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拯救過最多人的救世主，被譽為是供養全世界的男人

飢餓，可以使任何人變成小偷

...

提起飢餓和糧食，在我們大腦閃過的第一個人可能是袁隆平

如果說是他養活了全中國，那麼在袁隆平之前就有一個養活了全世界的男人

就連中國雜交水稻的育種成功也離不開這位農業先驅的啟示和幫助

圖：中國的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

這位供養了全世界的人就是「綠色革命」之父——諾曼·布勞格

他具有開創性的農業研究幫助許多第三世界國家的農業變革，把許多人從飢餓中解救出來

在那個馬爾薩斯悲觀主義盛行的二戰後，諾曼·布勞格帶領的「綠色革命」更是首次打破了這種類似於末日恐慌的馬爾薩斯曲線

馬爾薩斯主義：認為生活資料按算術級數（1,2,3,4,5...）增加，而人口是按幾何級數（1,2,4,8,16...）增長的，因此生活資料的增加趕不上人口的增長是自然的、永恆的規律，只有通過飢餓、繁重的勞動、限制結婚以及戰爭等手段來消滅社會『下層』，才能削弱這個規律的作用

圖：馬爾薩斯曲線

他的發明使20世紀中後期避免了世界性饑荒，拯救了近10億人的生命

諾貝爾獎委員會在頒獎致辭中說，他是世界上拯救過最多性命的人

圖：布勞格

1914年3月25日，布勞格出生於美國愛荷華州郊區的一個農場

由於地處偏僻，他的正規教育是在只有一位教師的「一間房」鄉村學校（One-Room Country School）開始的

在廣闊農地長大的布勞格對釣魚、打獵、種植農作物、蓄養家畜等幾乎無一不通

年紀稍大他更是經常查閱各種農業書籍，來解答自己對農業的各種疑問

圖：「一間房」學校，為住得比較偏遠的礦場工人和農民設的學校

1932年8月，布勞格從高中畢業

那時他本來打算報考愛荷華州立教師學校，將來投身到教育事業

然而當時美國正值經濟大危機，選擇繼續求學看起來並不是一個簡單的選擇

圖：1933年，愛荷華州一座農場被抵押拍賣

當時他的許多同學都輟學了，而他家也並沒有足夠的資金讓他讀大學

為了籌集學費，布勞格經常去農場打工，有時候甚至還一次打雙份的工

然而在他攢足學費時，他的志向卻改變了

他放棄了教師學校，選擇了明尼蘇達大學的林學系

圖：諾曼·布勞格

在大蕭條時期的美國是讓人絕望的，恐懼和苦難不斷在人間蔓延

布勞格親眼看到各種在死亡邊緣掙扎的饑民

他說：「我見識到食物是如何改變著他們，那裡的一切都讓我心如刀割」，「大蕭條的黑色土壤讓我投身農業」

圖：美國經濟大危機無家可歸的難民

在明尼蘇達大學的最後一年裡，布勞格遇到了改變他一生的人

一次偶然機會，布勞格去聽了植物病理學科學家斯塔克曼的講座

斯塔克曼談到了植物的鏽病，說這種病是人類食物的大敵，如果能把它消滅掉，人類才有機會擺脫飢餓和貧窮

此外他還介紹了他最近發現的幾種能使植物抗銹的育種方法

圖：植物鏽病

整場講座，斯塔克曼的每一句話都引起了布勞格的強烈共鳴

布勞格放棄了就業的打算，並決定拜斯塔克曼為導師，開始攻讀植物病理學

1942年，布勞格在斯塔克曼教授的指導下，獲得了明尼達蘇大學植物病理學和遺傳學的博士學位

圖：諾曼·布勞格

在畢業後的兩年，布勞格在杜邦公司從事農業殺蟲劑、殺真菌劑的研究

1944年，在導師斯塔克曼的推薦下，他參與到一個由洛克菲勒基金會扶持的墨西哥農業項目

主要任務是提高墨西哥小麥產量以實現糧食自給，並建立當地的農業科研小組

圖：布勞格與妻子

那時世界正處於戰爭時期，在美國他有優越的工作條件，妻子又剛懷身孕

隻身來到一個貧窮的陌生國度意味著什麼他自己很清楚

他工作的實驗室為了挽留他，甚至還表示願意將他工資提高一倍

但是他完全不為所動，毅然選擇拋棄安逸，勇敢地挑起與飢餓鬥爭的重擔

圖：布勞格在麥田

在墨西哥，布勞格一待就是十六年

在之後餘生里，他基本都是在發展中國家度過的

鏽病是當時墨西哥小麥的最主要病害，1939年到1942年間鏽病就使小麥總產量減少了一半

再加上缺少技術和必要的農業設施，很多農民連自身溫飽都很難維持

圖：布勞格在墨西哥

本來布勞格農業小組的到來應該是值得墨西哥人們高興的事

但他們卻一反常態對他們抱著懷疑，甚至敵視的情緒

愚昧與落後充斥著墨西哥當地的農村

據布勞格的回憶「彷彿我在墨西哥接手的這份工作是一種嚴重的犯罪一樣」

圖：布勞格

為了加快小麥新品種的育種進程，縮短新品種的研發周期

布勞格一開始就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設想——「穿梭育種」

即夏季在中部高原查平戈進行育種，收穫種子後馬上送到雅基山谷研究基地進行繁育

他打算利用墨西哥當地的氣候差異，實現一年之內培育兩季小麥（小麥為一年一季的農作物）

圖：地圖上紅色標出的位置分別是雅基山谷和查平戈高原

但是這種做法在當時卻遭到了極力反對

很多人認為這樣不僅會增加化肥和人力的投入量

還違背了農業的基本理論，因為種子是需要有一段休眠時間來儲蓄萌芽力量的

遭到大家的阻撓，布勞格仍然堅持己見，甚至還為此向洛克菲勒基金會提交了辭呈

後來經布勞格的導師斯塔克曼出面調解，布勞格才得以實行這種「穿梭育種」的新嘗試

圖：布勞格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這種試驗不但可以縮短育種周期，更快得到新品種

還培養出了沒有光周期性的作物，即對光照時間不敏感，使其可以在多種不同氣候條件下生長

這就意味著這種新品種小麥能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茁壯成長

圖：布勞格（左二）與同事

藉助於「穿梭育種」的新辦法，布勞格與同事研究了近6000種小麥雜交品種，終於在1950培養出了抗稈鏽病的小麥品種Yaqui50

這種小麥的產量雖然很大，但是也因其麥穗太重的原因容易出現倒伏，糧食產出並不高

於是他們又引進日本的矮化小麥品種Norin10，培養出了既抗鏽病又抗倒伏的高產小麥

每開發出一種更優良的小麥品種，他的試驗地點就擴增一次，他的足跡幾乎踏遍了整個墨西哥

與此同時，他還一直積極培養當地的農業人才，教他們專業的農業知識

很多時候，他都是跟著農民一起到地里播種、施肥、灌溉

布勞格剛到墨西哥時，小麥的總產量約為33萬噸，只是全國需求量的一半，人們還在溫飽線上掙扎

1956年，墨西哥實現了有史以來第一次糧食自給自足，共生產了125萬噸糧食

1960年，布勞格的農業研究小組解散，因為墨西哥已經可以成立自己的農業科研機構了

那一年，墨西哥全國小麥的總產量為200萬噸，是布勞恩剛來時小麥產量的四倍

慢慢地，一場「綠色革命」向全球各個發展中國家襲來

1962年，布勞格想在正在交戰中的印度和巴基斯坦推廣新的農業技術，但當地政府卻認為這會使「西方植物取代本地之父」予以拒絕

直到1965年，受戰爭影響，印巴地區饑荒加劇，這種新的品種和農業可以才得以開展

圖：布勞格在印巴地區

從此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小麥產量以每年70%的速度開始增長

當時美國國際開發署（USAID）就在年終報告中寫道：新的農業技術在巴基斯坦和印度取得了重大進步，「這看上去就像一場綠色的革命」，這就是「綠色革命」這個名字的由來

圖：墨西哥、印度、巴基斯塔小麥產量增長曲線

1968年，也就是在「綠色革命」得名那一年

一本名為《人口炸彈》的書在國際爆紅，作者埃里希也成為了知名人士

這本書繼承了馬爾薩斯主義的悲觀

他預言全球數以億計人口將在20世紀70年代到80年代死於饑荒

他還堅信「印度在1980年以前不可能養活2億以上人口」，並在書中對布勞格的「綠色革命」表示不屑

圖：馬爾薩斯的《人口原理》

然而事實證明埃里希的預言並沒有實現，《人口炸彈》被「綠色革命」深深打臉

印度在1971年就已經實現了糧食的自給自足，幾十年來印度的糧食產量就翻了4倍

在那裡饑荒不但得到了控制，原本飢餓的印度還成為了世界糧食的出口大國

而在《人口炸彈》的再版中，埃里希也刪除了預言印度糧食和全球饑荒的內容

除了印度和巴基斯坦，布勞格的小麥增產技術還陸續被引進更多第三方世界國家

如埃及、突尼西亞、敘利亞、伊朗、利比亞、約旦、黎巴嫩、土耳其、伊拉克和阿富汗等，有效地解決著各種的糧食安全問題

圖：布勞格（左二）在檢查肥料

到了上個世紀80年代，「綠色革命」的風還吹到了中國的大地上

我國「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研發出了超級水稻

這種水稻在2016年再次創下了產量記錄，年畝產達到1537公斤

都快要趕上摻了金坷垃，畝產一千八的神話了（滑稽）

為表揚袁隆平的突出貢獻，他被授予了世界糧食獎，而這個獎項也是布勞格創立的

圖：布勞格給袁隆平頒獎

1970年，布勞格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

諾貝爾和平獎委員會時任主席說，「布勞格獲此殊榮不僅是因為他在學術上的貢獻，更重要的是他幫助數億人擺脫了飢餓和貧困」

「與和他同時代的人相比，沒有人比他拯救的人更多」

據估計，布勞格的農業技術在世界上至少先後拯救了10億人的生命

圖：布勞格在非洲

1985年，年已71歲的布勞格仍然沒有歇著

他開始深入非洲，在貝南、埃塞爾比亞、迦納、奈及利亞、坦尚尼亞等14個非洲國家試驗種植高產農作物

甚至在他90歲的，他仍在消除非洲飢餓事業的第一線

然而，這場「綠色革命」在很多「時尚環保主義」眼中卻不那麼綠色

耄耋之年的布勞格受到了越來越多的質疑和批評

有人說，這種農業技術帶來的問題超過了解決的問題

例如農業技術過多依賴化肥和殺蟲劑，人工灌溉手段等會給農田帶來鹽化、浸蝕和地下水位下降等問題，而培養的農作物也太單一不利於可持續發展

當他想深入非洲這塊世界最貧瘠的土地時，反對的聲音更是接連不斷

在非洲為適應農業需要建設的設施，甚至連公路都會被認為是危及當地傳統和破壞自然生態的行為

而布勞格對此都作了一一回應

如果摒棄「綠色革命」，繼續用傳統的農耕方式，人口不斷的增長只能增加農田來維持足夠的糧食，到時候人們需要砍伐的是更多的樹木，毀滅的是更多的森林和野生動物的棲息地

布勞格也一直說，「綠色革命」所發揮的作用，只是「朝著正確的方向繼續慢慢調整，沒有東西能把世界變成一個理想的烏托邦」

但是無論布勞格給出多少可以有理據的回應，他仍然越來越受冷落

只要一談到環保問題，他總會成為第一個反面的「靶子」

2009年，在邁克爾·傑克遜去死後的三個月，布勞格也與世長辭，享年95歲

他的去世彷彿也沒有獲得許多關注，至少與拯救了十億條無辜性命的功績不太相符

這場綠色革命給人類帶來的可能遠不止暫時的溫飽和和平，還有著另一面的啟示作用

人口、糧食、環境、科技等對全人類來說，還是個任重道遠的課題

就像布勞格曾說過的一句話

摘星攬月，即使永遠也夠不著它們

但如果你真的努力了，你會發現在這個過程中會摸到一些星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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