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揭醜第一人，吃了豹子膽，3句話把醜事揭了個底朝天

（圖）清代孫溫繪全本《紅樓夢》第七回

在《紅樓夢》中，焦大絕對是一個不可或缺的人物，因為他是賈府揭醜第一人。

若按年齡論輩分，焦大應屬於賈代化、賈代善一輩，從小跟隨賈府榮華富貴的開創者賈席、賈源等南征北戰，出生入死。

對於賈府，焦大的功勞最著，按書中賈珍老婆尤氏的描述，一是：「跟著太爺們出過三四回兵」，二是：「從死人堆里把太爺背了出來，得了命」，三是：「自己挨著餓，卻偷了東西來給主子吃」，四是：「兩日沒得水，得了半碗水給主子喝，他自己喝馬溺。」

這四大功勞，少了其中任何一條，都可致賈家太爺尤其是賈席於死命，怎麼會有後來對國家的卓著功勞，對家族富貴的促成，更遑論榮封國公的殊榮了。可以說，沒有焦大，就沒有這鐘鳴鼎食之家，翰墨詩書之族，以及這賈姓寧、榮二府里的一切榮華。

後輩人對焦大的態度，特別是寧府上下對他的態度，與他的功勞比起來，那就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形成霄壤之別的落差了。從主人這個層面來說，如尤氏所說：「連老爺都不理他的，你珍大哥哥也不理他。」說明在主子們的眼裡，他成了一個添亂、添煩、添堵的存在，既然心裡對他沒有尊重，又沒有其他打發的辦法，那就只好視而不見，如同一個累贅，唯恐避之不及了，甚至咒其早死，「全當一個死的就完了」。而在眾多奴僕的眼裡，焦大的功勞非但沒有讓他撈到半點好處、留存半絲顏面，反而讓他成了眾矢之的，成了人人嫌棄和算計的對象，別人不願意乾的重活、臟活、晚上黑燈瞎火外出送人的活，都派這個頭昏眼花八九十歲的老頭去，正如焦大自己說的：「有了好差事就派別人，像這等黑更半夜送人的事，就派我」，這明顯是落井下石的陰損招兒。而且，當焦大開始抱怨、咒罵時，這群看主人臉色行事的勢利鬼竟然將這八九十歲的老人「揪翻捆倒，拖往馬圈裡去」。可見上行下效，恩將仇報，齊了心似的。

（圖）清代孫溫繪全本《紅樓夢》第七回

焦大好酒，一喝就醉，醉了就罵，罵完就哭，哭完就睡。不過，焦大雖然日日醉眼，但他卻是賈府上下眼睛最清澈的人，雖然成天暈暈乎乎，但他也是賈府上下頭腦最清醒的。因為他知道平日里道貌岸然的賈府上下「每日家偷狗戲雞」，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他知道這看似尊貴的世家望族裡「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沆瀣一氣，污水橫流。焦大之前，似乎還沒有人膽敢將貢府醜聞公諸於眾，可以說，焦大是賈府揭醜第一人，從焦大口裡脫口而出的賈府，才是脫去光鮮外衣露出敗絮其中的賈府。

放之賈府這個龐然大族裡，焦大到底是一個什麼角色呢？應該是一個以主人家榮辱為榮辱而極有主人翁意識的奴僕，他的心中只有主人及其家庭的興衰，主榮則榮，主損則損，為其鞠躬盡瘁，忠心耿耿。正如魯迅先生在《言論自由的界限》中所說：「焦大的罵，並非要打倒賈府，倒是要賈府好，不過說主奴如此，賈府就要弄不下去罷了。」

無奈，焦大雖然替主人操心、急主人之所急，但賈府中無論主僕，都視其為瞎操心的酒瘋子，結果被用土和馬糞滿滿的填了一嘴。所謂「皇帝不急太監急」，結局是註定了的。

據說有人還運用階級分析法，分析出焦大是個大英雄，說他代表了被壓迫被凌辱的下層民眾，反抗封建地主階級的壓迫，發出了革命的嘹亮吼聲云云。可見，喝大了的，並不止焦大老爺子一個人。

*作者：晏建懷，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出版歷史隨筆集《帝國的臉譜—北宋官場眾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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