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非孩子的臉上，你都看到了什麼？

今天的推送沒有長篇大道理，我們來用照片講故事。

這是一場兩個時空之間的對話。

10000多公里外，在北非的神秘國度，那兒有滾燙的薄荷甜茶，有燉得入味的塔吉鍋，有色彩明艷的手工地毯，有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和神秘廣袤的撒哈拉沙漠……

那裡濃重的色彩承載著無數天方夜譚的傳說，那裡的人們講阿拉伯語和法語，各異的膚色悄悄訴說著過去幾百年的殖民記憶。

借著一次文化交流項目，我得以踏上北非大陸，用照片記錄下了他們的生活。

在遙遠的摩洛哥，孩子們是這樣生活的：

不同於大多數以黑色人種為主的非洲國家，摩洛哥是君主制的阿拉伯國家，虔誠的信仰在那裡世代相傳。就連認知尚未成熟的孩子們眼中，也常透著深沉與莊重。

我最先從最北部的丹吉爾 (Tanger) 出發。這個地中海沿岸的港口城市，佔據了直布羅陀這一海上要塞，與西班牙隔海相望。

我在通往市中心的小路上遇到了照片里穿著玫紅色長袍的女孩，她似乎已經失去了孩子的天真神態，穿著與舉止都宛若少婦。她神色匆忙，一隻手攥著剛從集市買回的蔬菜，戴了戒指的另一隻手則畫了異域風情的海娜粉文身，小心翼翼的拉著象徵著她宗教身份的頭巾。

看見我路過，窗戶里的孩子興奮得爬上了窗檯。

沒有害羞的躲閃，也沒有戒備的眼神，她們透過鐵柵欄向我打招呼，緊接著默不作聲地凝視我這個異鄉人。

她們企圖掙脫柵欄，想出來看看。

丹吉爾的孩子非常溫和沉默。

看到有人在拍照，他們也不聲不響，可愛溫順。

有些孩子會大方的對著鏡頭微笑，有些就安安靜靜的望著我。

這個光腳穿著天藍色的卡夫坦（摩洛哥女士長袍）的小女孩正坐在路邊和一根絲帶玩耍，我走到她面前時，她溫柔地看向了鏡頭。

不過話說回來，提到摩洛哥，或許你的第一反應也是那部經典電影——《卡薩布蘭卡》？

這個大西洋邊的城市是摩洛哥最大的城市，如同電影里描繪的一樣，它和歐美文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卡薩布蘭卡 (Casablanca) 在這個伊斯蘭教國家中算得上是現代化的大都市。略年長的婦女仍然有很多穿長袍戴頭巾，但年輕一代的穿著已經歐美化，甚至能在大街上看到穿弔帶熱褲的年輕女孩。很多孩子也已經不用再穿宗教服飾，換成了五顏六色的現代童裝。

照片里的這位媽媽包裹得嚴嚴實實，警惕的盯著鏡頭，卻允許她可愛的小女兒穿上短到膝蓋的連衣裙。

孩子們天生鏡頭感十足，轉過身去要給這群男孩拍照，他們彷彿早就料到似的一秒鐘凹好了造型。

接著我往東北走，來到了摩洛哥的邊境烏季達 (Oujda)， 那裡有道石峽可以與對面的阿爾及利亞人隔空喊話。

城市北部的薩伊迪耶 (Sadia) 海岸是當地人和遊人消暑的好去處，沙灘上有租賃白馬給遊客的養馬人，有售賣甜甜圈和冰棍兒的小販，是夏天孩子最喜歡去的地方。

在這兒，宗教的沉悶氣息一掃而空，除去個別極為傳統的穿著長袍游泳的阿拉伯婦女，人們大多褪去長袍，露出曬得黝黑的皮膚，穿著夏天的便裝紛紛跳進晶瑩的海水裡。

烏季達的孩子們親水，不管男孩女孩都敢自己大膽往海里跑。

看看這對小兄妹臉上肆意的笑容吧，陽光、海水、和沙子是他們最好的玩伴！

照片里的小姑娘剛從海里上岸，裹著媽媽給她的大浴巾，準備到沙灘上曬著太陽享用她手裡攥著的冰棍兒。

離開了海岸線之後，我決定去探究內陸。

太陽落山的時候，我終於到了藍色的山城舍夫沙萬(chefchaouen)。夜色里藍色被橙黃的燈光掩蓋，但孩子們的天真肆意仍然充斥著城市的角落。

婦女們依然認真的裹著頭巾，年幼的孩子們則有更多頑皮嬉鬧的自由。

暖黃背景牆前幾個女人端莊地站著聊天，一旁的小孩子早就炸開了鍋。有的竄上了手推車，有的抱著更小一點的孩子到處跑。

有趣的是，沒有家人上前制止，全都任由著小孩子釋放天性。

在這座人人嚮往的美麗藍城，有一個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實：清新的亮藍色下隱藏著無數黑暗的大麻交易。

但孩子們所呈現出的一切，又都敞亮無比，笑容中不摻一絲雜質。

這三個男孩正謀劃著用水槍去整蠱哪位路人，領頭的小搗蛋鬼已經忍不住咧開了嘴，黃白條紋襯衫的小男孩負責當指揮，最小隻的第三個孩子則旁觀這場小陰謀，還對旁邊拍照的路人比了個「耶」的手勢。

可憐的我本來只是路人，結果下一秒就變成了「受害者」，被小男孩們拿水槍追著滿地跑。

幾天後接著西行，前往下一個城市。西南部的港口城市阿加迪爾 (Agadir) 是個令人悲傷的地方，1960年的大地震曾讓這座千年古城毀於一旦。

災害並沒有摧毀阿加迪爾人的熱情與善良，反倒使它愈發強大與包容。如今的阿加迪爾是個嶄新的文化多元體，阿拉伯、猶太、與基督教文化在這裡和諧共處。

在市中心的手工藝市場拍下這個鬈髮小女孩後，她轉頭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笑了笑，然後繼續轉過頭看著她地上的朋友——一隻電動菠蘿人玩具。

告別阿加迪爾後繼續南下，本該在小王子的故鄉塔爾法亞 (Tarfaya) 就停下了，但我決定冒險繼續走，跨過摩洛哥國界線，去看那塊至今仍存有爭議的地區：西撒哈拉。

在阿尤恩 (Aauin) 匆匆拜訪過三毛故居後，我開始漫無目的的四處看。

和預想中的一樣，這兒建築破敗，黃沙飛揚，聯合國軍長期駐紮。

戰爭與和平的界限就像一根細線，隨時可能被壓垮。

還好，在不諳世事的孩子臉上，笑容依然燦爛。

因為安定與自由難得，所以人們倍加珍惜，努力開心著生活。

你看，光是追著風箏跑，就能讓小男孩高興好半天了。

他手上的風箏幾乎是這個土黃國度里最鮮艷的一抹亮色。

蘇珊·桑塔格曾在《論攝影》里說：照片可能比活動的影像更可記憶，因為它們是一種切得整整齊齊的時間，而不是一種流動。

決定這期推送以照片為媒介的初衷也很相似：用靜止的時間講故事。

都說孩子是家庭的眼睛，而家庭又是社會的眼睛。

在北非的孩子臉上，你都看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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