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親對我說：你幫不了他，就不要再和他睡在一起了

桃李春風一枝筆，主筆李巧兒。寫人間故事，閱情閱人閱世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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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嘉慧

執筆：李巧兒

01

15歲那年，我的父母因車禍雙雙遇難。

舅舅說帶我回他在重慶的家。

我同意了，並告訴了晴朗。

晴朗從初一就和我同桌，他送了我一套三毛的書，說：「嘉慧，不要擔心，我會每天給你寫信的。」

果然，我每天都能收到晴朗的來信，我再每天給他回信。

我們聊學習和各種心事，彷彿永遠聊不完的話題，直到高考結束，考上同一所大學，但仍沒有說過「愛情」兩個字。

接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晴朗在電話里說：「嘉慧，以後我們可以每天都見面了。」

我激動地落淚。

02

但是，舅舅下崗了，舅媽說沒有能力再供我上大學，讓我嫁給她上司的兒子：一個30出頭但智力等於3歲兒童的男人。

我在電話里告訴睛朗這一切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兩天後，晴朗突然來找我。

然後，舅舅把一個旅行包遞給我說：「舅舅對不起你，你跟他走吧。」

我打開旅行包，裡面只有我的幾件衣服和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

後來我才知道，晴朗向他母親借了五萬元給了舅媽，算是幫我還了這筆冷漠的親情。

但意外的是，雖然晴朗的母親梁姨，答應借錢給他，讓他幫助我，卻不希望我和晴朗成為情侶或夫妻。

梁姨私下對我說：「嘉慧，我希望我的兒子能夠出國留學，能夠有大事業，而你沒有背景，也不夠聰明，幫不了他，不要再和他睡在一起了。」

我哭了，離開了晴朗，留下書信告訴他其實我愛的不是他，只是利用他而己，而他的五萬塊錢我會儘快賺到錢還給他。

然後，我去了深圳，成為流水線上的一個打工妹。

但上了大學的晴朗，在大學即將畢業時，得了慢性粒細胞白血病，治療費用最多的一天高達萬元。

我把手中所有的積蓄共2萬多元匿名寄給了梁姨，又辭了在工廠的流水線工作，應聘成為一名酒奴。

03

所謂的「酒奴」，就是陪客人喝酒應酬者。

一開始，客人們都喜歡讓我喝烈酒，他們的目的無非是儘早把我灌醉，然後在我的身上混水摸魚。

但我天生好酒量，很少喝醉，也因此被一個名叫張奕的男人看上。

張奕非常喜歡喝龍舌蘭，是唯一對我尊重體貼的客戶。

於是，我不僅愛上了龍舌蘭，在客人中有了一個綽號「龍舌蘭女郎」，也愛上了張奕。

每一次與張奕纏綿後，他總會給我很多錢。我把這些錢都寄給了晴朗的母親梁姨。

有時我會想，要不要告訴張奕這一切，但還沒有等我考慮好，一天，張奕卻對我說，他已經知道我用他的錢養別的男人了，要和我分手。

我一聽，只好對張奕吐槽我和晴朗的一切，說我只是出於友情想幫助晴朗。

但張奕說：「你這種整天陪著別人喝酒尋歡作樂的女人，不過是愛說謊的下賤女人，別騙我了。」

說完，張奕把我趕出了他的別墅。

04

後來，我才知道張奕是因為搭上了另一個女孩，為了擺脫我而想出的妙計，他其實根本就不知道晴朗。

是的，他根本就不會為了一個酒奴去調查她的背景，對於他來說我只是床上的玩物，用完即棄。

但這已經無關緊要。我從此日日在龍舌蘭里尋找賺錢的樂趣，和一個又一個願意出大價錢找我陪酒的男人上床，用他們給的錢寄給晴朗。

不久傳來晴朗換骨髓的消息，我以為他會健康。

但接著傳來晴朗骨髓移植手術後，出現異常反應。

晴朗再次病危，但為了他的病，他家裡都變賣了房產，目前為止已山窮水盡。

晴朗的病共花了50多萬元，我寄去的20多萬，僅是杯水車薪。

當那位一直幫我打探晴朗消息的女同學告訴我這一切時，我哭得肝腸寸斷，唯一的念頭就是必須想法儘快弄到一筆大錢。

05

恰在此時，張奕重又找到我，說比較起來，他還是喜歡「龍舌蘭女郎」的豪爽甘冽。

我無所謂，因為我已經明白，對於張奕這樣的男人，你可以使用他，但請不要妄想真正擁有他。

我決定為了晴朗，與張奕賭一場生命的遊戲。

張奕是在飲了很多杯的龍舌蘭酒後，在睡夢中被我反剪著綁起雙手的。

我搜出他的支票薄後說：「如果你不給我100萬，我會把你的『小弟弟』割去。到時，不僅你老婆必定會與你分一半的家產離開你，你也是一個殘廢。」

張奕大罵我是無情的婊子，以為我沒有膽量動手，死活不肯動筆。

我笑了笑，把小刀伸到他的下身，在鮮血開始流出來時，我再次說了關於晴朗關於我的少女時代。

張奕一邊呼疼，一邊哀求：「這次我相信你，我答應你，你放了我吧。」

06

後來，聽說張奕再也沒有喝過龍舌蘭酒，他成為一個難得的好丈夫。

但晴朗終於還是去了天堂。

為了能送他在人間的最後一程，我終於再次站在晴朗母親—梁姨的面前。

梁姨遞給我一封信和一本存摺：存摺里，是135萬元的存款，是我這幾年來寄的錢，其中包括張奕的100萬。

那封信里寫道：「嘉慧，我知道是你。我對不起你，你走後從來沒有找過你，是因為我也愛母親。這錢你留著，不要挂念我，好好生活。永遠愛你的晴朗。」

流著淚，我在晴朗的墓前舉起了一杯龍舌蘭酒，手背的虎口上有細碎的鹽，另一隻手裡有一片檸檬。

喝下那杯龍舌蘭酒後，我終於知道，鹽的功能是打開我的味蕾，就如張奕打開了我的愛之味；檸檬的功能是關閉味蕾，就如晴朗關閉了我的愛。

晴朗送我的三毛的書我一直帶在身邊，後來有一天我翻閱它們。

閱讀到某一句時，我笑了，而隔壁的卧室里傳來梁姨輕微的鼾聲。

對了，忘了告訴你，我現在的身份是普通的辦公室白領，過著正常女子的生活，和梁姨相依為命。

至於「酒奴」與「龍舌蘭女郎」，只是我生命中曾經的一個角色。

「大悲，而後生存，勝過日日和小悲小哀討價還價。」這是書中令我微笑的一句話。

——歡迎關注。本文為李巧兒原創。網路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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