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戰自然規律，讓女性恢復生育能力

一般來說，不管成功與否，女性只會做 3~4 次試管嬰兒，然而由於 Tzeni 和她的丈夫堅信孩子比生命中任何東西都要重要，在七年的時間裡，他們嘗試了 7 次試管嬰兒，很遺憾這 7 次均以失敗告終。在接受 Gizmodo 採訪時，36歲的 Tzeni 說：「儘管我媽媽和朋友都勸我領養一個孩子，但我真的非常希望能夠體驗孕育生命的過程，看著小傢伙在我肚子里一天天慢慢長大。」在那七年里，她每次都是從滿懷期待到心灰意冷，在經歷了七次打擊後，她最終還是決定放棄了。直到 2015 年，一個住在希臘小島上的朋友給她介紹了雅典一個叫做 Genesis 的診所。診所里一名叫做 Konstantinos Sfakianoudis 的婦科醫生稱可以通過經典血液療法讓老化的卵巢煥發新春。該療法曾幫助 9 名接近絕經期的女性通過體外受精成功懷孕。臨床前數據表明，27 名絕經期女性在經過該療法後有 11 名出現絕經期逆轉，體內的激素水平亦達到適合孕育的指標，大姨媽也開始陸續地不期而至。更讓人驚喜的是，有 2 名已經開始產生健康的卵子，有 1 名女性甚至都懷孕了，不過還沒產子。根據 Sfakianoudis 提供給 Gizmodo 的資料顯示，在另外一個案例中已經有一名德國女性經過 Genesis 的治療後，成功懷孕併產子。

目前該團隊打算將此療法在美國推廣，他們與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以及拉霍亞試管嬰兒中心打算聯合開展一項涉及 50 例受試者的臨床試驗。不過該診所卻遭受了一系列的質疑。首先是技術本身，他們宣稱可以逆轉絕經期——這一在女性生命中具有重大意義的里程碑式的界限，這就是挑戰自然，挑戰變老；其次，除了在去年的一次會議上發表了簡單的論述外，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正式發布任何研究成果；最後，即使他們的技術真的管用，可以讓五六十歲的女性重新具有懷孕的能力，又有多少人真的願意或者希望去嘗試呢？

在與 Gizmodo 的電話採訪中 Sfakianoudis 說：「剛開始我們也曾迷茫過，但是現在我們對這項研究充滿信心。」這似乎就是個挑戰不可能的療法，直接向自20世紀50年代的就形成一系列的理論發起的挑戰。眾所周知，女性所有的卵子都是生俱來，她們一出生，兩側卵巢內就已經儲存了數百萬未發育的「卵泡」。有研究預測女性從出生起，大概每個月體內都會損失 1000 個左右的卵母細胞。到了青春期後，卵母細胞開始慢慢成熟，而在每個排卵周期中，只有一個卵子能最終成熟並排出。傳統觀念認為，隨著年齡增長，到了某個階段，卵巢就會停止分泌一種卵子成熟所必須的激素，女性開始進入到我們常說的更年期。然而在過去的數十年里，已經有少部分研究對該理論提出懷疑。在 2004 年一位來自 Massachusetts 州綜合醫院的生殖專家 Jonathan Tilly 發現，在小鼠體內，幹細胞會規律性地對其卵巢進行修復。如果他的研究屬實且被證明人類身體也有此功能的話，那麼幹細胞就可以用來幫助機體產生新的卵子甚至逆轉更年期。他的研究成果引起了很多爭議。不過 Tilly 之後的研究被認為更加可靠，在發布該研究成果一年後，他成功鑒別出產卵幹細胞起源於骨髓。在 2009 年來自上海交通大學的科院團隊在一篇發表在 Nature 上的文章中稱他們在小鼠卵巢組織中分離出一種類似於「雌性生殖幹細胞」的細胞，將其移植到不能繁殖的小鼠體內後，該小鼠成功生出了小崽。

Genesis 團隊的研究就是源於該理論，他們認為女性卵巢可能通過幹細胞或者其他某種方式刺激，就能重新煥發新春。他們選擇一種 PRP(富含血小板的血漿)血液療法替代幹細胞刺激卵巢，該療法通常被用於加快損傷的肌肉或肌腱的癒合，但是它的作用機制尚不清楚。該療法主要通過離心分離出人血液中促組織及血管生長的物質，然後將富含這些物質的血液重新輸入體內，進而刺激組織再生，加速傷口癒合。骨髓移植物(上文提及存在生殖相關幹細胞)以及 PRP 灌注液中均包含類似的生長因子，因此 Genesis 將兩種理論進行融合，給他們的患者輸入 PRP。其實 Genesis 研究也並非沒有先例，在紐約至少有一家生殖研究中心提供 PRP 促卵巢重生療法，費用為 3500 刀，他們在一次會議上稱已經有一名絕經後女性通過治療成功誕下一名嬰兒。而在 2015 年中山大學附屬第六醫院通過 PRP 法成功治癒因為子宮內膜過薄而導致的不孕不育患者。加利福尼亞大學舊金山分校(UCSF)也在進行一項類似的治療研究。與此同時，一家由 Tilly 創建的生物公司 OvaScience 正在研究通過給年長女性的卵細胞里增加新的細胞質和線粒體來讓卵子更加「青春」。

從 2015 年開始，該希臘診所開始通過 PRP 治療絕經期或接近絕經期以及一些由瘢痕子宮引起的年輕的不孕患者。他們發現 PRP 法似乎會刺激這三類患者都產生卵子。此外，他們還發現「由於她們的激素水平年輕化，使得她們的生理以及精神狀態都有了明顯改善。」去年七月，Sfakianoudis 的研究團隊在芬蘭舉行的歐洲人類生殖與胚胎學學會年會上彙報了研究的初期結果。而在近期，他們開始與一些生物技術公司開展一系列密切合作，成立了一家名叫 Inovium 公司，想要把該療法進一步商業化。而在美國的開展一系列實驗就是為了收集更多的臨床數據支撐他們的療法，進而使得該療法更加合法化。臨床實驗在 Center for Advanced Genetics in Carlsbad 進行，由伯克利大學該方面權威專家監督。到目前為止，該類公司的前景還說不清楚，讓人焦慮的是 Inovium 以及 Genesis 專門為那種迫切想要小孩並且願意為此支付一大筆費用的人服務，於此相對的是他們並沒有有力的數據支撐，只有少量的實驗以及一些還未經過驗證的理論基礎。Genesis 是希臘最大私人生殖研究中心，而不孕不育治療產業值預計在 2023 年會達到 300 億美元，Genesis 始終奮鬥在治療不孕症的前沿，他們甚至希望將希臘打造成醫療旅遊中心。

截止到目前為止，包括文章一開始提到的 Tzeni 在內已經有超過 60 名絕經期或者不孕症患者在 Genesis 接受了 PRP 療法。超過 75% 女性體內的激素水平 (抗穆勒氏管激素, 卵泡刺激素, 促黃體生成素以及雌二醇)恢復到了「年輕態」。在經過 PRP 治療以及 IVF(體外受精或試管嬰兒)，已經有 9 名年齡在 36~54 歲的女性成功懷孕，而且沒有發生併發症。不過 Sfakianoudis 說對於該療法的機理研究包括什麼時候起效，如何起效以及起效的機制他們還處在非常初級的階段。即使一系列的研究結果都表明該療法有效，但並不能平息一些批評者的非議。該療法引發了一系列關於絕經期或者快要絕經的女性究竟應不應該要小孩。畢竟隨著年齡的增長，懷孕引起的一系列的併發症的概率也在增加，一些試管嬰兒中心都會將患者的年齡限制在 45 歲以下。而在以色列等國家，給超過一定年齡的做試管嬰兒甚至是違法的。而 Sfakianoudis 研究團隊治療的大部分女性患者年齡都在 45~64 歲之見。Sfakianoudis 稱那位屢戰屢敗的 Tzeni 不孕主要是子宮內膜慢性炎症導致的，起初他們嘗試使用多種抗生素，但是效果不佳。而在接受 PRP 療法後，她的炎症逐漸消失，並在2016年9月17日成功誕下一對雙胞胎。

好吧，happy ending，不過年長女性究竟該不該通過科學來讓卵巢煥發新春呢？

[老人愛怡 via Gizmo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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