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思考到「思考者」，奈良美智紐約新展有何改變？

如果沒有思考

你看到的或許只是一個個相貌相似的小女孩

不論是速寫、油畫還是雕塑，奈良美智筆下有著卡通色彩的人物和動物形象，都因其所帶有的成人式不良態度而被廣泛知曉。拿著奇怪吉他或者小刀的形象讓奈良美智成為真正的跨界創作者，從商業到學術再到評論界，這位創作者都有著極為重要的位置。

Studio view Yoshitomo Nara Photograph by Yoshitomo Nara, courtesy Pace Gallery

在2017年3月31日於紐約佩斯畫廊開幕的新展《思考者》中，奈良美智呈現出了一位更年長的、更加成熟的藝術家的一面。在經歷2011年日本大地震和父親的過時之後，奈良美智將更多冥想的成分融入到了創作之中。這些變化都將在展出的超過50件新作中有所表現。

展覽開幕當天，ARTnews的Robert Ayers採訪了奈良美智，和他討論了這幾年創作中的自我發現與轉變。

展覽現場photography by Kerry Ryan McFate, courtesy Pace Gallery

ARTnews：你將展覽命名為「思考者」，「思考者」是指你本人嗎？

奈良美智：是的。

ARTnews：如果你現在將自己稱為「思考者」，那麼你怎樣形容之前的自己？

奈良美智：我以前真的不思考。我餓了的確會吃東西，但我不會去思考自己在吃什麼。很直接地就不去思考了。但現在我就會想一想：「好的，這些蔬菜看上去好吃一些，這些肉感覺很健康」——現在的我會更多地參與到事情的過程當中。

我的藝術創作也是同理。過去，當我的腦海中出現一幅我想要創作的畫面，我就會直接去創作，把它完成。現在我會放慢節奏慢慢工作，構建更多的層次直到找到最佳的呈現方式。就好像做飯你知道如何把菜做到最美味一樣，你找到了一個方法，將你的藝術做到最好。

Ceramic, 2017 Yoshitomo Nara Photograph by Yoshitomo Nara, courtesy Pace Gallery

當我按照這樣的方式創作時，我會和畫面或者要描繪的人產生更多對話。也會和自己產生更多對話。它讓我畫出了自己從未意識到的自身的一面。所以當我說到「思考」時，我不是指思考旁人，而是指一種自我思考——真正的了解我是誰、我要做什麼。思考讓我懂得了這些。這正是現在我創作的一部分。

Ceramic, 2017 Yoshitomo Nara Photograph by Yoshitomo Nara, courtesy Pace Gallery

ARTnews：展覽中新的雕塑系列「Miss Forest」令人印象深刻。你曾稱它們為「森林精靈」，它們暗示著一種對「我們與自然關係」的關注。這是你一貫關心的議題嗎？

奈良美智：直到我20多歲時，我才開始思考這些。那之前我只關心我喜歡的事物。之後，當我邁入30歲、40歲，更加成熟之後，我開始更多地關注世界，甚至去關注那些我不願意去看到的事情。我的視角打開了。不管是關於社會還是自然，亦或者兩者之間的關係，我看待世界的角度都變得更加寬廣。

展覽現場的Miss Forestphotography by Kerry Ryan McFate, courtesy Pace Gallery

ARTnews：我覺得你希望這些雕塑可以比你更久地存在於世。

奈良美智：我50年內肯定已經不在了，但這些作品是銅製的，所以它們肯定還會在這裡！

ARTnews：你已經開始思考永恆了嗎？在展覽前言中你提到自己曾獨自仰望夜空：「這一刻將人淹沒的孤寂轉化成了喜悅。」 藝術家比如Mark Rathko曾經在類似情況下感到人存在的恐懼，而你似乎體驗到了某種愉悅。

奈良美智：沒錯。正是如此。

ARTnews：這幾乎像是一個佛教徒的認同。

奈良美智：我油畫中的形象常會讓一些人誤解為是漫畫——沒有太多人能看到我創作精神性的一面。但實際上我從沒有說過我的創作受到日本漫畫的影響。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是在從更加精神性的角度創作。其中充滿了宗教和哲學的考量。

Studio view Yoshitomo Nara Photograph by Yoshitomo Nara, courtesy Pace Gallery

ARTnews：我感覺你開始用你和材料的關係作為探索圖像的方式。

奈良美智：正是如此。在此次展覽中我想要把這個方面更清楚地呈現給之前沒意識到這點的人們。我將黑白作品和彩色作品分開。彩色的油畫並不只是一個小女孩的圖像，它更關於顏料是如何一層層構建起來的。這些豐富的層次將帶出每個觀者的不同感知。我想它可以激發你和自己產生對話。這讓彩色的油畫和只有黑白線的手繪十分不同。

如你所見，黑白手繪中還出現了很多文字。它們出現在那裡並不是為了要激發你的情感；它們反而讓作品更加表面化（superficial）。（因為）我也有相當表面的一面，所以我想要在這些手繪中表現這一面。彩色油畫中通過顏料層次流露出的情感其實是我不太經常與人分享的部分，但我在這裡將它與人分享。

Yoshitomo Nara, Midnight Surprise, 2017, acrylic on canvas.Yoshitomo Nara/Courtesy Pace Gallery

例如《Midnight Surprise》(《午夜驚奇》)這樣的油畫作品，可以被看作是提供給觀眾進行自我對話的工具，去和自己交流。這正是它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如果一個人看不到或者感知不到這些，他一定會說：「好吧，這裡有一張女孩的畫，那兒也有一張女孩的畫。她們看上去都一樣。」 這或許就是他離開展覽後的全部想法了。教育或引導他人絕非我的職責，但如果一個人足夠敏感、或是有理解力、甚至哪怕是有理解的潛力，我想這都能讓他們更進入的進入到我的世界，並且更好地理解這些創作。

ARTnews：你覺得你的作品是不是已經開始在顯示一種來自年長者的智慧？

奈良美智：我認為是這樣的。至少，我希望如此。年輕時的我真的沒法創作出這樣的作品。

Studio view of selected drawings, 2017 Yoshitomo Nara Photograph by Yoshitomo Nara, courtesy Pace Gallery

奈良美智：思考者

展覽時間：2017.3.31 - 4.29

佩斯紐約 510 West 25th Street

New York NY 10001

（原文參考：『I Was Really Unthinking Before』: Yoshitomo Nara on His Recent Work and His Show at Pace Gallery in New York 作者：Robert Ay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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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YT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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