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床能殺人？蘇聯專家用離奇事故教育中國如何生產發動機

331廠（今天的中國航發南方工業有限公司）,始建於1951年，是國家「一五」期間156項重點工程項目之一和首批六大航空產業之一，位於湖南省株洲市蘆淞區，是國內行業內種類最全、型號最多的航空發動機企業，是我國中小航空發動機主要研製生產基地。在建廠之初，就有多位蘇聯專家到331廠對口援助。從1951年至1959年，先後有38名蘇聯專家分4批到331廠幫助指導工作。

蘇聯專家在331廠，蘇聯專家們的思想作風給中國航空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首任總顧問舒賓經常說：蘇聯和中國都是社會主義國家。實現共產主義是我們兩國人民的共同理想和目標。中國人民的事業就是蘇聯人民的事業。中國航空事業的發展和壯大，就是社會主義陣營力量強大的標誌。今天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兩國兄弟黨之間友誼的結晶。我們是顧問，不是主宰。我們只能建議，不能指揮。一切言行都要以兩黨、兩國人民的友誼為重。

蘇聯專家對研究生進行輔導

每當331廠廠領導到專家宿舍拜訪和聽取他們對生活方面的意見時，專家們總是很客氣地說：我們不是客人，不是來中國享受的，應該和大家工作上並肩戰鬥，生活上同艱苦，待中國建設好了，再來和大家享福吧。

專家組的所有成員，從廠總顧問到一般專家，給中方留下的最深印象就工作認真，作風深入。如1954年秋,國家鑒定委員會在331廠進行50號機的國家驗收長期試車。當長試臨近結束時，發動機滑油系統出現了金屬末子，這表明金屬零件有嚴重磨損現象。在這關鍵時刻，總顧問舒賓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試車台的動靜。他不顧南方天氣炎熱，蚊蟲叮咬，也顧不得回家吃飯，一直堅守在試車台邊，幾天幾夜不下火線，直到車台的探照燈熄了，任務勝利完成，他才放下心上那塊石頭。

第二批專家的組長、廠總顧問克里文丘克來後，提倡廠長和總工程師每天上班後頭一件事，就是到各生產車間走一趟，以便及時發現和解決問題。每天不管天晴下雨，颳風降雪，每天早晨8點鐘就到車間。先去裝配車間，檢查裝配質量，再去中心倉庫，了解下月的零件準備情況；然後去零件加工、熱處理、鍛造、電鍍等生產現場；最後，經過變電站、機修和工具車間，把各部門的情況和問題記錄下來，以便在接著召開的作業會議上研究解決。這樣就能做到胸有成竹、指揮若定。在他的影響下，中層幹部也普遍照著做，上下深入實際，既避免了官僚主義，又提高了工作效率，生產上得快，試製周期短，產品質量好。

車床吐出的長條帶狀切屑，很有可能致人死命

專家們還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嚴守紀律。克里文丘克經常說：工藝紀律就是工廠的紀律，人人必須遵守，違反它就是犯法，就得嚴肅處理。航空產品一旦定型，工藝規程就是生產上的法律，必須切實執行，哪怕是不太重要部位的一個尺寸，也不容許任意改變；非改不可時，也務必逐級報告，待批准後進行正規的文字更改。這個法律，對於工人、技術人員、總師和廠領導都是如此，尤其是領導更應作出表率。

克里文丘克還十分重視安全與文明生產。每當在車間發現車床吐出長條的帶狀切屑時，他便指出這樣十分危險。他反覆和中方講他親眼所見的一次事故。有一次一位蘇聯工程師從機床旁走過，見一條長屑朝他射來。他敏捷閃身，但腳後跟仍然被長屑劃破一條口子。沒走兩步便摔倒在地，因為切屑割斷了腳筋，不久更因傷口感染而喪失了生命。這是多麼沉痛的教訓呀！同時他還告訴大家怎樣避免切屑不成長條、不傷人。當他見廠房通道堆放物品時，便立即指著兩旁的警戒線對大家說，它之所以漆成紅色，就是說明有危險，是消防標誌，是用血的代價換來的知識。

在克里文丘克積極建議下，當時331廠打一場文明生產的持久仗：以裝配車間為突破口，規定門口設水槽，配放鞋刷與棕墊。凡進該車間的人員，一律擦洗乾淨鞋底；車間牆壁油漆超過一人高度，長保潔亮；工人上班一律穿白色工作服、白色鞋、帶白色工作帽和手套；裝配車間水磨石地面只准用濕拖把拖；工作台只准用濕抹布擦凈；不準赤手拿取產品零件，零件必須按固定位置整齊放入油漆的零件箱內，工作檯面一律鋪上夾布膠木板，工作檯面零件箱內的裝配工夾具上不能有灰塵和水點。這些都是硬性規定，違者受罰。

安全文明生產是航空工業的基本要求

蘇聯雖然後來撤走了專家，但這是國家層面的行為，並不能否定蘇聯專家對中國航空、航天產業的巨大幫助和貢獻。雖然現在俄羅斯國力和中國不能相比，但中國至今在航空發動機上弱俄羅斯一頭。中國至今拿不出和AL-31F相提並論的發動機。這當然源於蘇聯時代的長期積累，但也得益於蘇聯時代至今俄羅斯任對工藝規程近乎刻板的嚴厲追求，對生產紀律的極端尊重。

中國未來要想拿出自己的先進發動機，除了國家投入之外，就要建立起對發動機生產工藝尊重態度，這樣才能讓我們的戰鷹裝上先進而且靠得住的「中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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