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還是變革？《幽靈行動：荒野》的改變與爭議

育碧的《幽靈行動：荒野》自推出以來一直爭議不斷，有人認為這一系列到了窮極思變的時刻，也有人認為這一作已經脫離初衷太遠。無論是育碧還是湯姆克蘭西系列，如今都站在了轉折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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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中旬，《幽靈行動：荒野》在遊戲發布一個多月以後發布了遊戲的第一個DLC：Narco Road（緝毒之路）。伴隨著這一波DLC的發布，之前已經還是逐漸沉寂的荒野又被玩家們給拿了出來。當然這個DLC的故事其實不錯，只是有些問題還是沒改善造成了一波差評潮。

「Narco Road」確實有些不盡如人意

對於這款遊戲，玩家和遊戲媒體對於本作的評價可以說事兩極分化。有說問題、有無腦黑、也有在哪裡一本胡結果連連遊戲的聯機模式和傳送模式都沒搞清楚的。

不管如何，對於育碧和《幽靈行動》這個IP來說，本作有一點恐怕是前無古人的，那就是「爭議」。筆者在玩遊玩期間，一邊被劇情和其他設定所吸引，同時也在不停的思考這款遊戲。到底是哪些地方存在爭議、這些爭議的內容到底是育碧有錯還是玩家誤解、又或者誰都沒有對？51號今天也是想從自己的角度來聊聊自己所知的「荒野之下」的爭議和反思。

這不是「幽靈行動」？

從本作的第一個宣傳片開始，就有許多的「幽靈行動」系列死忠在大聲質疑：這是拿別的遊戲套上了「幽靈行動」的IP！這根本不是幽靈行動！

對該系列稍有了解的玩家都知道——「幽靈行動」系列中的角色都是「在地上行走的F16戰機」，獲得的是來自於國防部的高額預算和最頂尖的裝備，以及擁有最完善的國家工業和情報體系支持。在這樣的全方位支持下，「魅影小隊」單個士兵的戰鬥力接近甚至超過了一個配屬了步兵戰車的精銳步兵班。而敵人也從目標國家中「蟲群般蜂擁而來的低等級民兵」到同樣等級的「黑科技特種部隊」應有盡有。

而本作中，一切都變了：沒有了那些近乎黑科技一般的裝備、背後沒有了整個國家的支持。本作中的行動反而更像是「一旦失敗就不被承認」的「海外黑色行動」的感覺；而敵人也從精英特種部隊變成了毒販。這種和前幾作、甚至可以說是之前整個系列可謂天差地別的變化；也是這一作的「幽靈」第一個被噴得最厲害的地方。

「幽靈行動」系列有一個特點就是 角色的武裝「黑科技」到不行

沒有了「黑科技」的「魅影小隊」更像是執行海外任務的偵察部隊或僱傭兵，育碧這種把該系列玩家熟悉、也是該系列賴以成名的「國家衝突之下的黑科技特種部隊的暗戰」變成了「沒有支援、沒有國家支持、沒有規則和限制、一旦暴露也不被承認的海外黑色行動。這一點包括筆者在內的玩家們之間觀點分歧巨大，而且內心也是異常糾結。

總而言之，玩家想要的還是該系列傳統的「黑科技特種部隊間的暗戰」，而不是「沒有規則和支援的海外『黑色行動』作戰」。而育碧想改變的是「黑科技部隊」背後已經古板老套的美式英雄主義（雖然遊戲中還是能感覺到很多這樣的內容），並且用更具有深度的現實主義題材來補充，而這就成為了雙方的第一個爭議。

遊戲在自由度上沒的說

是線性劇情的「戰術感」還是開放世界的「自由度」

在戰鬥和劇情方面，育碧想給玩家帶來的是「更貼合現實的海外軍事行動的感覺」。但是這一點玩家們似乎並不滿意育碧在「戰鬥感」這方面的表現，玩家們普遍的觀點包括「槍聲不對勁、劇情不生動、戰術感不良、細節展現不好」三個問題。

這款遊戲繼承了育碧的「優良」傳統

首先武器槍聲的問題已經基本沒有爭議，本作武器的表現可以用「總覺得哪裡不對、又不知道到底哪裡不對」來形容。有退役的武警邊防戰士根據槍聲的分析得出：本作中的槍聲很有可能是在封閉的射擊館甚至是特製的錄音棚、而不是在空曠的射擊場或者叢林中錄製，所以聲音聽著很奇怪。

其次很多玩家、尤其是系列老玩家最不滿的就是「戰術性」和「戰術感」的退步。本作智商嚴重欠費的AI和幾乎是系列招牌的「掩體設定」（掩體間移動被取消）等方面的弱化和改變讓玩家們非常不滿。而這些爭議在筆者看來恐怕在於「線性世界」和「開放世界」的問題。

首先問題在於育碧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在「開放世界」這條路上採取了「不到黃河心不死、到了黃河游過去」的心態。畢竟《幽靈行動》甚至「湯姆·克蘭西」系列一直以來的戰術性、AI隊友之間的互動和戰術細節表現是被人家認可的地方。但是這些恰恰是「開放世界」的短板，而且更加糟糕的是：本作中除了「幽靈小隊」外，NPC陣營之間的互動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畢竟「全境」裡面不同派系的碰到還會正面杠；本作裡面反抗軍、聯合軍和毒販哪怕互相打個照面很多時候也都像沒事一樣，這種NPC之間的陣營互動更讓玩家們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一言不合就尬舞

當然，本作採取開放世界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首先就是戰局的隨機性，比如玩家在滲透或者是強攻某些路邊據點的時候，隨機出現的聯合軍巡邏車或者毒販的護衛車隊很容易造成戰局的複雜化。而這些戰場的不可控因素、以及無人機以及各種戰術支援讓遊戲中作戰的方式千變萬化。

開發世界帶來的作戰戰術的自由度，以及帶來的「海外作戰」的作戰感的還原很不錯

當然更不要說遊戲中展現出的在叢林地帶的滲透破壞和潛入暗殺的作戰感所應有的樣子了。這裡順便科普一個知識：軍事行動專用的「作戰潛入」可不像是間諜或者情報作戰中的潛入。作戰潛入的核心是：潛入是用來規避風險、掌握開戰主動權的手段（當然如果你的火力夠猛的話，開一輛「拳擊手」步兵戰車各種「正面剛」也是一個方法）。也就是只要達成目的，敵人是否發覺根本不是問題。這一點和「潛入作戰」中「潛入」是核心、而「作戰和破壞」是失敗後不得不面對的特殊情況完全相反。

作戰是核心，潛入是規避風險

所以說拿這款遊戲中的「潛入」和「合金裝備」以及「細胞分裂」這樣的經典潛入類遊戲相比本身就是錯誤的，更何況要在遊戲中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還真的不是那麼容易，所以把千萬別把「幽靈行動」當「細胞分裂」或者「合金裝備」一樣玩（雖然一定要這麼玩也可以）。

總的來說，在「線性劇情」時代的「幽靈行動」以精妙的敘事、宏大的場面和細緻的動作細節以及AI的戰術性被玩家所認可。而如今的「開放世界」幽靈行動弱化了這些內容，換來的是更加貼近真實的戰鬥感覺、更加自由開放的作戰方式、讓玩家又更多的選擇權和自由度。

根據有著遊戲開發經驗的朋友的介紹，一般來說開發一個遊戲的第一步就是決定遊戲類型和架構。也就是說從一開始，「荒野」就決定了自己是一款開放世界、沒有固定劇情線的遊戲。而荒野也的確做到了讓玩家在一個個boss中去打出自己的故事（育碧說劇情的能力真的是獨此一家）。

只不過這種變化玩家們似乎不是那麼認可。畢竟一直以來被人們認為「最適合線性遊戲模式」的軍事題材遊戲和重自由度的「開放世界」融合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真的能碰出火花？從這一場爭議看到的答案是很難。

開放世界會帶來各種各樣的問題，比如bug

畢竟玩家們似乎還沉迷在「線性劇情和戰鬥模式的精細設定」、「世界觀和背景的宏大」，而育碧給到的是「開放世界和戰鬥環境的良好還原」以及「劇情人設和戰爭狀態的精妙設定」（其實也沒有做好）。這種供求不對口的問題或許是本作爭議如此巨大的直接原因。

「後湯姆·克蘭西時代」的轉型之痛？

實際上在筆者看來：這款遊戲遇到的這些爭議並不讓人意外，因為這是該系列前湯姆·克蘭西時代和後湯姆·克蘭西時代的對話和爭議。

湯姆克蘭西老爺子

平心而論這並不是曾經的「幽靈行動」。本座的變化是如此天差地別，幾乎是到了「重啟」的地步。在筆者看來，也許這種天差地別的變化可以理解為是一次「轉型之痛」。

而轉型的動機其實也和湯姆·克蘭西老爺子本身的遊戲作品的特點有關係：出生和成長環境中都處於冷戰期間的「湯姆爺爺」的遊戲作品自然有很多冷戰的烙印。不管是小說、電影還是遊戲都有一股和濃重的「冷戰味兒」——國家之間的暗中對抗（反派還基本都是毛子或者墨西哥這類的）、主角永遠都有美帝老爹作為堅實的後盾以及其他一些典型美式英雄主義遊戲的特點等等。

美式英雄主義是湯姆克蘭西系列的一貫特色

其次老爺子雖然設定世界觀和劇情架構的功力了得，但是故事的架構風格和人設上面其實並不是他的長處。不管是「幽靈行動」還是「細胞分裂」、甚至是曾經的「彩虹六號」，經過仔細研究後會發現非常濃重的一套傳統美式英雄主義的架構和思路。

而這些設定放到如今已經老套，同時隨著玩家對於遊戲中角色人設的要求越來越高，老爺子「人設」上面的短板問題就越發顯現，所以轉型只是個時間問題。最典型的就是《全境封鎖》，這是老爺子生前參與世界觀和劇情設定的最後一步作品，而這部作品能很明顯感覺到和老爺子之前遊戲作品在劇情和世界觀上的不同，體現出了一種不同於以往的精彩。

拋開遊戲做得一塌糊塗的問題，「全境」的故事和世界觀設定讓人印象無比深刻

更何況湯姆·克蘭西老爺子在2008年把冠名權交給了育碧以後，儘管劇情和世界觀還是老爺子設定的，但是湯姆克蘭西系列已經進入了轉型期。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從「斷罪」開始性格逐漸豐滿的魚叔以及「黑名單」中出現的不同性格的其他角色。

而在人設方面，荒野中那些性格各異、經歷也不同的毒販、聯合軍、反抗軍的角色，甚至是作為指揮官的鮑曼和已經殉職的老瑞都有著自己獨特的性格設定。加上育碧獨精妙而獨到的說故事的能力，這一次在劇情上可以說是完全超越了之前《幽靈行動》系列。儘管劇情和設定上還是沒有跳出「湯姆·克蘭西」系列的一些固定的套路，但是在劇情上，這種轉型嚴格來說是成功的。

有爭議其實是好事，問題在於後續的解決。從目前來看，不管是玩家還是育碧，這些爭議正處在一個誰都沒對但誰也都沒錯的尷尬的境地。玩家所鍾愛的元素沒有錯，可是這些元素已經老套到了必須做出改變的地步。

育碧其實也沒有錯，但是育碧一下子改變了那麼多（幾乎是到了「舊瓶裝新酒」的地步），許多設定上做得又不是那麼到位。那麼引起玩家的不滿和爭議就不讓人奇怪了。

荒野之下 「幽靈」路在何方？ 也許誰也不知道……

總的來說，問題出在玩家需要多久才能適應這個變化、育碧未來是不是可以在遊戲上做得更加到位上。當然更重要的是玩家和育碧是不是能達成一致。畢竟有爭議就需要去解決，如果雙方沒有讓步或者改變、那麼不管對育碧、對玩家、對湯姆·克蘭西老爺子辛辛苦苦創立的這個系列IP來說，絕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