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娃娃憑什麼賣上萬？

懂不懂藝術都能看懂的象外

《阿鼻鳥》，身高39cm

備註：阿鼻有火，其焰如翼，一日，化而為人破岩而出，日當頭，晃虛影，是為阿鼻鳥。會用很溫和的語氣和你說話，但無論她說什麼，都切勿靠近，切勿靠近，切勿靠近！

這是「好奇櫃：魔都首屆博物藝術展」藝術家系列的第五期

本文將介紹BJD人形師

（一個古風仙女）

白 城

白城瘦瘦的，穿著中式長袍，端正地坐著時，像是古時候的江南美人兒。

她偏不，拿了把有靠背的小椅子，反著坐，手上的活計不停，左右兩邊各一名學生，學做娃娃。

白城 簡介：上古有神獸，名曰白城，實為做東西狂魔一隻，常年不梳頭髮，頭髮長，像拖把。

白城做娃娃，更準確地說，白城是BJD人形師，BJD即Ball-jointed doll的縮寫，中文翻譯為「球型關節人偶」或是「球體關節人形」，顧名思義，就是泛指各種擁有球型關節的可動人偶。

現代的球形關節人偶起源於西歐，它的發展少不了藝術家的身影，1934年，德國超現實主義藝術家漢斯·貝爾默（Hans Bellmer，1902·3·13 ~1975·2·23）製作了一具以球體裝置為關節的木製人偶，並且用人偶拍攝露骨的照片，這個人偶的關節原理和他對人偶的態度，對後來東亞地區的人形藝術產生了深遠影響。

The Doll,Hans Bellmer,1936

91年出生的白城從事人偶學習創作已經12年了。

最早看到的娃娃是圖片，「就是學校門口賣的筆記本上的盜版小圖片，第一眼，就特別喜歡」，可她連這是什麼都不知道，有人說是SD娃娃，白城去查，發現SD娃娃只是BJD中的一種。

那是2005年，國內關於BJD的信息還很少，同一年，深圳有了中國第一家生產球型關節人偶的公司，這是後來才知道的。

《阿鼻鳥》局部

《阿鼻鳥》局部

《阿鼻鳥》局部

白城買的第一個娃娃花了幾千塊，「日本的，甜美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是覺得好看，其實，什麼都不了解，「不知道怎麼下手，我就去拆，全部拆下來，發現還能看懂」，然後，從妝面開始換，一點點，髮型、衣服也都變了樣。

後來，她就自己捏娃了。

《寄屍海鳥》，15cm左右

備註：南海有鳥，其幼居屍，體多殘破而少出，火炙可化水。

《寄屍海鳥》局部

《寄屍海鳥殘肢》

白城從小畫畫，這是做人形師的基礎，她自己琢磨、學習，直到大二，白城在中國美術學院學插畫，「有兩位老師對我影響很大，一位愛聊『心靈天』，總是問我們，喜歡什麼，想要什麼；另一位用實際行動告訴我，要堅持自己所喜歡的」。

她決定把捏娃當成個事做，把喜好當做事業，而不是和父母輩一樣，找一份安安穩穩的工作，獨立的BJD人形師不是一份有保障的職業，即使一件娃娃要上萬塊，但是手工製作，產量很低，像白城這樣已經熟練的人形師，一年也就幾件創作，而「狀態不好的時候，三個月什麼也做不出來」。

那要靠什麼生活呢？我問。

「靠我們啊。」在一旁埋頭做東西的姑娘說，「對，有他們。」白城一直在教課，也接一些定製，這是她的經濟來源之一。

在微博，白城寫過這麼一段話：

不要問我跟我學手藝以後你能幹什麼，如果你還有這個疑問，那建議先不要來學。不要覺得自己折騰興趣是「耽誤前程」。

在評論里有一條，@潘慕倫：「『不能幹什麼，完全掙不了大錢，就圖自己開心。』一般遇到這種問題的答案。」

白城不會這麼說，她是那種想了就去做的人，而一門手藝「能幹什麼」也不是老師說了算的，手藝只是手藝，最後做什麼，是一個人的選擇。

在南京，白城會組織娃聚，就是約一些好友，吃東西，拍娃照，討論一下妝面繪製跟衣服，也會看一看娃社出的新娃，資深玩家還會帶著娃娃旅行，在他們看來，娃娃也是有靈魂的。

但許多人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人願意花上萬元買一個娃娃？

「不止是娃娃，是生活，也是藝術。」就像許多人願意為時裝、電子產品、藝術品買單一樣。

BJD人形大多以樹脂或是陶瓷為材料製作，它們的高價格更多的是因為好創意從來不容易，以及較長的製作周期。

即使貴，大家也都在努力攢錢買正版，而不是仿品，「這是BJD圈子的一個底線」，甚至，仿版的娃娃送去化妝，都沒有人願意接。

白城的娃不是大家所習慣的美，比如阿鼻鳥，有點妖鬼的感覺。對白城來說，做娃娃重要的是開腦洞，並且動手做出來，「有想法不容易，重要的是做出來」，她說，不少人想法不錯，但沒做出來幾件，白城是個行動派，十幾年來，練習過的作品上百件。

人偶雕塑：白城，妝面設計：建國

白城說自己很幸運，可以把喜歡的事情當做事業，她有些自豪自己的堅持，做BJD娃娃的過程，實現了她的藝術追求。

那什麼是藝術呢？

「藝術，於我個人來說就是每個人的生活。我喜歡這個，我覺得這個就是藝術。」

白城作品正在好奇櫃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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