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用純中藥？因為不純

曾幾何時，對「中醫」和「轉基因」的態度問題，成為了知識分子圈內的敏感話題，還是一些人結交取捨朋友的面試題。就好像那道「媳婦和婆婆同時掉河裡」一樣，困擾著許多國人。

對筆者來說，「轉基因」的問題好回答，因為無關緊要嘛。同等條件下，當然首選「轉基因」咯。因為TA便宜嘛……也就是……因為我窮嘛。這一點不服不行。

而由於職業的關係，尤其是搞腫瘤的，對「中醫」的態度就曖昧隱晦了些。雖然讀的是西醫體系，但是也算正兒八經地學過半年中醫學，期末考試也算考得可以，是考完之後才還給老師的。

也沒全部還，起碼還記得3個片段：

一

舌苔

這堂課是一位中年女老師來上的，老師講課很興奮，精神的確飽滿。但不知道為什麼，老要往「甲亢」和「躁狂」上去聯繫。

講的是診法，無外乎「望聞問切」。一言不合就讓全班四五十號人，全部張嘴吐舌，還要保持姿勢。只見她迅速地從課桌間的走廊穿梭來去，幾個迂迴就遍歷了大家的舌象。

回到講台，語重心長地說：同學們啊，你們要注意飲食均衡、勞逸結合啊。年紀輕輕的，一個個舌苔黃膩，健康狀況都不如我這個老太婆……

作為從小長得很膩的筆者，說我黃膩也就算了，真為同桌抱不平。同桌作為一名國家級游泳運動員，那身結實的肌肉、漂亮的腹肌，在游泳池能讓女生眼紅心跳，在澡堂子也能讓男生多瞅幾眼。就這樣的身體素質，還黃膩？所以特為讓老師再多看他2眼，結果老師還是很堅定地搖了搖頭，示意大家還是認命吧。

我心中暗想，莫非這小子縱慾過度……總之，我始終沒有相信，說我們這些20剛出頭的小夥子、大姑娘，身體還不如你一個四五十的中年人，實在不服氣。

二

推拿

推拿佔中醫學的課時很少，還是示教課為主。帶教的老師是位白面書生，透過並不透明的白大褂，看得出有著不錯的塊兒。不僅是給女生，也給男生們留下了不錯的第一印象。按現在的話講，就是型男1枚。

等一進推拿門診，立馬就頓悟了，帶教老師的一身塊兒是哪兒來的。

這推拿，就是從早到晚的練啊。

這節課雖然是走馬觀花，但是幾位美女同學卻已經跟帶教老師聊得火熱了，其中2位都約好了暑假期間要專程來拜師學藝。

筆者偶爾聽到幾句，帶教老師介紹自己是推拿研究生在讀，注意，不是推拿在讀研究生。

同學好奇地問，推拿也有研究生啊？研究生啥呀？

帶教老師介紹說，我導師專註推拿30多年，推人無數。1/3的人是事先知道能推好的，1/3是知道肯定推不好的，還有1/3是事先不知道能不能推好，結果竟然推好了的。那最後1/3的人就是我們現在主要要研究的。

看來，這推得好、推不好，沒譜啊。

三

超前人類四千年

母校雖然是西醫院校，但是出了1位中西醫結合的院士。

眼看中醫學課程行將殺青，這次的老師也很年輕，自稱是院士的研究生。問我們學了中醫小半年，有什麼體會。

作為典型的好學生，我們當然是一貫的堅持一言不發。老師就挑眼了，說課堂要互動起來，才有意思嘛。不說，不劃重點噢。

可見這老師還是too young too simple的，難道這樣就能威脅到我們了嗎？難道我們不會在考前針對性地派出美女帥哥，乘夜到老師辦公室拜訪，逐個擊破嗎？

自找了沒趣的老師，自己卻感慨了起來，說你們沒想法，我也理解。隨後陳述起自己也是純西醫院校畢業的人，現在深入研究中醫，一開始也沒有信心。但他堅定的認為：中醫體系成形於二千多年前，是一門超越人類四千年的科學。我們的使命就是重新發現中醫，人類肯定能盼到這一天。

可惜，在座的師生沒一個能親眼看到這一天的到來。

四

這批沒有上批好

雖然筆者的專業不是臨床，但有足足半年的臨床實習期，也曾跟醫生老師抄過方子、查過房，幫護士姐姐量過血壓、換過葯。

記得在病房時，開得比較多的就是一味中藥注射液。國人喜歡吊鹽水，總不能只吊葡萄糖和生理鹽水吧。

有次因為換藥洗手，偷聽到了2位正在配藥的護士姐姐在私聊，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A：哪能覺得這2天反應大來。（我下意識地向A的腹部看去）

B：哎，我也覺得是。（我又將目光移到了B的腹部）

A：哪能搞個啦？

B：好像是這批沒有上批好。

A：不是同一個牌子同一家廠生產的嗎？

B：批次不一樣呀，原料肯定不一樣。

A：有道理……咯哪辦啦？。

B：不要緊啊，又不死人的咯，頂多阿拉麻煩點呀。

A：要死人的，拿阿拉煩死脫。

我把偷聽來的話，作為疑問向帶教的主治提出了。帶教老師，還蠻會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你會上網嘛？你知道網上有個勾勾嗎？

當時查醫學文獻還不是很方便，但是google在。

通過自主學習後才知道，中藥里單方治大病的情況是有的，但總是少數，大多是「君臣佐使」一把抓的用藥。

無論是單方還是復方，中藥不一定沒效，但是有效成分具體是哪個，很多是未知的。而已知的有效成分往往只佔到其中的10%左右，剩餘的效果是正是邪，還有待商榷。

以往都是口服藥，像六味地黃這樣人畜無害的、正效大於反作用的方子也不少。但多半採取湯藥，實質上起到了一定的稀釋作用，主要是稀釋可能起副作用的非有效成分。另外胃酸和小腸液的酸鹼中和+稀釋作用也很關鍵。簡直跟萬毒之王莽牯朱蛤能被段譽的胃酸給化解一樣。當然長期的蓄積，還是會引發肝腎損害，甚至致命的。那段時間，這方面的研究報道非常的熱門。

所以許多科學家都在致力於，將中藥中的有效成分提取，就像屠呦呦的青蒿素(C15H22O5)，緣於青蒿，純於青蒿。

所以筆者的經驗是，凡到藥店買葯，或者是醫生開藥，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般都是推薦中成藥的。馬上手機一查度娘，看看其中添加了哪種西藥成分。

好！明白了，直接買這種成分的西藥，果然是效果更好，還便宜了不少。

五

產地和施肥用藥

但類似的工作，開展的還是太少。中藥至今仍是以動植物原料混合而成，不僅是成分複雜的問題，還受到養殖條件的影響。就像茅台酒一定要在茅台釀造才夠味一樣，許多中藥原料，特別講究產地，比如淮山藥、滁菊這樣的，就是比其他地方種植的山藥和菊花有效果。

一派理論認為，動植物對當地環境中的微量元素有富集作用，所以有效成分可能就是這種被富集的微量元素。

而即便是同一產地，澆大糞有機肥的和上化肥的又不一樣。是上磷肥，還是上氮肥的也有不同的結果。

蔬菜水果有農藥超標的問題、雞鴨魚豬也有激素和避孕藥殘留的問題，動植物藥材更是缺乏監管。竟然有長期服食中藥，最後死於農藥中毒的報道。

因此建議不要選湯藥，吃起來麻煩，而且療效受到原料採購渠道的影響。

更別迷信什麼來自深山老林的生葯，誰知道呢？就像那些馬路邊上、小區門口擺攤賣菜的老婆婆、老爺爺，號稱是自家種的自己吃的菜，老了種不多，挑出來換幾個錢。

看著可憐，心裡想著幫下老人，趕緊買了，好讓早點回家。結果買到的菜，由於缺乏必要的市場監管，農藥還來得個多呢。

六

不純還往身體里打

創新有很多種，1940年八路軍一二九師首創了「柴胡注射液」，開啟了中藥注射劑的先河。之後的幾十年間，東施效顰者無數，隨後是不良反應頻發。比如有名的「魚腥草注射液」事件，十年前叫停過，去年又毫無改進的復活了。如今，幾乎每年都有某些中藥注射劑或叫停或又復活的報道。這裡就不貼文獻了。

這複雜的成分，不經胃腸代謝，直接入血，實在是……

相比之下，西藥就講究某種明確的有效成分，提取為葯。輔料也是有限的那麼幾種，而且目前在工藝上還不斷地提高其純度。學過初中化學都應該還記得，化學純和分析純，看起來區別不大，實質上是質的不同。如果已經把知識點還給初中老師的話，舉例18K和24K金，是否就容易理解了。

那麼西藥就沒有不純的問題嗎？有！老師經常舉例：中國的青黴素要先皮試防過敏，而美國的青黴素就不需要皮試，也不會過敏，就是因為純度上有差異。

因此也不建議使用中藥注射劑，因為血管的敏感性高，更容易產生局部受損。實在是喜歡用，建議通過PICC直接把藥液輸送到上腔靜脈釋放，起到泥牛入海的稀釋作用。具體可見《我們為什麼推薦PICC？這家公司，你先別笑！》

中藥是寶庫，比如青蒿素。如果不提純，還是一把草。

喜歡用中藥，度娘先查好。不顧副作用，肝腎衰竭了。

使用一療程，感覺沒有效。省錢又省力，趕緊換西藥。

本文是春曉醫生參與腫瘤患者生存健康管理體系建設項目的心得體會，所有文字僅代表個人觀點，用於分享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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