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愚琴蘭音（三）

愚琴蘭音

（三）

周曉東

NEVER

SAY

GOODBYE

不說再見

永遠懷念

TOU

RATE

記得詩人北島在《波蘭來客》中寫過：

那時我們有夢，

關於文學，

關於愛情，

關於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們深夜飲酒，

杯子碰到一起，

都是夢破碎的聲音。

我不喜歡喝酒，喜歡的只是在酒精刺激下精神所達到的那種痴狂狀態，從而，在行動上所表現出的非理性的自由。

很多年後，昏暗的路燈下，我總是手拿酒瓶，從暮色初垂漫步到夜闌人靜，並模糊地回想著往事。

那次，是大一結束的時候，我和肖蘭坐在學校湖邊明亮的路燈下，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看月光下飄來飄去浮動著的雲煙。當然，我最主要的心思還是看她，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已不想讓她離開我了。我對她的感情，就好像父親愛護自己的女兒一般，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在第一時刻，我都會想起她。我也極其樂意將身邊的朋友介紹給她認識，無論男女，因為畢竟，我在其它感情上不是個小氣的人。

年輕時的我和肖蘭，有著各自的夢。

湖邊，皎潔的月色與明亮的燈光交織在一起，我和肖蘭，剛好可以看清對方的臉。

我倆開始聊夢想。

肖蘭說，她的夢想是找個男朋友，然後結婚，希望未來的另一半可以給她一座藏書豐富的圖書館，她可以什麼也不用做，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徜徉進書海里。

我說：「《瓦爾登湖》的作者梭羅適合你！可是人家獨處的目的是寫自然主義的散文，並不涉及愛情。或許，馬克思更適合你，他為了寫《資本論》，整個大英圖書館彷彿都變成了他自己一個人的。咦，提到馬克思，這個大鬍子情商可不是一般的高呢，她追燕妮的故事至今還在被年輕人膜拜、借鑒著。馬克思年輕的時候，向燕妮表白愛情，在一次約會中，馬克思顯得滿臉愁雲，他說：「燕妮，我已經愛上了一個姑娘，決定向她表白愛情，不知她同意不同意。」燕妮一直暗戀著馬克思，聽到這句後不禁大吃一驚：「你真的愛她嗎？」「是的，我愛她，我們相識已經很久了。」馬克思接著說：「她是我碰到的姑娘中最好的一個，我將從心底里愛她！這裡還有她的照片，你願意看嗎？」說著遞給燕妮一個精緻的小木匣。燕妮接過木匣，用顫抖著的手打開後立刻就驚呆了，原來木匣裡面放著的是一面鏡子，「照片」就是她自己！即刻，一股熱流湧上心頭，沉浸在幸福和甜蜜之中的燕妮猛地撲進了馬克思的懷抱。」

我拿出手機，然後說到：「我也喜歡上一個姑娘，她是目前為止我最喜歡的，她長得很怪，怪在怪好看的。我打算向她表露我的心跡，你出出主意，我應該怎麼做？要不，你也先看下她的照片？」

話沒說完，我便把手機遞到了肖蘭手中――開了自拍的手機。

肖蘭似乎看出了我的小心思，不過，她彷彿懶得揭穿，瞧了瞧手機後，她的回答，使我瞠目結舌。她說：「嗯，是怪好看的，她應該還是個性格外向，內心善良的姑娘吧！」

我做出驚訝的表情，心想，這傢伙和我處的時間長了，怎地以前的嬌羞之態也蕩然無存了？我好無奈。

我看著肖蘭，嗔怪道，「你啊，真叫人沒辦法！」

肖蘭看著我滑稽的表情，微微一笑。

青春

我們微笑

「你瞎說的吧！我沒聽到。你呢，你的夢想是什麼？」

「我暫時還不知道，我應該是一個不斷探索世界、發現自我、沒有固定職業的人吧。我可能會在陣陣質疑聲中度過著體悟生命存在之意義的生活。作家會是我的歸宿吧！現在，因為有了一個燕妮一般的女孩子敲開了我的心扉，因此，我重新開始另一個夢想也說不定呢？」

對於肖蘭的夢想，即使是烏托邦式的，我亦是不想反駁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要想和諧，或許就在於適當地給予對方的夢想一份包容吧！

對於我的夢想，肖蘭沒有否認，也沒贊同，只是盯著我，盯了好長時間，大概有十幾秒鐘呢，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然後，她可愛地嘆了口氣。我問她，嘆氣是什麼意思，她又笑著嘆了口氣，並不打算告訴我答案。我也沒有再繼續追問。

你聽過《假如有來生》這首歌沒？沒等肖蘭回應，我便獨自唱起了這首歌……

以前人們在四月開始收穫

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著

我穿過 金黃的麥田

去給 稻草人唱歌

等著 落山風吹過

你從一座叫「我」的小鎮經過

剛好屋頂的雪化成雨飄落

你穿著 透明的衣服

給我 一個人唱歌

全都是 我喜歡的歌

我們去大草原的湖邊

等候鳥飛回來

等我們都長大了就生一個娃娃

他會自己長大遠去

我們也各自遠去

我給你寫信 你不會回信

就這 樣吧

你從一座叫「我」的小鎮經過

剛好屋頂的雪化成雨飄落

你穿著 透明的衣服

給我 一個人唱歌

全都是 我喜歡的歌

我們去大草原的湖邊

等候鳥飛回來

等我們都長大了就生一個胖娃娃

他會自己長大遠去

我們也各自遠去

我給你寫信 你不會回信

就這樣吧

……

夜色漸晚，雲兒繼續在星空中飄蕩，在月光的陪伴下，我送肖蘭回去了。那時候，我懷疑我已經把她當成了我全部精神的寄託，沒有了她，我的生活彷彿就會變成灰白色。那時，我多麼想抱抱她。

大學生活過得真快！轉眼，去年的秋天已經在今年的夏天裡結束了。大四的老朋友走了，又來了大一新生。我們從學弟學妹搖身一變，就成了學長學姐。這期間，我們都在不知不覺間或多或少地發生著變化。那一年，我陪伴她成長；那一年，她陪著我說笑。

假如時光倒流，我還是會選擇義無反顧地喜歡肖蘭，甚至是，愛上她。

那次陰雨天，我和肖蘭在凌虛亭下隱晦地告白後，我再也沒有明顯地對肖蘭提及我的心意。我們仍然是朋友，是那種只需一個眼神，便可心照不宣良久的朋友。

世事無常，也可能是命中注定的吧。他的出現，打破了我和肖蘭平靜而又牢固、並且很有希望進一步發展的友誼。也正是他的出現，亂了我的陣腳，使我對於肖蘭，顯得手足無措，並呈現出非理性的醉態。許多年後，想起這段插曲，我是發自內心地，萬分感謝這位我與肖蘭生命中的過客。因為是他，使我看到了較為真實的自我。

假如時光倒流，我還是會選擇義無反顧地喜歡肖蘭，甚至是，愛上她。

-END-

文字~周曉東

美圖~網路

編輯~雍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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