家到畫廊主,再到如今的藝術品經紀人,他的工作軌跡清晰卻又弔詭。當「藝術神話」的主角依然由藝術家、收藏家或大型機構佔據時,人們往往將連接他們的橋樑忽略了,對李蘇橋而言,為他們搭建橋樑是自己的工作,但是拋開工作,交易之外的其他卻只能用興趣來解釋了。
2014年,對李蘇橋而言是工作方式徹底改變的一年。就在夏天,當所有展覽項目都如約做完後,他瀟洒地將自己一手創建的「北京空間」關掉,這個在他看來理由充分的動作卻引起了不小的波瀾,從那天起李蘇橋在很多人眼中似乎成了一名「無證倒爺」。也許他從來都不被許多硬生生安在腦袋上的頭銜束縛,他活得自我,做得坦然。
記得那天的北京依舊很喧鬧,李蘇橋為了解釋關閉畫廊的原因特意寫了一篇文章,在題為《土鱉畫廊愁展覽:我為什麼要關閉展覽空間》中,人們似乎還無法理解他洒脫的「理由」。可是,兩年的時間過去了,當我們回過頭去看李蘇橋這兩年的軌跡時,一切似乎變得明朗起來了。如果不是一心扎在這潭湖水中,李蘇橋不會選擇輕易的關掉畫廊,甚至中國人經常會提到「面子」,這一點在他看來卻不足為重。縱觀中國現當代藝術史或展覽史,李蘇橋顯然不是第一個最有影響力的操盤手,但是當眾多看客瞥見經他手的藝術品從「不足為奇」到「登堂入室」,甚至成為一些年輕藝術家的伯樂。心裡不免也會嘀咕——他為什麼有這種能耐?在李蘇橋的人生經歷中,在文藝氣息的不斷熏陶下,他顯現出特殊的境遇跟味道。我們沒有在他的履歷中發現一夜暴富的經歷,因為倒爺也是需要交學費的。從合作藝術家到李蘇橋的員工自然是受到了他的影響,屈指可數的段子不是品嘗美食、打高球就是又去哪哪藝博會淘寶去了,這些生活與工作幾乎合而為一的故事讓李蘇橋的形象也更加生活化、貼近藏家。就像北京人經常說的「端著」,而李蘇橋的狀態是朝著另一頭前進的。
當金錢大於理性、物質高於精神不斷成為一種理念蔓延在我們的生產生活中時,崇尚神話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人們不禁要問李蘇橋是如何成為「十大」的呢?又是如何操作出上億金額的作品呢?在成為「操盤手」和「上班族」這兩個截然不同的身份間,李蘇橋選擇了「流浪」——環遊世界,環遊世界打開了他的眼界,也打開了他對藝術的解讀方式。人們往往在許多年後回顧自身經歷,都會或多或少地發現曾與文藝有過交集,只是許多人錯失了良機,又有許多人誤打誤撞地一頭栽進來了,李蘇橋就是誤打誤撞地成了一名文藝青年的。
當八十年代的詩歌和文學熱已不足以溫暖著下一個十年的學生時,辦雜誌、詩刊的傳統依然在大學中保留了下來。那一年,李蘇橋大學一年級,正是他姐姐在北師大和一些詩人創辦的那本名為《遠航》的詩刊影響到了他,詩讓李蘇橋找到了心靈歸宿,這種詩意的歸宿是那個年代一些詩人的情懷和理想。於是,李蘇橋開始模仿著顧城和歐陽江河寫詩。他未曾料到,許多年後會遠航於另一個國度中再次與文藝相遇。在那之前,讓他驕傲的是自己已然成了一名文藝青年。
2000年,李蘇橋「流浪到了」澳大利亞,在那個國度里他依然將從中學時期開始的興趣保留了下來——逛美術館和畫廊。回想起80、90年代的中國,藝術品在這片剛剛萌生自由精神的土地上還僅僅是純粹的精神寄託,更像是與藝術不可分割的精神財富,到了90年代末,中國開始在極小的範圍內出現藝術品交易,那幾年也許是李蘇橋這個「倒爺」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在來澳大利亞之前,李蘇橋曾買過一幅艾軒的作品,但是沒過多久他就把這幅作品送人了。說起這段經歷時,他的內心或許是懊悔的,如果那張作品在今天依舊擺放在他的客廳,人們該有多麼羨慕、他又該會如何自豪,畢竟他也算一個敢吃螃蟹的人。如果事實真的如猜測這般,那麼倒爺的學費也算沒有白繳。後來,他又買了一位內蒙古畫家的西藏油畫作品。「那時寫實油畫的價格都差不多,幾萬塊錢。」李蘇橋說,「這個內蒙古藝術家其實是模仿艾軒的作品,但是我那個時候並不知道如何區分它們,更不知道怎麼判斷它們的價值。」從他親口講述的黑故事來看,那一年李蘇橋還僅僅是個有情節、有詩意的藝術愛好者,但他敢說出來,也證明了李蘇橋的誠實。對於一個買手來說他的第一堂課就是這麼結束的。
從情節到情懷
90年代的中國現當代藝術依舊持續有力的輸出著藝術家看世界的「偏執」,到了2000年後,藝術品的概念像大炮一樣轟的我們面目全非,藝術家迷茫了、收藏家也迷茫了,雖然市場反映出熱火朝天的景象,但誰又能說多少作品是值得收藏的呢?還是僅僅將它們作為資本交換的一個砝碼。延續著文藝情節的李蘇橋第一次碰壁應該是對藝術品理解上,詩意似乎失效了,在看不懂的畫面中李蘇橋很難再確認他面前的畫作是藝術的,還是一場兒戲。
或許也正是從那個時候他把對藝術的情結轉變成了對藝術的迷戀,做到這點需要重新回顧歷史、重新梳理判斷,也正是從那次意見相悖的談論中,李蘇橋完成了對藝術的再觀看,他的藝術課似乎上完了,其實僅僅是個開始而已。他曾說:「在和一些歐洲人交流時,我發現自己解讀當代藝術作品的語言形式與這些藝術家、評論家、收藏家完全不一樣。他們從觀念性質和哲學的學術角度解讀作品,而我從文學、詩化和現實角度解讀。」文學、詩化甚至現實的角度或許並沒有錯,只是自改革開放後前現代、現代、後現代的思潮一股腦的湧入我們時,在對應不同的對象時,判斷的角度必定會產生差異。當我們將這個問題在今日拋出時,這個現象依舊存在於我們的日常生活、藝術生活中,所以藝術品經紀人才有了成長的土壤。
如此看來,從開始創辦北京空間起,李蘇橋所做的除了盈利或許就是個人藝術情懷了,他把藝術品比作傳家寶,聽上去會讓許多人耳目一新,同時他也很清楚傳家寶的特性,即經典或可以成為經典的當代藝術。可是,任何操盤手一上來並不是實力雄厚或可以讓他揮金如土的,所以李蘇橋還是老老實實地選擇了年輕藝術家,當我們實力還不足以支撐起一片天地時,打比賽就當做日常訓練了。許多不解李蘇橋的人都會問他,為什麼一邊做著上億金額的國外名作,一邊又無法割捨70後的中國藝術家?
我們可以在李蘇橋推崇的幾位70後藝術家身上看到他們有著一種「勞模」的特質——低調又勤懇。對70後藝術家的關注使他成為談論70後就繞不過去的一個名字,李蘇橋的情有獨鐘體現在他地毯式的收藏方式,他關注的藝術家同樣是他的收藏對象,其中不乏一些藝術家最著名的代表作品。即便是李蘇橋沒有收藏到的作品,對於作品的去向他也一清二楚。選擇收藏70後藝術家,跟李蘇橋進入藝術圈較早有直接的關係。那時候他接觸的拍賣公司、美術館、藝術機構的朋友基本都是70後海歸。他們在看待中國的當代藝術,特別是70後藝術家本身就有國際角度,李蘇橋在他們的影響下開始關注70後藝術家現象。同樣,他認為:「70後藝術家和50後、60後的最大區別,就是他們的個人情緒大於社會和國家的情緒,但是把70後藝術家放在國際上同時代的藝術家中,在藝術語言上就顯得有些狹隘。畢竟藝術的形式還是以『架上繪畫』為主,而在一些國際的雙年展、文獻展和博覽會中,裝置、影像、聲音、攝影等藝術形式非常多。」從見解中我們不難發現他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依靠文藝情節去收藏的愛好者了,冷靜的分析、清晰的脈絡成了他藝術交易的資本。無論是星空間里的新面孔,還是登錄貝浩登的炸子雞,無論是架上繪畫,還是新材料裝置,翻開李蘇橋的收藏目錄他都有所涉獵,這樣一個「倒爺」在成長的過程里對中國藝術的推廣同樣重要。
從青年藝術家身上李蘇橋同樣找到了實現自己藝術情懷的方式,從上億金額的國外名作交易中他又實現了藝術價值的呈現和流通,推手抑或「倒爺」或許是一種個人的挑戰,或許是一種自我的完善,理想又更近了一步。
編輯/袁爽 文/秦博 攝影/肖先生 化妝/呂燕(東田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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