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小知識——的地得

孩子開始學「的地得」的區別了，我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上小學的時候是不用區分「的」和「地」，1984年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學語文室編印的《中學教學語法系統提要(試用)》里，2.10結構助詞里的備註：

這裡不區分「的」「地」，都用「的」。過去曾經不分，並未引起混亂，而通行分寫辦法在教學上不無困難，事實上也確有疑難情況，所以根據許多教師的建議，提倡不分。但是目前報刊文章和許多著作中大都是分寫的，因此不作硬性規定，願意分寫的儘管分寫，只要分得對就行。

然而這個提要好像沒堅持多久，「的地得」還是要分。我是一直分不清，所以感情上也覺得沒必要，上面這個和稀泥說法其實挺好。有人說不分影響表達精確和行文優雅，少用「的地得」行文不是更準確優雅么？本人沒有少用的本事，本文里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現錯用。不止「的地得」，什麼標點錯誤，語法錯誤，以及錯別字都會貫穿全文。但是我可以保證的是，如果堅持看，還是能看明白（此處應加表情若干）。

如果沒有文字注釋，我們只是口頭介紹著三個字的區分，會說成是[de] [dì] [dé]的區別。實際上是指這三個字都發輕聲[de]時候的區別。如果是「我家的[de]地[dì]得[děi]拖了」，也就不用糾結了。一般的說法是：「的」前為定語，「地」前為狀語，「得」後為補語，簡稱「的地得，定狀補」。不過定狀補這個說法對於小學生來說基本上屬於反人類教學方法，所以學生們在一開始學到這個知識時候，一般用用「名詞/動詞/形容詞」來區分「的地得」。「得」和「地」比較好分，舉個例子說明一下：「看著他的背影，她難過得哭了。」和「看著他的背影，她難過地哭了。」前一句強調「難過」，「哭了」是對難過程度的補充說明，是哭了，不是暈倒。後一句主要是陳述「哭了」，「難過」是對哭這一動作的修飾，哭是因為難過，不是牙疼。至於後面那句應該是「難過地哭了」還是「難過的哭了」呢，分得清前面對，分不清也真是不影響表達。所以我覺得這「的」和「地」包括「得」真沒必要分得太清楚，有人不同意，很較真，處心積慮地舉出一個絕妙的例子：

「路邊站著兩個男孩，她經過時，有一個帥帥的笑了一下」

「路邊站著兩個男孩，她經過時，有一個帥帥地笑了一下」

一個是人帥，一個是笑容帥，真是不一樣啊。人帥笑起來不帥么，牙口不好？既然有人較真我們也認真一下！

我們討論「的地得」區別是它們作為結構助詞是用法的區別，這個例子中第一句中的「帥帥的」這個「的」字已經不是結構助詞的用法了，是「的字短語」，除了網路語言，只有「的字短語」沒有「地字短語」，注意這裡不是指含「的」或「地」的得短語。雖說把「的字短語」省略部分補齊後「的」字還是結構助詞，但不是每一個的字短語都可以補齊，把「的字短語」作為不可分割的整體看做一種名詞更符合語法。

隨著網路語言發展，有很多用本該用「的」，但為了語氣，故意把它用成「地」或「滴」。我想用不了多久，不單「的」和「地」不用分，「的[de]字短語」也要改成「地或滴字短語」了，比如「帥帥滴」。時代潮流，浩浩蕩蕩！這一天終究會到來「地——」！

說到這裡，不禁感慨，雖然我覺得咬文嚼字沒必要，但還是很佩服那些精益求精的人，精益求精的人往往沒潔癖。和前面提到那個《中學教學語法系統提要（試用）》里溫和的態度不同，現行規範更傾向於一刀切，在向當前應用妥協的同時抹去原來應用的痕迹。這一點我在前一陣的消失的讀音中也提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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