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廬山談話到南京國防會議，蔣介石如何走向中華民族全面抗戰

文/馮傑 「蔣研」青年學者

圖：美術作品—蔣介石廬山談話。

盧溝橋事變發生後，國民政府高層和戰態度不一。徐永昌認為抗戰準備至少尚需六個月，「對日如能容忍，總以努力容忍為是。蓋大戰一開，無論有無第三國加入，最好的結果是兩敗俱傷。但其後日本系工業國，容易恢復；我則反是，實有分崩不可收拾之危險」。外交部也多次與日本駐華使節接觸，希望事件得到根本有效控制。

7月15日，中共中央公布國共合作宣言，鄭重宣稱：「孫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為中國今日之必需，本黨願為其徹底的實現而奮鬥。取消一切推翻國民黨政權的暴動政策，及赤化運動，停止以暴力沒收地主土地的政策。取消現在的蘇維埃政府，實行民權政治，以期全國政權之統一。取消紅軍名義及番號，改編為國民革命軍，受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之統轄，並待命出動，擔任抗日戰線之職責。」

圖：廬山抗戰博物館模擬的廬山談話會場。

7月17日，蔣介石在廬山談話會上發表重要講話：「我們固然是一個弱國，但不能不保持我們的民族的生命，不能不負起祖宗先民所遺留給我們歷史上的責任。我們希望和平，而不求苟安；準備應戰，而決不求戰。我們知道全國應戰以後之局勢，就只有犧牲到底，無絲毫僥倖求免之理。如果戰端一開，那就是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

鮮為人知的是，蔣介石的這篇致詞稿最初叫「對於盧溝橋事件之嚴正表示」，後經程滄波參與擬稿為「告全國國民書」，本來即時就要對外發表，但汪精衛等人覺得措辭過於強硬，最後斟酌改為廬山談話會講演形式。19日，蔣介石毅然將此「談話」向全國發出。據蔣日記，決定發表時，「人之為危，阻不欲發，而我以為轉危而安，獨在此舉。但此意既定，無論安危成敗，在所不計。應戰宣言即發，再不作倭寇迴旋之想，一意應戰矣。」

圖：廣為流傳的蔣介石廬山談話歷史照片。

毛澤東後來說，蔣介石這個談話，「確定了準備抗戰的方針，為國民黨多年以來在對外問題上的第一次正確的宣言，因此，受到了我們和全國同胞的歡迎。共產黨人一心一德，忠實執行自己的宣言，同時堅決擁護蔣介石先生的宣言，願同國民黨人和全國同胞一道為保衛國土流最後一滴血，反對一切游移、動搖、妥協、退讓，實行堅決的抗戰」。

結束廬山談話，蔣介石特別要求全體將領肩負守土衛國、抗日禦侮的責任，準備隨時隨地為抗擊日軍而付出犧牲。根據戰局發展，第14軍軍長李默庵、第27師師長馮安邦等將領奉命提前下山，立刻率部增援華北。蔣的話音剛落，整個會場掌聲雷動，李默庵興奮不已，「受命於國家危難之際，對於一名軍人來說，還有什麼比這更為榮耀的呢？掌聲持續了很長時間，周圍的一些將領紛紛過來和我握手。」

圖：中央軍將領李默庵。

訓練隊總隊長、湖北省政府主席黃紹竑作為見證者，在《五十回憶》一書中深情記述：「蔣先生登台點將，命令總隊里的李默庵、馮安邦、劉戡等軍師長，率隊北上，抵抗日寇的侵略。奉令出發的人員，站在將台上，與一班未曾出發的同學告別。真是人中英雄，氣壯山河。同學景仰羨慕的心，與企望致死致勝的心，都同時表現出來！留在我的腦筋里的影子，是永遠忘不了的！」

圖：湖北省政府主席黃紹竑。

蔣介石的講話，表面了準備全面抗戰的方針，之前與南京中央若即若離甚至兵戎相見的地方實力派紛紛表示共赴國難，尤其是西南軍政領袖的積極態度，十分鼓舞民心士氣。

四川劉湘通電：「在此國難當前，正我輩捍衛國家、報效領袖之時，主張於委座整個計劃之下，同德一心，共同禦侮。」廣西李宗仁、白崇禧致電軍事委員會：「宗仁等欣聆國策已決，誓本血忱，統率全體將士及廣西1300萬民眾，擁護委座抗戰主張，任何犧牲，在所不惜。」雲南龍雲主動請纓，滇軍「以六萬至八萬之數，組成建制部隊，由職親率，開往前方增加，或留長江沿海一帶不妨，均不無裨補」。

圖：抗戰時期的雲南滇軍。

8月7日，南京國民政府舉行國防聯席會議，蔣介石開門見山：「目前中國之情勢，乃是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尤其是我們高級的長官，必定要切實認清國家的利害，為國家的利害著想，撇開個人的利害，求實際上犧牲個人的私益，謀所以復興之道。」

國民黨元老張繼提出「宣告斷絕國交，予日本以嚴重態度，表示中國的堅毅決心」。國民政府主席林森不以為然，「只有抗戰，予打擊者以打擊，才能談生存的要義，對於宣布斷交或有影響戰事上的運用，不如給他一個不宣而戰，有利於我甚多」。參謀總長程潛發言，「解釋一般學者夢想和平的錯誤，只有決戰可以求生」。

討論終結時，蔣介石宣示：「戰爭必具最後決心，乃生死存亡之關鍵，一切照原定方針進行。或進或退，或遲或速，由中央決定。何時宣戰，亦由中央決定。各省與中央須完全一致，各無異心，各無異言。」最後，與會者全體起立，一致贊同舉國抗戰。

圖：1937年9月，蔣介石視察淞滬抗日前線。

8月10日，周恩來、朱德、葉劍英一行抵達南京，直抒己見貢獻抗戰大計。22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正式發布了八路軍總部及所轄三個師的番號，任命朱德、彭德懷為正副總指揮。26日，朱、彭聯名發表就職通電：「遵即將紅軍改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並宣布就職。部隊現已改編完畢，東進殺敵。德等願竭誠擁護蔣委員長，追隨全國友軍之後，效命疆場，誓驅日寇，收復失地，為中國之獨立自由幸福而奮鬥到底。」

回溯歷史，在中華民族的「最後關頭」，國共兩黨捐棄前嫌，實現第二次合作，無疑為抗日戰爭的勝利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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