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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曉禾:像個詩人一樣活著



穆曉禾:像個詩人一樣活著



本報駐邢台記者 邢雲 文/圖


二十多年前,「餓死詩人」成為詩人用來自嘲的口頭禪。還有人斷言,今天不是餓死詩人,而是詩人早已死去了。詩歌很難,詩人更難。但再難的事兒總有人堅持。穆曉禾就是這樣一個人,他說,詩人處於一種飢餓的藝術狀態,以前是,今天是,未來也是。十多年來,他蝸居邢台鬧市一個角落,漂泊在人生十字街頭,白天睡覺,夜裡寫作,「黑白顛倒」,用一行一行的詩句「餵養」著自己。


詩人隱於市

穆曉禾是一個70後,老家威縣,無家無室無妻兒。他租住的地方在一個僻靜的城中村,出了村就是鬧市繁華區。兩層民居,上下幾個房間,都是租客。穆曉禾住在二層,是一個大間,一張床,兩張沙發,三個書櫥,一台電腦。睡覺、做飯、創作都在這裡。


他一天吃兩頓飯。安排倒簡單,早飯吃完,躺下即睡,睡到下午醒來,再吃點飯便坐在電腦前寫作,直至次日早晨。循環往複,十幾年來輕易沒有改變。


他的時間自由,不用到時上班,不用考慮家務瑣事,讀書、寫作還是出去瞎逛,都是自己說了算。平日,他以居住地為圓心,活動範圍不超過方圓一公里,除非應邀出門拜訪詩友或講課。


至於物質生活需求,他沒有過多要求,也不做要求,所以容易滿足。只是煙癮有點兒大,每天至少兩包。買菜做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最多一筆花銷就是房租,一個月三百元。


穆曉禾說,一個人,窮也好,富也好,怎麼活都是一輩子。一個人的選擇,要無悔,要對得起自己,要明白自己為什麼活著。如果活著,離不開寫詩,那就寫吧,詩歌里有你想要的東西。


其實說起來,誰都不是天生的詩人。高考落榜後,穆曉禾從老家威縣來到邢台,最初做的活兒與詩歌一點兒都不搭,在飯館當廚師。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他和很多年輕人一樣痴迷現代詩,枕邊擺一本詩集,讀著北島、海子、伊沙等,青年男女們寫情詩,都要引用幾句汪國真。


2002年,他發現做菜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詩的世界深深吸引著我,用現在流行的話說:『世界這麼大,我要去寫詩』。」


邂逅生命本身的詩意


穆曉禾說:「詩歌於我,是一種不可或缺的東西;詩歌在我這裡,是我找到的最直接最便捷的路徑,直達我靈魂的深處。一生中有很多東西可以忘記和丟掉,但總有和你骨血維繫在一起的一樣東西,難以割捨和釋懷。一個人過於傾向於寫詩,並不是一件壞事,這也是通向終極的一條道路。」


這或是經歷太多之後的徹悟了。

剛開始專門創作的時候,穆曉禾的生活最為艱苦。彼時,邢台這座小城出現了幾位後來全國知名的自由撰稿人,業餘創作投稿賺取稿費。他也試著像他們一樣憑著文字謀稻粱,可是發現,相比於小說、散文等文體,詩歌太過於小眾,更關鍵的是,詩歌的稿費太低。


邊緣的文學,更邊緣的詩歌,到二十一世紀初,還經常能夠聽到一些關於詩歌的聲音,但是到了現在,很少有真正和詩歌相關的聲音了,詩歌正在高速地沒落。從事專門創作不久,穆曉禾就嘗到了窮困的滋味兒。


有一年,廣州某知名刊物召開特稿作者座談會,邀請他參加,除了路費外食宿免費,穆曉禾因為沒有來去的路費而放棄。


詩人身份,陪伴同時也慰藉著曉禾的生活。別人問他:「你是幹什麼的?」他答:「沒有工作,我是一個詩人。」「寫詩能養活自己嗎?」「很難。」「那你寫詩幹什麼?」「不寫不行,它就是我的生活啊!」


至今,穆曉禾仍堅持一個原則,但凡接到座談研討抑或採風講座之類的活動,即便再有意義,如果對方不報銷來迴路費、安排食宿,他一概拒絕,「並不是裝大腕兒,而是兜里錢少」。


「成為詩人」 已不再是目標


穆曉禾傾心詩歌,長久以來默默無聞。他不在乎什麼名利,但越是這樣,寫出的詩句越是純粹,漸漸地竟然有了些許名氣。電腦對於他來說不僅是一支筆,還是生活的一部分。網路時興論壇時,他做「斑竹」,經營一方詩歌天地,再後來開博客、微博,現如今又做起微信公共號,幾乎每一次影響都較為廣泛。


2001年—2003年間,穆曉禾創辦網網蟲論壇、中國薦稿論壇、詩閱讀論壇。2003年10月,他參與創辦《新詩大觀》論壇,2010年,創辦邢台市文藝評論家協會論壇。


在網路里,至少不下10多家門戶網站轉載過穆曉禾的詩歌作品。2005年,碧聊和UC文學聊天室,在一段時間,被一些著名朗誦家通宵達旦地誦讀其長篇愛情詩歌《玫瑰園打開了窗口》(99首)。


10多年來,穆曉禾的千餘首詩歌作品散見《詩選刊》、《星星》詩刊、《詩歌月刊》、《詩潮》、《散文詩》等報紙雜誌,部分作品還刊發在港澳台及海外報刊。

穆曉禾曾在國內知名民間詩刊《新詩大觀》做編輯,推新人,不遺餘力。穆曉禾說,在某種意義上,詩歌是他的精神寄託。


除了詩歌,穆曉禾還嘗試用詩句一般的語言寫些「小資小說」,在《小小說讀者》發過頭條,還是《愛人》雜誌專欄作家,《讀者》等轉載過他的作品。


邢台市文聯主席、著名作家賈興安說:「穆曉禾的詩以及他的生活姿態,讓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寫作者的姿態,一個精神和藝術都非常純粹、清潔的寫作者的行進方式。」


賈興安認為,在寫作越來越功利化的今天,穆曉禾特別難能可貴,他的文字和氣質卓爾不群,他拒絕世俗,他封存喧囂,他扼殺世俗的慾望,這是一個詩人能夠稱其「偉大」所要具備的操守。


一個純粹的詩人


如何寫好一首詩?恐怕沒有人能夠回答,相應地,怎樣評價一首詩,同樣沒有標準答案。「詩歌」時而會引發成社會話題,比如紀念海子、汪國真,比如余秀華,還有「為你讀詩」等微信公共號的風靡。大眾的目光一次又一次被詩歌吸引,輿論的焦點也一次又一次被詩歌佔據。詩歌火了,詩人理應如魚得水,但是誰都知道,不會每個詩人都會像余秀華那樣一夜成名。


一個懷揣詩歌夢想的人肯定是純凈的,詩人英樹這樣評價穆曉禾,因為純凈就少了些世故,他的詩歌也因此而純凈,他的詩歌沒有晦澀難懂的句子,在內容上沒有故弄玄虛的假深刻。


2015年,穆曉禾寫了不下幾十萬字的文字。他說自己是牛城最為勤奮的詩人。


半年多來,穆曉禾不再像從前那樣向報刊投稿,而是傾盡心力打造他的《詩閱讀》微信公眾號,白天睡覺,夜裡寫作,辛辛苦苦,才吸引三四千粉絲。


「這些粉絲都是忠實的,沒有宣傳也不會推廣,都是口耳相傳。」穆曉禾言語里透著自豪,現在開通了讚賞功能,每個月的生活開支就指望這個「讚賞」,數額時多時少,千元左右,夠吃夠喝就得了。

迫於生計,他曾一度欲放棄詩歌而寫小說,但拒絕不了內心的選擇。他還曾去幫房地產公司策劃文案,終因覺得受制於人不自由,於是轉身走了,回家當詩人。


他的組詩《說給風的話,被風吹走》中寫道:「被風吹走的那些年/大風吹空了誰的心/只有草,春一季,秋一季/活著」。


在一次研討會上,詩人古柳說,他一直不願意把生活的磨礪和穆曉禾的詩歌聯繫到一起,更不願意把純粹的詩歌精神和苦難相提並論。詩歌對於詩人而言,是一種生活狀態,是一種價值取向,是平行於精神和生存的審美。所有的苦難和恬適可以影響詩人的視線,卻不會決定他的語言和高度。


「他是一個純粹的詩人」,這是圈內的人對他最多的評價。


附:


《詩歌是我死後的舍利》


從法門寺回來


我才知道


每個人死後


都有自己的舍利

一段歷史


歷史中的一件事情


總會留下一個人的名字


望過去


就會有那麼多的名人


像一枚枚舍利


散發著光芒


但我知道自己


只是佛祖門前的一棵樹


一棵樹上的一隻果子

果子熟了


便會爛掉被人丟棄


最後僅剩下


一粒胡核


破碎我硬硬的外殼


裸露出


一個個的漢字


它們呈現的方式


是分行的詩歌


孩子啊

多年以後


那是我唯一留給你的


在這個世界裡


我坐化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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