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與禪定

在三個多月的訂閱號文章寫作中，我漸漸體味了讀者的閱讀習慣和趣味。其中的一個現象值得談一談，那就是每篇待續的文章，第二天續寫的部分點擊量都很低。我在寫作時，自覺努力留好了懸念，但這似乎並不起作用。尤其到了小說連載的時候，這種情況更加突出，第一天點擊量甚高，隨後，每況愈下。當然，肯定有作品的因素，但從讀者來說，缺乏閱讀耐心應該也是問題之一。

我們習慣於浮光掠影的碎片化閱讀，隨心、隨性。消遣的成分多，思考的成分少，基本對精神生活的提升沒有作用。也許有讀者會說，為了生存已經活得很累，為何還要抱著一本書，讓大腦受煎熬。我再次重申自己的觀點：只有精神和心靈的提升，才能標誌著我們離動物有多遠。人被稱為高級動物，一者，在物質生活方面我們比動物更有條件和辦法，他們覓食，我們工作。二者，人有精神生活，借用宗教的觀點，在這方面走的越遠，我們就離神越近。比如，修習深度禪定，就能得生不同的天界。

禪定的事情在當今頗為流行而神秘。其實，最基礎的禪定並不難理解。比如：觀呼吸。就是將所有的精神收斂到一呼一吸間，由此，擯棄一切雜念，做得越好定力越大。有了定力，凡事就不會憑感覺、衝動處理，在紛亂中保持冷靜，就會想到更好的辦法，所謂因定生慧，這是最通俗簡單的版本。

藝術與禪定的相似之處，以演奏樂器為例。鋼琴家要用心對待每一個音符，強弱明暗，全都要在手指上呈現，思想中容不得絲毫雜念。落實到小說中，比如《鑽石與銹》，我在創作中，將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哪怕是一陣風、一個眼神，都在深刻體驗的基礎上，以最細膩、精緻的方式變成文字。如果讀者沉下心，深入其中，就會看到粗陋日常生活下的真諦：藝術世界。例如，我在寫餐桌上的最普通的生菜時，就用了這樣的敘述：包在外面的是西生菜，學了日本料理的做法，用冰水浸過，脆亮亮的聲音像京劇里鏘琅琅的鑼鼓聲，傳統的夢，傳統的歌，唱得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也許有讀者會說：生菜變成這樣，有什麼用？但要想到，生菜還可以混在泔水裡，倒進豬的食缽。相同的生菜，就這樣上了天堂，下了地獄。

《鑽石與銹》並不僅僅止於這樣的敘述。它最值得一讀的是深刻描摹了夫妻關係、情人關係，如何在世事變化中不斷轉換。例如，女主人公與丈夫在小說開始時，只是一對平淡夫妻。後因各自出軌，女主人公學會了在深夜裡吸煙，襯著曖昧的壁燈，被丈夫偶然撞見，寡淡的妻就就變成了男人眼中的獵物。有著名評論家看過後，給我打來電話說：你寫盡了男女之間的關係，令人眼界大開。其實，我還寫盡了女人和女人之間的微妙關係：徘徊在閨密和同性戀之間的灰色地帶。如果你們能沉下心了讀一讀《鑽石與銹》，必定會對自己的感情生活有新的認識和解讀。

面對日常生活，我也不能免俗。和你們同樣有著一天的勞頓，還有精神上無法排解的沉重磨難。但還是熬著夜，寫下了這篇文章，希望大家能逐漸改變碎片化的閱讀習慣，以我的中篇小說《鑽石與銹》為磚， 引出因藝術而生的定力，從而走向更加雅緻而有尊嚴的生活。

如紫磨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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