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經濟學家說電商實際上拉動了就業，不少人對此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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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售已死，數以千計的零售商店店員失去了工作。對於那些只有高中文憑的年輕人來說，找工作的局面可能會顯得越來越糟糕，而這一切則是因為亞馬遜（Amazon）等電商的出現讓更多的消費者轉向了網上購物。

最近幾個月里，我們一次又一次地聽說了這個故事：零售業的末日即將來臨。

而據經濟學家邁克爾·曼德爾（Michael Mandel）表示，這種說法不對，其實恰好相反。

曼德爾以一個非常具有挑戰性的非常規觀點，把人們的目光從華盛頓吸引到了矽谷。他強調，相比於傳統的實體零售行業，消費向電商的轉移創造了更多的工作，而且這些新的工作要比傳統零售行業工作的薪資高很多。

曼德爾是華盛頓發展政策研究所的首席經濟戰略師，他認為，大多數的經濟學家採用的電商行業就業數據都是錯誤的。他表示，政府所給出的數據以及傳統行業的分類通常不會涉及與電商相關的全部行業。需要特別提出的是，電商倉儲中心或配送中心的大部分崗位都未計算在這些數據之內。越來越多的快遞包裹送到人們的家門口，人們在注意到這一現象時也應該想到，這種電商相關送貨服務的規模正在不斷擴大。

四月，新澤西州克蘭貝里鎮 Wayfair 公司分銷中心的一名工人

曼德爾梳理了美國各縣級地區的就業數據，得出了一個與人們直覺相悖的結論：按照他的計算，從 2007 年 12 月到 2017 年 5 月，電商行業在美國共創造了 39.7 萬個工作崗位，而傳統零售行業只減少了 7.6 萬個工作崗位。曼德爾還表示，這些電商類工作的薪酬比傳統實體零售行業要高出 30%。

曼德爾告訴我：「老實講我也很驚訝，結果出乎我的預料。」他實事求是地說：「我僅僅是在分析數據。」

曼德爾根據這些數據完成了一篇基調樂觀且感覺良好的論文，主要討論了目前我們需要推敲的一些經濟現象，這至少是一種思維實驗。畢竟發展政策研究所是一個民主黨派的智囊團，研究所的使命是「為美國跨越意識形態和黨派主義的桎梏創造激進的實用思路」。

電商作為拉動就業的新動力，在全美創造了更多工作崗位，並且是優質的工作崗位，這種論斷一定會成為一種新的範式，但也應對這種說法抱有足夠的質疑。

對於電商的崛起會「減輕經濟不平等與地域不平等」的說法，曼德爾表示：「這將具有變革性的意義。」

曼德爾說，在過去的二十五年里，「產能的增加並未造福於工人們」。但他還表示，目前倉儲中心通常提供的都是全職工作，福利豐厚且「收入可觀」。這類倉儲中心在全美許多並不知名的地方正在不斷擴張。

他還認為，由於人們在短期內即對電商熱情頗高，「情況還可能出現反彈」。

當然，曼德爾的說法與目前已確立的經濟學觀點相左。但他的觀點也不無道理：他的計算方式建立在一些並不常規的假設之上。

職業過渡服務公司 Challenger, Gray & Christmas 總裁約翰·夏林哲（John Challenger）說：「我非常懷疑，這聽起來很瘋狂。」該公司每月都會統計全美的失業指數。

賓夕法尼亞州的大型零售商店。實體零售業的工作崗位正在不斷減少

曼德爾認為，倉儲是工作崗位不斷增加的一個領域，而夏林哲表示：「倉儲行業正在實現自動化。」

曼德爾的數據計算會不會有錯誤，會不會存在重複計算？

事實上，曼德爾論點所依據的假設是，政府定義的「倉儲服務」行業所創造的大部分工作崗位都與電商行業有關。這或許是一個很棒的假設，但並不能完全肯定。

現有計算電商行業工作崗位方法令人費解，曼德爾據此說明了自己假設的合理性。他舉了一個例子，亞馬遜對外宣稱在肯塔基公司擁有 1.2 萬名員工，但美國勞工統計局公布的肯塔基州電商行業從業人數卻只有 2640 人。曼德爾在文章中寫道：「然而肯塔基州倉儲行業從業人員有 2.3 萬人之多。」

這些都證明，我們在人口統計學意義上對於就業市場的了解並不盡如人意。

曼德爾表示，他「非常仔細地」分析了自 2007 年以來倉儲行業的變化。他說道：「據我觀察，縣級地區的變化與倉儲中心的建立密切相關。」

他也承認自己得出的結論可能言過其實，而產生誤讀的原因可能是「將近期非電商行業的倉儲建設也計算在內了」。

但反過來看，他也有可能能低估了電商行業的工作崗位數量。他指出，某些電商也通過臨時機構聘用工作人員，而這些工作崗位並不會顯示在倉儲行業中。

在曼德爾看來，電商業的工作崗位並未取代零售業的工作崗位，而他所描繪的圖景是，我們都要做的「沒有報酬的家庭瑣事」，比如開車到商場、公園、商店或買東西回家，現在都有人來代勞了。

曼德爾表示，在全美範圍內，自 2007 年起，「人們每周的購物時間減少了 6400 萬個小時」。這些工時相當於 150 萬個工作崗位，而新的倉儲中心則新增了一些勞動崗位。

但新型的機器人和人工智慧革命又將會有什麼影響呢？（畢竟比爾·蓋茨對於機器人工作表示高度擔憂，因此曾表示要對機器人徵稅。）

曼德爾說：「機器人工作也很難實現。」他說，機器人的時代將會到來，但與人們的預計相比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

曼德爾說：「我基本上可以算是一個樂觀的人。我花了很多時間去研究二十世紀上半葉所發生的一切，在工作不斷增加的同時，人們的薪酬也不斷增加，我認為這是殊途同歸。」

我們這些天生喜歡質疑的人或許難以相信，但我們也希望他是對的。

翻譯 熊貓譯社 孫一

題圖來自 Vimeo

2017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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