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的畫皮——人體紋身彩繪藝術

如果非要對今天流行的人體彩繪來一個追根溯源的話，最早的人體彩繪應該是石器時代的原始人在身上用鯨墨畫出來的圖騰圖形。後來，人們又興起用各種顏料將自己的身體塗抹得五顏六色。不過在當時，可沒有人體彩繪這個時髦的說法。人們在身上畫上那些抽象的、有著謎一樣神秘的美麗圖案，只是作為一種驅邪、護身的單純符號，或者表達一種祈禱平安、幸福的美好願望。隨著社會的發展，古印第安人發明了與彩繪「同本不同質」人體彩繪，繪出圖形後，需要刺破皮膚，然後再染上顏色。

佤族紋身

到了5000多年前的古印度，人體彩繪開始告別挑戰肉體痛苦極限的野蠻方法，逐漸演變成了人體彩繪，轉化成了一種以宗教、祈福和吉祥圖騰來象徵愛情、幸運、富裕的藝術形式。這時，人們選擇的圖案仍然以圖騰圖形為主，另外還有魚紋、十字紋、三角紋、鋸齒紋等幾何類的圖形，它可以作為識別一個人的等級、身份、性別、年齡和社會成就的標誌。

傣族紋身

在21世紀的今天，人類又開始追尋那遙遠的過去，在古老中挖掘新時代的流行。於是人體彩繪成為了一種失而復得的時尚。它既帶有復古的意味，卻又絕非是簡單的回歸。因為，現在的人體彩繪已經不是單純地模仿遠古，而是通過現代人的時尚、前衛的審美觀點，在肌膚上描繪出一個夢幻，一份心態和一種觀念。

人體彩繪已被作為一種前衛、抽象的形體藝術和行為藝術的形式而頻頻出現在流行文化里。在西方，人體彩繪在文化和藝術方面的影響越來越大，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了這樣一種頗有價值的新藝術形式。不過，人體彩繪也有很大的限制，一是圖案保持的時間相對於畫布來說非常短；二是作圖時還必須照顧到人體的體型和曲線來構圖。但很多人又恰恰認為這又是最令人迷戀的地方——人體之美本已是自然的恩賜，人體彩繪則是錦上添花且美上加美。

被稱之為「人體彩繪」的藝術創意方式，源於歐洲的BODY PAINTING.這種以人體為畫布的繪畫，最早只用於純藝術領域的創作，後來引起了專業化妝師的興趣，進而發展成為一種發燒級的專門妝術。目前，人體彩繪不僅是專業美容化妝藝術的最高境界，它也早已登上了大雅之堂，是世界範圍內流行的一種新潮時尚。如今，法國巴黎每年都要定期舉辦專業化妝比賽，人體彩繪是其中規定的競賽項目。人體彩繪藝術家們以超乎尋常的想像力，在富於變化的人體上，以色彩表現替代眼妝，施展著自己的藝術才華，成「量身定製」出世界上最美麗、最獨特的盛裝，或用色彩、圖案向人們述說一個個動人的故事，在人體上做出一幅幅曼妙驚人的作品來。誰能想像，很多舞台上那些爭奇鬥豔的模特兒們穿的竟然都是以假亂真的「皇帝的新裝」。

現在，以藝術性取勝的人體彩繪已經得到了藝術和美容界的一致公認，它大量地應用在歌、舞劇等舞台藝術以及MTV里。二十世紀最著名的現代歌劇「貓」就幾乎全部採用了這種舞台化妝法；搖滾老骨頭THEKISS更是忠誠不二的人體彩繪迷，臉上塗抹著狐狸面具是他的標誌性裝扮，就連好萊塢也迷上了這門另類化妝術，先後在「豹妹」、「蝙蝠俠」、「星球大戰之魅影危機」等影片中都採用人體彩繪創造出了令人過目不忘的妝容。

其實，人體彩繪在中國文化中也有相當悠久的歷史，中國傳統文化中可以考據的人體彩繪就有京劇的臉譜、川劇的「變臉」等。尤其是中國京劇里的人物面譜，不僅是世界臉譜藝術的最高峰，也可以說是最早期的人體繪畫之一，直至現在為止，都給西方的人體彩繪藝術無窮的啟發。宗教方面的人體彩繪例子也有很多，但一般只限制在特定的宗教場合中使用，因此已經失去了它的生活化、趣味化、流行化的因素。

再者，中國人體彩繪的形式新穎、前衛，是一種表現青春、動感、活力的時尚藝術。女性多青睞於蠍子、蝴蝶、玫瑰、裝飾性的幾何紋路或西藏、尼泊爾的花紋、飾品等圖案，一般選擇繪在前胸、胳膊、手腕、肚臍、腳踝等處；男性則喜愛的圖案多為龍、虎、蛇、鷹等以及抽象的圖騰、少數民族的紋案、大面積抽象的線條圖案以及護身符、經文等，常繪於前胸、臂膀、小腿、背部和腹部等。曾經有一些男士還別出心裁地把自己的出生日期設計成商標條形碼或二維碼，繪製到了手臂上。另外，人體彩繪也是替某些男女遮蓋身體上的難言之隱的最佳選擇，比如有胎記、疤痕、傷痕什麼的，就可以根據它的大小專門設計一個圖案來遮掩。一言以蔽之，根據掃描儀和電腦處理軟體的幫助，人們可以隨心所欲地設計出各種人體彩繪之圖案。

再就是，當下在大大小小的外國足球比賽中，我們經常可以看到的痴狂的男女球迷，他們喜歡用鮮艷的油彩在臉上畫出自己支持的球隊的標誌，或是自己國家的國旗，甚至有些人在身上也繪著花樣、字母、圖騰等千姿百態的艷麗圖案，給賽場增添了不少熱烈的氣氛。這些有著強烈的實踐味道和奪目的色彩的圖案也可以說就是民間的人體彩繪藝術。

北京工藝美術學院的教師王羽就說：「人體彩繪並不單純只是創作技術，而是一種美學觀念和態度……單純把人體當畫布、畫板來創作的話，那人體彩繪就會失去它的意義，真正的人體彩繪，必須根據人體曲線、身體架構、模特的肢體語言，去表達作品內容，單在畫布上是不可能表達這種內容的，所以，這是一種更多內涵和更高難度的雙向藝術創作。」

更有人「痛心疾首」地指出：一些自稱為藝術家的人，靠人體彩繪來宣洩自己扭曲的人生感悟，這不僅是對藝術的褻瀆，而且是對生命尊嚴的踐踏！還有人認為時下社會的流行「魚龍混雜」，超凡俗的藝術只能是鳳毛麟角，借「人體」來搞「藝術文化」，更多的是為了奴役金錢與色情——倘若一種藝術形式只為滿足感官刺激和追求獵奇心理，那麼它的意義世界還有多大的發展空間？

(作者：楊建明，上海)

責編 / 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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