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計程車改革觸網：融入網約車平台突破經營許可權制

伴隨全國性計程車發展指導意見的出台，地方性計程車改革方案也陸續落地。4月25日至26日召開的全國深化出租汽車行業改革推進會披露，全國338個地級及以上城市中，85個城市已經出台了落地政策，118個城市公開徵求意見。「這一兩年生意確實不好，因為很多私家車在滴滴上做快車拉活。」陝西省漢中市計程車司機吳康（化名）說，「但過幾個月私家車就要被平台屏蔽了，到時候平台上全部是計程車和正規網約車」。

5月3日，滴滴出行與漢中網約車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下稱「漢中網約車公司」）簽訂了戰略協議。漢中網約車公司是漢中市計程車改革載體公司，由中心城區全部7家計程車公司出資成立。

按照這份協議，漢中市所有計程車都將接入滴滴平台。當地計程車行業人士告訴記者，今年9月之後，滴滴平台將不再給未取得網約車經營許可的快車司機派單。

「但對我們也有約束，比如以前從3201醫院到陝西理工大學，打表只要8.5元，計程車一般一口價10元，在網上接單後就不能不打表了。」吳康說。

去年10月，湖北省十堰市也就當地網約車細則徵求意見，原計劃自2016年11月1日起施行，但當地計程車業內人士告訴記者，十堰市細則尚未落地，「可能會有調整」。

伴隨全國性計程車發展指導意見的出台，地方性計程車改革方案也陸續落地。4月25日至26日召開的全國深化出租汽車行業改革推進會披露，全國338個地級及以上城市中，85個城市已經出台了落地政策，118個城市公開徵求意見。

平台收緊

目前已經實施和徵求意見的網約車政策，整體上看有寬、有嚴。各地結合城市人口情況、交通情況、資源稟賦，來確定計程車發展戰略，制定相應的政策措施。

「漢中網約車公司是經過漢中市有關部門批覆成立的，初衷是順應『互聯網+』的趨勢，成立之後，我們開始尋求與網約車平台的合作。」漢中網約車公司副總經理王暉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合作的背景，是這座西北三線城市只有滴滴一家網約車平台在開展運營。當地計程車行業人士介紹，漢中全市註冊的滴滴司機大約有1萬名，但以此為業者數量很少，漢中市中心城區（含南鄭縣）的巡遊車數量不足1000輛。

根據去年底出台的漢中市網約車實施意見，漢中市中心城區（包括南鄭縣）出租汽車（含巡遊車和網約車）總量，2017年底前控制在1200輛，以後根據城市發展和市民出行需要進行調控。也就是說，2017年底前，漢中市將只有兩百多張網約車牌照。

2016年10月14日，十堰市就當地網約車細則公開徵求意見，這份徵求意見稿相對開放，其規定網約車數量由市場調節，網約車運價實行市場調節價，司機無戶籍要求，車輛未規定排量、軸距等限制，但規定車輛的購置價格不低於主流巡遊計程車購置價格的1.5倍。

十堰市當地媒體報道，截至今年4月，「十堰市還沒有一家網約車平台公司、一位駕駛人及其車輛向運管部門申請，並獲得相應行政許可」。

2016年10月，十堰市佳裕計程車公司總經理王仁剛曾告訴記者，「十堰市計程車數量同樣不足千台，而網約車註冊司機已約1萬名，長期從事運營的約1千名，新政實施後，留下來的網約車司機可能有300至500名。」

由於十堰市網約車政策尚未實施，多位當地計程車公司負責人表示不便發表觀點。

近日召開的貴州省深化出租汽車行業改革工作推進會披露，今年1月以來，貴陽市已有符合條件的1700餘人參加了網約車從業駕駛員資格培訓，考試合格、取得證件的約700名駕駛員，合格率在40%至45%左右。

目前，貴陽市網約車運營日載客量約為8萬至10萬人次，占貴陽市中心城區出租汽車客運量的約15%。會議還指出，各地政策公布後，平台需要逐步清理不符合要求的車輛和人員。

計程車融合網約車

網約私家車潮退後，計程車開始向這塊領域融合轉型。按照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於深化改革推進出租汽車行業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計程車行業改革題中之義就包括推動行業轉型升級，鼓勵巡遊出租汽車企業轉型提供網約車服務。

「傳統計程車存在拒載、不打表的問題，即使遭到乘客投訴，公司取證也比較難。通過網約車平台的數據和監管，這個問題就解決了。」漢中網約車公司副總經理王暉說。

「網約派單可以大大提高計程車的運營效率，這幾年漢中市城市擴張迅速，更多人住在郊縣。漢中市區與南鄭縣只隔一座大橋，可是由於計程車不允許跨區運營，結果形成了一個潛規則，計程車只要過了橋，不管里程長短，都要收一筆回程空駛費。線上化後，平台可以只給這輛計程車派回到其所在區域的訂單，從而在現有政策下解決了這個潛規則。」他說。

網約車被證明能有效緩解城市的末梢交通難題，據滴滴公司5月18日介紹，北京五環外，每天62%的訂單起點或終點不在公共交通服務區內。

當日，貴陽市計程車行業協會與滴滴出行簽署戰略合作協議。據滴滴方面介紹，截至目前滴滴已經和全國超過200家計程車企業展開了合作。

而從傳統計程車企業轉型而來的首汽約車和上海大眾，除了與各地計程車公司合作外，還實現了兩個叫車軟體的互通。

今年1月，此前專耕B2C領域的神州專車在浙江紹興試點接入計程車。神州專車紹興分公司經理林誠表示，神州專車與傳統出租汽車相互區別又相互補充，為乘客提供更加多元化的出行方式。

「傳統計程車要發展，必須和互聯網相融合。新政出台前，我們就在開展計程車約乘、網路和電話叫車服務，藉助這個大勢，我們想把相關服務推升一個高度。」十堰市佳裕計程車公司總經理王仁剛去年10月告訴記者，佳裕公司打算推出與目前巡遊車數量相當的約200輛網約車。

「未來，計程車企業應首先是互聯網企業，接入或自建平台。多個平台競爭，政府監管，以惠及百姓出行。」中國政法大學公共決策研究中心研究員吳飛說。

全國深化出租汽車行業改革推進會披露，神州專車、首汽約車、曹操專車、滴滴出行、飛嘀等5家全國性網約車平台公司和廈門1家地方性平台公司已經獲得了經營許可，其中，神州專車、首汽約車、滴滴出行分別在15個城市、13個城市和7個城市獲得經營許可。

數量管控與經營權管理

交通運輸部副部長劉小明在2月27日舉行的國新辦發布會上指出，出租汽車改革核心問題是出租汽車經營權和利益分配機制。

前述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計程車改革意見提出，要利用互聯網技術更好地構建企業和駕駛員運營風險共擔、利益合理分配的經營模式。

傳統的租賃承包經營存在一定的管理弊端。計程車公司將車租給司機，每月收取管理費，司機再招聘一名晚班司機，這名晚班司機只是在公司登記備案。「甚至有司機招聘兩名司機，自己成為『二老板』，公司就不能掌握特定時間內是哪名司機在運營。」漢中網約車公司副總經理王暉說。

事實上，在神州專車、首汽約車等開展B2C業務的網約車公司中，也是採取司機「底薪+績效」的利益分配機制，而不再是承包經營模式。

國務院辦公廳計程車改革意見還提出，新增出租汽車經營權一律實行期限制和無償使用，並建立完善以服務質量信譽為導向的經營權配置和管理制度。這項改革已在全國多個城市展開，有城市還退回了2016年新運營計程車的牌照費。

但新增的網約車同樣面臨經營權管理問題。尤其是嚴格進行數量管控的城市，網約車牌照應該如何分配？

漢中市實施意見提出，首次新增網約車指標採取公開搖號的方式進行分配，以後新增網約車指標依據網約車平台公司服務質量測評結果進行分配。

「在漢中這樣的三線城市，快車司機想轉成合法的網約車司機，比作為計程車司機的成本要高。」上述計程車業內人士說。

經營權管理背後牽涉計程車數量管控問題。在政策制定者看來，是否取消計程車經營權，即完全放開數量管控，需要因城制宜。

2016年全國兩會期間，時任交通運輸部運輸服務司司長劉小明對媒體表示，特大城市、大城市，城市政府考慮交通結構和發展過程中一定會考慮到城市道路的容量和公共交通的發展水平。

十堰市「網約車數量由市場調節」的規定，事實上即在增加整個計程車數量的彈性，而貴州省都勻市等中小城市的計程車改革文件中，也直接規定了「全面有序放開計程車數量管控」。

「如果是公交發展水平不高，大量發展出租汽車，大家坐在計程車里堵在路上，那種堵心是可想而知的。而對中小城市，公共交通的服務通達深度、服務的時間以及服務的範圍在一定程度上可能難以全覆蓋、全天候，適當放開一些數量的管控，這是可以選擇的一種方案。」劉小明說。

「監管機制改革已是刻不容緩，特別是需要對移動互聯網帶來的服務特徵改變做出回應。但如果人為地忽略其特殊性而盲目激進改革，反而可能招致市場的反彈。」上海財經大學交通經濟與政策研究中心執行主任馮蘇葦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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