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楓：詩人氣質和哲學思考下的自在表達
蔡小楓
導言：近日，陝西國畫院花鳥畫院成立，首展《花鳥長安》啟幕，呈現了當下陝西花鳥畫創作整體面貌，引發藝術界關注。同時，將新任花鳥畫院院長、畫家蔡小楓再次推到眾人面前。
筆者見到蔡小楓的時候，在其畫室。他正在牆面的長橫條宣紙上創作三隻鷺鷥，取題目為《三思》。完成後，解釋：「三思是三隻鷺鷥的諧音，同時也提醒人們做事要慎重多思。」聊起其藝術觀點，不時迸發詩句般的語言，又帶著哲學思辨。這個時候，觀者便可從其貌似自在野逸的畫面中，看出他的價值觀：蔡小楓並不是沉浸于山林清風，花鳥情趣。而是對這個世界的暗黑有了深刻認知，經過思考批判後，決定了呈現自在悠然。「這樣可以緩解社會中的浮躁，給人帶來輕鬆自由。」
蔡小楓擔任陝西國畫院花鳥研究室主任數年，升職為花鳥畫院院長似乎順理成章。同時，其伯父蔡鶴汀、父親蔡鶴洲開創了長安花鳥宗門，蔡小楓繼其遺志，更是極具說服力。
在山水畫科佔主流的陝西畫壇，怎樣將花鳥畫發揚光大。在「蔡氏家族，一門俊才」環境下長大的蔡小楓，如何領軍「花鳥長安」?作為花鳥畫家，個人創作又有何特質以及蛻變過程?雅昌藝術網記者帶著這些問題對其進行了專訪。
《一夜素心觀紅雲》蔡小楓作56cmx68cm
《平分秋色》蔡小楓作56cmx68cm
《繩之以法新解》蔡小楓作56cmx68cm
花鳥畫院是開放的學術研究機構
雅昌藝術網：蔡老師，首先請您談下您對「花鳥畫」的認知和理解？ 蔡小楓：花鳥畫作為人們愛好自然、崇尚自然的載體，最能表現人性真善美。山水畫崇尚莊嚴、肅穆、龐大、雄偉、深不可測，呈現人格、理想、信念等;但是花鳥畫更自由、
更具情趣、更生活化，花鳥畫是應該興旺的，是和諧社會不可或缺的一個元素。
雅昌藝術網：花鳥畫院成立的初衷是什麼?大概過程如何?
蔡小楓：陝西國畫院花鳥畫院是陝西國畫院成立的二級學術機構，以花鳥畫的研究、創作、交流為主要任務，以陝西花鳥畫史、學科譜系、老藝術家藝術思想及技法體系、花鳥畫與其他學科交叉研究等為主要研究方向，同時注重青年人才的培養扶植。
陝西國畫院是在石魯等長安畫派前輩倡導下於1981年成立的，是全國五大畫院之一，他代表著陝西西北地區一個很重要的專業團體，是繼六七十年代長安畫派之後重要的學術研究機構。首任院長是方濟眾，名譽院長有何海霞等，以「出作品、出人才、出經驗」為辦院宗旨，堅持長安畫派「一手伸向傳統一手伸向生活」的藝術理念，三十年來，湧現出崔振寬、王有政、張振學、郭全忠等著名畫家，成為全國備受矚目的群體。陝西是絲綢之路一個起始點，也是重要的文化重鎮。陝西國畫院作為一個專業的機構在現有的形式下集中進行獨立專科的研究。將其更細化、更具體化、更有系統的進行突破，從文化大省走向文化強省，這是省政府給予的一個目標。作為個人和團體來說，怎麼樣從大到強，到精、到好，必須有一個嚴謹的科學的有發展觀的意識，所以國畫院在獨立專科的體系里首先成立了山水畫院，再有了花鳥畫院，我是兩個月前接到任職通知的，但是籌備計劃兩年前就已經有了。
雅昌藝術網：那麼，目前花鳥畫院的組織架構如何？ 蔡小楓：陝西國畫院花鳥畫院堅守清脈、正骨、洗心的學術立場，強調筆墨精神，強調藝術立場，強調藝術本質。在組織結構上，聘請陳子林、陳綬祥等七位德高望重的老藝術家為顧問，在全國花鳥畫領域影響深遠~的江文湛擔任名譽院長，而學術委員會的專家則涵蓋美術理論、書法篆刻、詩文創作、藝術批評、國畫創作等各方面的專家，畫家隊伍兼顧了姜怡翔、李鴻照、麻元彬等陝西優秀的中青年花鳥畫家以及老圃、蔡小麗、邊平山、韓璐、喬宜男等全國有影響的花鳥畫家，陣容強大，風格各異，和而不同。
也就是說，老中青三代都在架構中，並且我們是開放的，我們的成員並不僅僅局限在陝西。花鳥畫院首批成員有三十多人，之後會陸續增加，不設上限。我們有學術委員會的考察，將會一以嚴謹的學術標準聘用畫家。
雅昌藝術網：蔡老師，花鳥畫院成立的宗旨跟目的您都都講過了，咱們要做的事情有哪幾塊？ 蔡小楓：主要圍繞三大塊。一個是創作。圍繞著花鳥畫，是自由開放式的，我們尊重畫家的個性研究，定期觀摩作品;然後是理論方面的主導先行，這是經驗。我們要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方法以解決思想問題和總結研究老藝術家的從藝之道，通過訪談，梳理，彙集成一本能夠可見的文字。包括與繪畫有關的藝術家的生活點滴，奇聞軼事、小故事等。另外就是發現人才。其實就是出經驗、出作品、出人才。
另外，我們還會梳理近現代陝西花鳥畫創作的脈絡，做展覽和出研究論著等。還將不定期的舉行藝術講座。
雅昌藝術網：那麼，我們接下來有哪些規劃？ 蔡小楓：花鳥畫院成立了以後，我們要採取穩、准、細的工作方法，應該是持之以恆的一直不間斷的。我們更注重的是冷靜下來思考，默默的做研究，有成果再推廣。
展覽會不定期做，現在已經有南方的美術館邀約。除此之外，合適的時間會到外省去對接、展覽、掛牌等。比如花鳥畫院在哪裡有了一個創研機構，這個基地落成了以後，我們就展覽和寫生和揭牌同時展開。
另外將就近現代花鳥科系的脈絡梳理研究和展出。宋代的時候就有了花鳥學科的單獨走向，包括皇帝都是很好的花鳥畫家，所以我們往上接，已經有人做了很多這方面的研究。但是在陝西作為獨立學科已故的畫家，我們給他劃分近現代階段，在做整理時就有很多課題可做。一個人都有一個獨立的體系和故事，都是值得研究的。我們已經有了一些研究成果，把它攏到一起;還有一些人可能有藏品，從民間或拍賣會上得到的，我們做展覽希望他們拿出藏品並寫出故事等，這樣的方式慢慢來做。在陝西長安民國時期過來的張寒杉、石魯、蔡鶴汀、蔡鶴洲、鄭乃珖、康師堯、陳瑤生等等很多，幾十人到近百人一一地說下來，可以跟家屬聯繫，聯繫不上的就去找他們的背景、資料，方方面面去挖掘，慢慢的整理，一定會有收穫的。這個事情沒有盡頭，是在探索與發現之間。這是一個想法。
至於接續長安畫派只是在現在歷史時期的一個考量和研究，已經有大量的人已經做了這些，我更關注的是歷史和當下。
《天 香》蔡小楓、 傅小寧合作 200cmx240cm
《清妍》蔡小楓作56cmx68cm
《吟風攏翠》蔡小楓作96cmx198cm
名門滋養下的哲學思考和自在表達
雅昌藝術網：接下來我們講講您的個人創作吧？蔡老師，您認為自己是單純的的花鳥畫家嗎？ 蔡小楓：我沒有把自己限定在花鳥畫里，我是一個愛畫畫的人，就像我剛剛跟你說話時候，我沒畫花鳥，我畫了一個好玩的人在吃西瓜描寫一個爽字，我用一個圖像來描寫這個字。每個人對爽的理解都有一種樣式，沒有固定的程式，就是即興，即興在哪裡?即興在你對生活點滴的積累，你信手拈來的時候就是自信。
我也畫人物、動物、山水，很多時候都是隨性，跟著感覺走。我喜歡自在的這種狀態。
雅昌藝術網：您的創作題材帶有明顯個人辨識度的是什麼？
蔡小楓：我愛畫鶴。花鳥的種類太多了，你是畫不完的，你是想做百科全書還是用幾個符號來象徵你的人格，象徵你的理想，象徵你的意境，來形成你獨到的一種風格?所以我常畫的有一個題材就是鶴。
雅昌藝術網：愛畫鶴的原因有哪些？
蔡小楓：鶴身高腿長，翩翩起舞，姿態優美，自由自在飛翔的這種勁，再加上它的長壽，它的野性。野鶴無糧天地寬，它是候鳥，南來北往的時候可以飛越珠峰。中國有十幾億人，能上到頂峰的人也就那麼幾個人。它不停留在一個高度上，它想高就高，還會想低就低，真正是自在，並且拿得起放得下。這也是做人的一個境界。
另外一重原因，我的父親、伯父、姑姑名字中間都有一個鶴字，他們分別名為蔡鶴汀、蔡鶴洲、蔡鶴如。我畫鶴的時候對其抱有一種尊重、敬畏之心。
雅昌藝術網：我們都知道，您的家族父母兄弟等，三代都是藝術家。尤其父親和伯父，更是寫入藝術史的大家。您幼年受到他們怎樣的影響?
蔡小楓：我從小看著畫長大，不光是他們跟我是有直接親緣關係。實際上我把他們
作為藝術家對待，等同於老師。我和兄弟姐妹們學習的也不是一個蔡家，他們是一個方向。他們同時代的那麼多人，長安畫派的先輩們都和父輩有著密切來往，石魯、趙望雲、何海峽、王子武等先生常到我們家，我也都到過他們家。他們都當面給我們畫畫、給我們指導。這就是從小的藝術熏陶，我們學的是他們對待藝術的態度，是一種精神，學的是他們的思想體系、探索的方式方法。
就這麼長期地看下來，在臨摹學習階段打下基本功的訓練和實踐的一個過程。所以到現在我教學的話一點不保守。傳統上是一根豎線，是有高度、縱深的，但是同時代的不同的藝術家又是一條線，這就是一個十字架。它沒有一個結點，是無限的。我們分析一個藝術家的成敗得失時，要拿歷史上的優秀作品進行比對，不能把他割裂到千年以上。這些認知都是家庭給予的影響吧。
雅昌藝術網：您沒有刻意說要畫哪個題材？ 蔡小楓：沒有想做一個品牌店。我也不是一個百貨店不是全能的。從營養學角度上科學家分配說人類需要一天要吃多少種豆類多少種水果等，最後你跟一個動物差不多，真正做到也不可能。不要為目的而目的，不求目的就是最大的自在。
無目的就是目的，道家說。
雅昌藝術網：跟你從小的環境、成長閱歷還是有關係的，藝術屬於遵循自由的。 蔡小楓：編我父親的百年紀念書籍時我提供了很多片子。編了不同方法的柳樹，不同時期的柳樹，還有很多山水，他們認識的蔡鶴洲都知道只是畫花鳥，一看書這裡邊有這麼多題材，這麼多科目，這麼多山水和人物。其實藝術家很多時候不是單一做一件事情的。
雅昌藝術網：看來蔡老師很有檔案意識，注意收集了很多文獻資料。 蔡小楓：是的，包括近來我拜訪江文湛等六位老畫家。每次和他們的談話我都會做錄音整理、拍照。這些是學習的資料，也是對他們藝術觀點的記錄，也是致敬。
《寬塘畫語》之一 蔡小楓 紙本水墨 116cmx53cm
《國寶朱?》蔡小楓作
雅昌藝術網：您在日本、新加坡、美國、加拿大等地都舉辦過展覽，國外藝術家對您的創作有影響嗎？ 蔡小楓：有很大的影響。他們很愛生活，又非常勤奮，意志力堅強。有位日本藝術家，一天畫了一千張作品，連吃飯都沒有時間。我被他的意志力震撼到了。所以，在日本奧村先生邀請我為他們創作365天貓的作品，我就靜坐一整天，不吃不喝，畫出了365隻形態各異的貓。挑戰了自己。很多日本藝術家有一股狠勁，我們也具備。
去年在日本做展覽的時候，我就很感慨，日本每年都舉行全民馬拉松。他們身體好，醫療條件又那麼好，給自己節約錢給社會謀福利，我們整天是喊醫保錢不夠用，把自己往病了吃，沒有健康的生活方式，沒有目標，沒有集體團隊意識，這個很可怕。我們有差距。
雅昌藝術網：您說您是「雜食動物」，怎樣理解？
蔡小楓：我不挑食，在認為不好吃的東西里我會發現那些好吃的，任何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我要發現打動我的點。我雖然雜食但我很講究也不奢侈，這就是我們說的提純。
雅昌藝術網：您生活跟創作的狀態是怎樣的？ 蔡小楓：是順其自然而得自在。
雅昌藝術網：您的太太傅小寧老師也是畫家，我看你們經常合作作品。平時創作中是什麼狀態？ 蔡小楓：我們兩個要求很苛刻，互相合作了很多畫。但是我們兩個說對方好話並不多。看彼此的畫都在挑毛病，或者堅持自己的主張說出來。實際上我們兩個是唱對台戲的，因為永遠旁觀者清，你畫進去的時候有時候無意識不到。
我們相互鼓勵，也相互批評。我的家族很團結，父親和母親、伯父、伯母等都經常合作作品，這點屬於耳濡目染;。
雅昌藝術網：您是一個高產的畫家嗎？ 蔡小楓：算。
雅昌藝術網：您的作品屬於文人畫嗎？ 蔡小楓：不算。我很尊重文人畫的真性情，時刻把自己調整在藝術家的狀態裡邊。
我很注重養生，養生的目的是創造。我養花是花養了我，我養動物，動物賦予我一種能量。我從它們的形象特徵上作我自己想做的和想畫的東西。畫出來的也不是貓，也不是狗，是我的一種情懷、情緒，這就是養心。我自己盡量愉悅起來，我愉悅了我畫的畫就高興，我畫的畫高興傳遞給人的信息是愉悅和輕鬆的。這麼緊張的生活節奏下，大家慢下來多看兩眼畫有什麼不好，讓他們享受了一種平靜。
我追求的東西都是司空見慣的，例如這些畫面上的蘿蔔白菜，安安靜靜的有一種氤氳。大家在生活裡邊慢下來跟你聊兩分鐘的話忘記煩惱，這就是一種健康的生活方式。我讓自己首先放鬆下來平靜下來，把我自己養好出一點作品。我的作品給人傳達的信息不是一種血淋淋、惡狠狠的刺激感官，我不需要這些東西。
雅昌藝術網：好，我們就聊到這裡，感謝您接收採訪。 蔡小楓：也感謝雅昌藝術網的專訪。
附：
蔡小楓藝術簡歷
蔡小楓，男，祖籍福建省福州市人，1958年生於西安。享受國務院津貼專家，國家一級美術師，陝西國畫院畫家，陝西國畫院花鳥畫院執行院長,陝西省美術家協會理事，西安工程大學服裝分院客座教授，西北大學藝術學院兼職教授. 碩士生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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