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工作品——母親的娘家

張寶香/文

在外公去世一周年的日子裡，母親要回甘肅娘家了。其實舅家對我而言，沒有太多的感情，但對於母親則是此生內心深處最柔軟、最割捨不下的牽掛。

在我很小、母親還很年輕的時候，她每年至少要回一趟娘家。我記得每年的大年初二，父親騎著自行車，後面馱著母親，母親懷裡抱著妹妹，我就坐在自行車的大樑上，等到了外婆家，我的手腳早已凍得麻木。一進門母親就忙得不亦樂乎，先是到大舅、二舅、三舅家走親戚，第二天又滿面春風地去大姨、二姨家，回娘家的時間感覺總是短促而又匆忙。

後來我家搬遷至千里之外的銀川，而母親也只有在外公、外婆生重病，她的侄子侄女結婚等重要事情的時候才能回去一趟，走時更是大包小包裝得滿滿當當，也不嫌重和來回倒車麻煩。再後來，母親的年紀大了，也就很少回娘家了。我的舅舅們、表兄表弟們常年在外打工，也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回家。而母親則要等著我和妹妹過年回家團聚，就這樣，母親已經有二十幾年沒有在大年初二回過娘家了。只有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給外婆和外公打個電話、通個視頻，通過手機屏幕看看她的親人和魂牽夢繞的故鄉。

母親常給我嘮叨說：「你外婆家門口的那顆大杏樹結的杏子又香又甜，你們小時候最喜歡吃了；村裡的澇壩每到夏季水又清澈又涼爽，牛畜可喝，人可洗衣；還有村口枝繁葉茂的大梧桐樹，全村人都喜歡在樹下乘涼，整個夏天都感覺不到熱……」有時候舅舅打來電話問候的時候，母親偶爾也會提到，「不知村口的梧桐樹還在嗎？澇壩蓄水多少哩？」其實外婆家早已住進了新農村，村子裡更沒有什麼澇壩了，用的都是自來水，以前的窯洞也變成如今一排排整齊的平房了。

月是故鄉明——娘家的一人一事、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留著母親兒時美好的回憶，寄託著母親無限的深情，娘家永遠是她的根，是她精神的寄託。

母親對娘家的感情何等真誠，何等深厚，何等熾熱！我明白了，這不正是人們對祖祖輩輩勞作生息的土地，對養育著自己的父老鄉親和故土熱土的最真摯的深情！這種眷戀故土的深情，絕不會因歲月的流逝、地域的阻隔而減弱，而只會隨著年齡的增長、生活體驗的加深而變得更加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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