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子壽之：在現實世界造一個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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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全球十大必看展覽之一，teamLab曾風靡巴黎、倫敦、洛杉磯、東京、北京，引發一票難求的盛況，被稱是一個「科技化的夢幻仙境」。自7月登陸深圳的teamLab藝術展，帶來史上規模最大，作品最為豐富的一次本地藝術盛會。藉此契機，松果生活專訪了teamLab的創始人、藝術家豬子壽之先生。談談藝術與生活，和他的理想世界。

遇見豬子壽之先生的那天下午，深圳連綿下了幾場暴雨，他穿著塗鴉棒球衫和印有slogan的T恤，標誌性的亂髮令他看上去極富藝術家特有的自由氣質。

在此之前，我所了解的豬子壽之，是日本國寶級新媒體藝術家，1977年生人，怪才大叔，這位畢業於東京大學的工程學學霸，創辦了以數字藝術為核心的團隊實驗室teamLab，最初因在紅白歌會上為偶像團體設計的一段多媒體藝術舞蹈而在推特上走紅。在米蘭世博會上展出的作品曾引發轟動，2015年的日本未來遊樂園藝術展，吸引了近50萬人觀看。連高冷的MUJI，也找他來一起玩跨界開發。

《水晶宇宙》

豬子是一個極具童心，又腦洞大開的理想主義者，他創作藝術作品的初心，也是源自他極具「理想主義」的世界觀。可是，理想和現實世界之間的落差讓他感到失望，於是，他決定做一些事情，可以讓這個世界看起來更接近想像中的美好狀態。

松果：這次來到深圳的teamLab舞動藝術展，可以談談比較令人期待的作品嗎？

豬子壽之：《呼應燈森林》是我比較喜歡的作品，這個是去年的新作，只在法國展出過一次，這次是第一次在中國展出，我們在空間懸掛了八百多個感應LED燈，可以感知人與人的互動，而變幻色彩和冷暖。而《追逐與被追逐的烏鴉》最初是在日本上野美術館展覽，但目前這一次，是我覺得空間和場景的融合最佳的一次，而且有著完美的沉浸感。

《呼應燈森林－一筆》：「呼應燈森林－一筆」，重新定義了光的表達。當人靠近燈具，最近的燈具將會發出強烈的光輝與音樂。而從遠方靠近的觀眾，也會有光遙相呼應。

《追逐的烏鴉、追逐同時亦被追逐的烏鴉、超越空間》以光描繪的八咫烏盤繞於空間中，它走過的軌跡會化為光跡，當他們相撞時，八咫烏便會消散化做花朵而去。

松果：在teamLab的許多作品中，都體現了這種對自然的再現和生命感，比如森林、星空、瀑布、花朵…… 這種感覺是如何做到及傳達給體驗者的？

豬子壽之：也並非是再現自然，而是想把自然里覺得美妙的視覺、意象，去把它抽象化。你可以在這些作品裡感受到時間的流逝，感受到藝術品本身也會有變化，比如花落，花開，消散……當你用心靜止在它面前，你能感受到這種生命感與無常。

《花與人，不為所控卻能共生－ 度時如年》——花朵還會根據觀眾的觸摸開放或枯萎，四季就在一瞬。

在他的藝術作品裡，有大量的沉浸式體驗，流淌著光芒的瀑布、飛舞的花瓣給人以夢境的感受。這次深圳teamLab展出的《追逐與被追逐的烏鴉》里行走的墨筆、《花與人》里生命的變換、消逝，《冰冷的生命》里不斷生死往複、四季交迭的意象，皆傳達著日本精神中「侘寂」與「物哀」的看待世事的美學哲理。

《Cold Life / 冰冷的生命》——「生命以生命之力活著。」

住在藝術品里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作為一個文藝氣息濃郁的單身藝術家，豬子壽之卻有很多可愛的偏執，比如痴迷著四川料理和火鍋，「每次去到國外的城市出差或旅行，下飛機第一件事先打開手機查找四川料理。」

豬子曾經有一段很不可思議的經歷，那一年，他退租了房子，扔掉了所有的東西，開始在東京考試四處為家的「浪人」生活。白天工作，晚上睡在公司或者寄住朋友家。需要面見客戶的時候，就衝進便利店買剃鬚刀到公共廁所刮鬍子。這樣的生活整整過了三年。他說，「所幸東京很方便！」三年下來，他感受到的是，整一個東京市就像是他的家。他並不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談及為什麼這麼做，豬子壽之笑著說，「只有失去所有東西之後，你才能清醒認知什麼對你的生活來說是最重要的。因為人擁有太多重要的東西，心裡的負擔也會越重，就會沒有自由。」這樣的生活方式，似乎也與當下流行的極簡主義生活契合。

對於藝術的跨界與嘗試，豬子壽之也曾嘗試融入日本傳統藝術，比如將日本浮世繪立體地構築，做成一個三位空間來表現。「因為古人和我們這代人看待世界的方式是不一樣的，也許我和你看待世界的方式也不一樣。」

對於未來的創作構思，豬子壽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創作一個藝術都市。「也許會先從一個餐廳、一個酒店，再到小村莊，把建築、街道都改造成藝術，不僅僅是放置藝術品，而是讓居民和人們感受到，我在藝術品里行走、生活、居住、共生。」

在位於東京銀座sagaya，teamLab做了一個藝術的嘗試：創造了流動著的餐桌和四季變幻的空間，光影中的蝴蝶和水流會因為盤子、菜品的不同而變幻出隨機的動態和音樂，不僅僅是享受美食，是一種感官的極致體驗。

當談及電影的時候，他告訴我他不愛看電影，是因為不喜歡卸下身心和自我意識去進入一個另外的人生的感覺?match?。「?人很容易代入電影主角的人生，把自己寄托在虛構的劇情里，尤其是孩子，但事實上這個世?界沒有超級英雄，也沒有主角光環，遇到困難的時候，只有我們自己能去解救自己的困境。」

「但我們至少可以去帶著身體去體驗這個真實的世界，我希望打破一種邊界，找到虛實之間的一種平衡和可能。那些美好的回憶，會改變你看待世界的方式。」豬子壽之說道。

松果：藝術作品是如何治癒人心的力量？

豬子壽之：當今社會下有許多不好的風潮、讓人難過的新聞、疏離的人際關係、寂寞的都市生活……這種種一切讓人們覺得這個世界不是那麼完美。我們想創造一個瞬間，有唯美的世界，也有純粹的藝術之美，當我們都身處同一個空間里，你會感知到，生活在同一個空間的你與我之間，有積極的作用力，借著藝術，消除人與人之間的隔閡，達成與世界的和解，治癒內心的虛空，這一切，是我們創作的初心。

松果：一個假設，如果不當藝術家，你會去做什麼呢？

豬子壽之：也許去茂密幽靜的森林裡，找一個瀑布旁，蓋一個木屋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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