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傳啤酒中的「多菌靈」會致癌，它真的有那麼毒嗎？

（專家：孫亞飛，清華大學化學系博士，科普作者，科普中國微平台原創首發）

近日來，啤酒與飲料又變得讓人有些不省心了，據傳，有的品牌中含有一種叫做「多菌靈」的農藥。甚至有的消息源還煞有介事地聲稱，這是啤酒或飲料加工過程中非法添加的一種物質，對人體健康尤其是腦部健康影響大，並具有致癌性。

這是真的嗎？

圖片來自網路

多菌靈的來源是怎樣的？

撇開實際內容不談，單是這一消息本身，就讓人不得不起疑。所有對客觀事實的描述，都必須呈現出「定量」的特徵，才具有科學意義。而消息的來源假借中央電視台著名欄目《焦點訪談》，更是很多謠言換湯不換藥的「參考文獻」。休說這只是捏造，即便《焦點訪談》真播了這一消息，如果不符合科學認知，該挑的錯也一樣得挑。

那麼這一消息的主要問題有哪些？我們不妨簡單談一談。

首先，無論是啤酒還是飲料，都不需要額外添加多菌靈，所含的多菌靈主要是由原料引入。

多菌靈是一種苯並咪唑類農藥，具有廣譜殺菌特徵，因此在農業生產中應用廣泛。據統計，我國每年生產超過10,000噸多菌靈，其中大部分在國內使用，啤酒的原料大麥、飲料的原料水果等，確實都會在播種期間或生長期間噴洒這一藥物，而多菌靈在自然界中降解速度較慢。根據研究，土壤中的多菌靈在降解250天後，仍會殘餘5-13%，不過在鹼性條件下，降解速度會加快。因此，在收購大麥、橙子這些農產品時，廠家都會對其中的多菌靈殘留進行監測，我國也制定了GB2763-2016《食品中農藥最大殘留量》這一國家標準，其中對於各類農產品中的多菌靈含量提出了上限要求，如大麥的多菌靈最大殘留不得超過0.5mg/kg。

那麼，如果在生產最終消費品時還需要額外添加這種物質，啤酒及飲料廠家再去監測這一物質，不是顯得多此一舉了嗎？實際上，在生產過程中，殘餘的少量多菌靈還會發生不同程度的降解，如大麥在釀造啤酒時，多菌靈在發酵過程中，損耗超過90%，可見，我們能夠從啤酒中攝入的多菌靈實在是少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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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菌靈的毒性真的能致癌？

多菌靈的來源弄清之後，接下來就該說說毒性的問題了。

作為一種被廣泛使用的農藥，多菌靈毒性參數早已被大量研究，因此不得不說，謠言編造者選了一個太容易被揭穿的目標，實在算不上高明。

多菌靈經口的半數致死量超過15,000mg/kg，換句話說，成年人一次性喝下1公斤多菌靈，也未必就會死去，比食鹽的毒性還低，風險極低。同時，儘管這種物質如消息中所稱，容易突破血腦屏障進入腦組織，但由於在腦部每兩天即可衰減一半，其危害也十分有限。

不過儘管如此，長期大量攝入多菌靈，仍然還是會在人體的肝臟中形成蓄積，並引起精神恍惚、頭暈等癥狀。

真正值得擔憂的是多菌靈的生殖毒性。根據研究，當多菌靈的攝入量達到50mg/kg以上時，即可對一些動物造成明顯的生殖毒性，雄性可能會出現精子細胞減少甚至消失的情況，如果長期接觸，則會出現受孕率下降的情況。當然，對於成年人而言，這也不是個小數目，相當於吞服3g多菌靈，這在通常情況下並不會發生。

至於致癌的問題，到目前為止，所有的研究都未發現多菌靈具有致癌性，顯然這只是原文中的一種臆測。

綜合多種因素，世界衛生組織對多菌靈提出的ADI（每日容許攝入量）為0.03mg/kg，換句話說每天攝入2mg以下，對於成年人來說是非常安全的，而一般啤酒的多菌靈殘餘量不過10μg/kg數量級，一天要喝上幾十公斤才能達到這一限值，顯然在這種情況下，更應該擔心的是酒精中毒才對。

編輯：紀阿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