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雲——我少年的大雪

最新 07-19

作者簡介：

唐春玉,內蒙古民族大學文學院黨總支書記,美術學院教授,從事書法篆刻教學20年,在《中國書法》《書法》《中國美術》等專業報刊發表論文30餘篇,在《中國書法》《書法》等專業報刊發表書法篆刻作品近百方幅,現為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內蒙古自治區書法家協會第四屆理事會理事,通遼市書法家協會副主席。

今日聽到新聞播報1817次列車和k502次列車，因大雪受阻，被困在烏蘭察布境內的消息，列車受阻、旅客受困引來了一系列的問題，當然不是好事。但就從下大雪本身，卻讓我倍感欣喜——已經十幾年沒看到這樣的大雪了。我小的時候，故鄉的山野一冬天都會被雪覆蓋著，大爺家在村子的最北邊，他家房子的北牆外邊常常被積雪掩埋，偶爾雪大的時候，也會漫上房頂——那情景與受困的列車一樣。記憶當中最大的一次雪下過後，第二天早上都推不開門。下雪之後，少年們便呼嘯著結伴到曠野上套雀。用馬尾巴的毛做成套子，扎在木板上，皚皚的曠野上掃開一片雪，露出褐色的土地，把套鳥的板子放在那裡，撒上幾粒米，躲開了等著。那時候鳥也是多，不一會就會有一大群鳥颯颯地飛過，看到一片未被雪蓋的土地，便落下來覓食。馬尾巴做成的套子極細，鳥看不到，吃米的時候，頭伸進了套子，要出來的時候，一扯，套子就紮緊了。現在想來，有點極不人道，但那時候，為了那點肉，孩子們冒著嚴寒，也是蠻拼的。

北方的冬天是農閑季節，隔三差五下雪，每家都有一個大院子，掃雪和清雪就成了一項主要勞動。我們家清雪的任務是我和我哥的，每次清完院子里的雪，奶奶總要給我們一點獎賞，比如半塊中秋節留下來的月餅，或者一把葵花籽之類，這一點獎賞也讓我們常常盼著下雪，盼著幹完活後冒著一頭汗，揉著通紅的臉，去和奶奶表功。

大雪過後，往往是西北風，西北風一刮，山路上就會積滿一綹一綹的雪壟，走上去深一腳淺一腳的格外費勁。初二的時候去鄉里上學，放寒假前下了一場大雪，到我們要從15里以外的鄉里回村時，路上已經積滿了雪，推著自行車吃力前行，從下午直走到傍晚，其他體力好的同學早已經看不到了，山路上只留下我自己。已經看到村子裡的燈火了，只是走不到，又累又餓又絕望，急得直哭。至今這畫面依然清晰：曠野、寒風中一個十一周歲個子不高的孩子推著個破舊的自行車，淚流滿面，蹣跚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