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思想輿服同構 明代祭祀天地用袞冕

本文作者黃強

元至正十六年（1356），朱元璋攻取集慶路，改為應天府。至正二十八年（1368）正月，朱元璋在應天府稱帝，國號明。改應天府為南京，定都南京。1378年定南京為京師。永樂元年正月（1421年2月2日），明朝遷都北京，並改北京為京師，同時復原南京的名號，作為留都。二月，設留守司、行府、行部、國子監於北京。明朝前期國力強盛，開創了洪武之治、永樂盛世、仁宣之治和弘治中興等盛世，國力達到全盛，疆域遼闊。

【圖132，明太祖朱元璋】

明太祖朱元璋出生於貧寒之家，少年時候因生活所迫出家為僧，文化水平不高，但是他是個有雄心，肯吃苦，善動腦的人，重視文化教育。大明江山的建立，與他善於用人有很大關係。對於儒家學說，他全盤接受，君臣綱常的倫理道德觀念是他推崇的社會關係。在由朱元璋授意宋濂執筆的討伐元朝戰鬥檄文中，就有：「元之臣子，不遵祖訓，廢壞綱常，有如大德廢長立幼，泰定以臣弒君，天曆以弟醯兄，至於弟收兄妻，子烝父妻，上下相習，恬不為怪，其於父子君臣夫婦長幼之倫，瀆亂甚矣。夫人君者斯民之宗主，朝廷者天下之根本，禮義者御世之大防，其所為如彼此，豈可為訓於天下後世哉」的句子。檄文固然是對元朝暴政的譴責，但是傳遞的則是儒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綱常思想。

朱元璋創立大明王朝，登基成為大明皇帝時，免不了要祭祀行禮。這一日在應天府南郊，祭祀天地，丞相率文武百官和人民拜賀，三呼萬歲。隨後，皇帝具鹵簿威儀導從，到太廟追尊四代祖父母、父母為皇帝皇后，再祭告社稷。皇帝服袞冕，在奉天殿受百官賀。經過天地社稷的祭祀，新皇帝的合法身份得到了祖先百官、百姓的承認，大明王朝、朱元璋成了合法的皇帝。朱元璋明白禮儀是皇權、皇帝必不可少的障眼法、拔高法。沒有了禮儀，皇權的威嚴無法顯示，沒有了社會等級秩序，國家就缺乏了統攝的權術。大明王朝的建立，使得儒家思想，等級秩序，輿服制度都成為一個同一體，重新構建，重新履行。

明太祖登基後，很重視衣冠服飾制度的建設，下詔衣冠悉如唐制，變革「胡風」、「胡俗」，強調貴賤有序和良賤有別的等級觀念，申明定章，崇尚敦樸的風尚，嚴禁奢侈和違禮逾制。鑒於禮服過於繁瑣，洪武三年（1370），規定除祭天地、宗廟時服用袞冕，其餘場合都不用。一般小祀、露布、親征、省牲、郊廟等用通天冠。

【圖133，天壇】

中國古代的皇帝，高高在上，大權在握，威武、威嚴，但是做皇帝除了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之外，其實也很辛苦。每天早早起來，上朝，對國家重大事情決策，披閱奏摺，參加各種重大的祭祀禮儀活動，還要學習各種知識。出於皇帝威嚴的考慮，龍袍也是寬大威武，製作龍袍的面料中包含著真金真銀的金屬線，還有各種襯裡，分量也不輕，穿戴頗費時間，龍袍穿在身上並不舒服。皇帝服飾按照不同的作用，分為祭服、禮服、常服、燕居服等。

明代冕服始議於洪武元年（1368），當時學士陶安請制五冕，明太祖朱元璋覺得此禮太繁，除祭拜天地、宗廟用袞服，其餘大小都不用。至洪武三年（1370）更定正旦、冬至、聖節、祭社稷、先農、冊拜等也穿袞冕，「祭天地、宗廟及正旦、冬至、聖節、朝會、冊拜皆服袞冕、玄衣纁裳」。

經過三次修訂，明代袞冕式樣確定為：前圓後方，玄表纁里，前後各十二旒，每旒五彩玉珠十二顆，每顆間距一寸。與之配套的袞服，由玄衣、黃裳、白羅中單、黻領、青緣襈、玉革帶、玉佩、大綬小綬、朱襪、黃舄等組成。到了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又修訂袞冕之制，規定：冕版廣一尺二寸，長二尺四寸，冠上有覆，玄表朱里。袞服玄衣纁裳。中單以素紗為之，蔽膝用紅羅。革帶、佩玉，大綬小綬，朱襪，赤舄。到了永樂三年（1405），明成祖對袞服做了一些調整，改冕冠為皂紗製作。袞服十二章，日紋、月紋在肩，星辰紋、山紋在背，華蟲紋、宗彝紋在袖（每袖各三）。

十二章紋是冕服的顯著特點之一。冕服上古時期就有，經歷魏晉南北朝，一直延續到明代。十二章紋具有國家政體、人君智慧、江山社稷之象徵意義。

【圖15-1，明代十二章紋之黻紋宗彝黼紋山紋織錦】

帝王穿上綉有十二章紋的冕服，不僅僅表示他是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君，他還要了解社會，體察民情，樹立正氣，倡導社會的和諧；他要有賢君之德，以江山社稷為重，明是非辨曲直，率領人民創造社會價值，穩健發展。為人民謀福祉，為人民譜和諧，這就是一個賢能、開明、睿智君王的責任。通常情況下，十二章紋的色彩，根據典籍，大致上——山龍純青色，華蟲純黃色，宗彝為黑色，藻為白色，火為紅色，粉米為白色；日用白色，月用青色，星辰用黃色。這樣就有白、青、黃、赤、黑的五色，綉之於衣，就是五采。但是到了後來，十二章紋的製作並不為完全按照這個標準執行，圖案歷代也略有變化。

說明：本文系企鵝號簽約作者黃強原創作品，未經作者同意，不得轉載。授權微信njjinxiushufang。

黃強，字不息。服飾史學家、金學家。研究涉及中國服飾史、置業經濟史、民國史、南京地方史、明清小說等方面研究，均有著作出版。已出版《中國服飾畫史》《服飾禮儀》《消失的南京舊景》《趣民國》等著作14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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