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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獎三十年:科幻黃金時代還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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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獎三十年:科幻黃金時代還有多遠?


1989年,在聖馬利諾舉辦的WSF(世界科幻小說協會)會議上,一個來自中國的瘦小的女士不遺余力為大家推介中國的科幻寫作,這個令人矚目的舉動自然引起了與會者的興趣,中國當代也有科幻寫作?寫作水平如何?最終不知是出於好奇心還是某種期待,1991年的WSF大會舉辦地落戶中國成都。那位女士是當時《科學文藝》雜誌的社長楊瀟,後來這本雜誌改了名字,就是在科幻文學讀者圈裡具有很高權威性的《科幻世界》。


那是第一次,中國科幻文學界創造的國際事件,成功實現了與世界同行的對話。這份自信或許還可以向前追溯三年,也就是1986年,中國科幻文學第一個獎項——銀河獎的成立。說到銀河獎,這個創立至今恰好30年的文學獎,一直保持著在中國科幻文學領域最有影響力的地位,它推出過1200多篇中短篇科幻作品,也推出了劉慈欣、王晉康、吳岩、韓松、郝景芳等實力派科幻作家。


9月初,第27屆銀河獎揭曉,最佳長篇頒給何夕的《天年》,中短篇則由張冉、江波、陳楸帆、夏笳、犬儒小姐等作家獲得。同時舉行的科幻文學論壇上,作家和研究者共同探討科幻寫作的熱點話題,同時隱隱含有期盼:三十年,中國當代科幻寫作離黃金時代還有多遠?

一本雜誌撐起的文學獎


談論科幻寫作的未來,總是離不開它的基礎,激勵幾代寫作者的銀河獎就是其中之一。《科幻世界》前總編譚楷回憶設立該獎時,提到那時的大環境對於科幻文學而言並不算好,1984年,多家報刊雜誌接受整頓,其中便有20多家發表科幻小說的報刊分別「關停並轉」,只剩下《智慧樹》與《科學文藝》兩本期刊堅持下來。譚楷說:「辦雜誌最怕沒有好內容,1986年,我們覺得應該設立一個徵文獎。」這個想法一經提出便很快付諸實施,第一便是取名字,譚楷曾經有部作品題為《銀河禮讚》,於是便有人提議,獎項不如取名叫「銀河獎」。


如今,許多科幻文學作家提起銀河獎,都會覺得不可思議——當年,許多同行雜誌因為各種原因放棄了堅持,《科幻世界》始終孤軍作戰,加之科幻文學在當時的科普界和文學界一直都不被承認,只能靠不斷推出優質內容來建立自己的聲譽。三十年的堅持,這些劣勢似乎都轉化成了優勢——大量讀者因為這本雜誌和這個獎項而成為科幻迷,許多科幻寫作愛好者從這裡走上專業寫作道路,抱團取暖,一直堅持到今天。

銀河獎三十年:科幻黃金時代還有多遠?


正因此,作家劉慈欣說:「中國科幻寫作的最大優勢是年輕化。」這個「年輕化」有著多重含義,改革開放後讀者重新接觸了西方現代主義寫作思潮,也逐漸通過部分雜誌譯介看到了優秀的當代科幻作品,從類型文學角度而言,科幻寫作吸引的大量讀者都是年輕人,而《科幻世界》這樣的雜誌一直主打學生群體,對於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學生而言,中國重啟的現代化發展高歌猛進,科幻作品裡描繪的未來世界藍圖,正契合了自己的想像和期待,在多重因素影響下,科幻文學迎來了第一波盛況。在上世紀90年代中期,《科幻世界》發行量上升到20多萬冊,2000年,雜誌達到43萬冊的訂閱數,在當時純文學雜誌市場普遍遭遇斷層式下滑時,科幻文學期刊能有這樣的熱度,無疑可以歸因於此前它的「孤軍奮戰」、它的「年輕化」。


時至今日,這「年輕化」是否還有優勢?作家陳楸帆認為,如今的互聯網一代用戶,接觸到的世界與科幻息息相關,甚至不少就是在科幻文學中誕生或曾經預言過的事物,「他們對科幻的題材、形式都有很高的接受度,這鼓勵作家去嘗試多種風格、題材、表現形式」。這推動了更多人來關注科幻寫作。隨著劉慈欣、郝景芳等作家獲得「雨果獎」這樣級別的世界大獎,中國科幻文學界有了更多底氣去討論未來圖景。然而客觀來看,中國當下從事科幻寫作的作家約有200餘人,知名者更是屈指可數,在作者群數量上仍然與國際同行有不小差距。從事培養科幻作者的「未來事務管理局」公司負責人姬少亭便認為,未來從事科幻寫作的群體如果能上升到四位數,那或許會迎來另一個歷史盛況。作家寶樹近來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中國科幻寫作的黃金時代會是什麼樣的狀態?「它不應該是指作家賺了多少錢,而是給每個喜歡科幻的人,打開了更多生活方式和新的可能性。」而這仍然指向的是未來全民對於科幻文學的接受程度問題。《科幻世界》副主編姚海軍謹慎指出,如今科幻文學類型已初步建立,接下去仍面臨許多挑戰。


具體挑戰有哪些?回到文學獎,一個優質的文學獎對該文學類型推動作用不言而喻,而國內針對科幻文學的獎項,除了銀河獎,成熟的只有已舉辦七屆的星雲獎,該獎由世界華人科幻協會主辦,困擾主辦方的是經費來源問題常常發生,過於寬泛的遴選標準也偶爾會產生爭議。另有一些文學獎則由於各種原因陷於停滯。如此環境,對於科幻文學而言並不理想。


比作品更難的是產業化


楊瀟在論壇上說:「國內作品質量和國外的差距並不大,差距更大的是產業化,西方起步早,基礎好,而我們才剛開始。」這個觀點讓人們聯想到中西科幻電影創作存在的差距。的確,類型文學倘若沒有上下游的產業支持,自身也將受到局限,優質的市場化出版、影視娛樂改編、衍生產品等等都將為類型文學創造更寬裕的環境。同樣察覺到這個差距的是劉慈欣,他談到未來計劃時,說一方面會繼續創作科幻作品,另一方面則希望多花些精力把小說改編成電影。

很多喜歡劉慈欣作品的讀者始終關注著正在拍攝中的《三體》電影,從立項開始,科幻迷們便不斷地提齣電影角色、預告片特效、情節選取等多個方面的問題,這固然是出於對《三體》的喜愛,擔心電影無法呈現小說中的恢弘場面,同時也是因為,在近年西方科幻大片的視覺衝擊下,觀眾對本土製作團隊能力的不信任。在美國科幻電影史上,自1977年的《星球大戰》以來,好萊塢每年都會誕生震撼全球影迷的科幻電影,其中許多都是由科幻小說改編而成,從《銀翼殺手》《2001太空漫遊》到《V字仇殺隊》《機械公敵》《少數派報告》《記憶裂痕》等等,它們不僅依賴於原著小說中精彩的情節內容,也通過開創性的電影技術讓最終視覺效果完美呈現了作家的豐富想像。


這番對比,是本次論壇上,許多電影從業人員與作家一起探討構建中國科幻電影話題時特彆強調的問題之一。當與會者想舉一部國產科幻電影作為例子進行分析時,竟然一時找不到有代表性的作品。從這個角度說,業界對於《三體》的拍攝給予了最大的關注和期待,即便從電影技術上而言,明知最終電影難以呈現作品構建的想像世界,但無論如何,這是國產科幻電影繼續開拓的「敲門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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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國產科幻電影這個話題,與許多類似話題一樣,會遭遇如何調和本土特色與西方特色之間的矛盾乃至糾纏,當一些小成本的國產科幻影視劇還在用一些模稜兩可的機械設備去模擬科幻概念時,觀眾卻早已熟悉好萊塢科幻電影中瑰麗壯觀的視覺效果以及簡約冰冷質感的未來世界模型。影評人、編劇張小北便觀察認為:「中國電影長期以來在科幻類型上的缺位,導致了中國電影在科幻類型上的視覺想像力根本就沒有展開的空間,結果導致了惡性循環。」這意味著中國觀眾因為選擇上的單一,只能以西方科幻電影視覺效果來衡量國產片所能夠呈現的程度,而很少思考是否需要所謂的本土特色。因而張小北說:「以目前中國電影的整體製作能力而言,如何實現既具有現代化視覺體驗,又符合當下中國觀眾審美標準,同時還兼具一定創新的視覺體系,確實是一個高難度的挑戰。」


或許,現在談科幻電影的中西問題尚有些「高瞻遠矚」,許多電影人更希望目下能夠先從電影技術和技巧上儘可能拍攝出合格的國產片,在該類型電影成熟後,再去推動技術的發展和藝術的考量。的確,當讀者與觀眾真正對科幻產業有了需求時,許多資源會隨之聚合推動發展,到那時,我們才可以說,無論是科幻文學創作還是科幻周邊產業,所謂「黃金時代」才不會觸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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