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宛如豆蔻枝頭溫柔的舊夢

愛是性，是婚姻

是清晨六點的吻，是一堆孩子

也許真是這樣……

萊斯特小姐

您知道我是怎樣想的嗎

我覺得，愛是想觸碰又收回的手

--塞林格《破碎故事之心》

文 失笑

阿基米德新銳作者

沒有故事的男同學

愛情，是亘古不變的。

無論是文藝復興時期莎士比亞創作的四大悲劇和四大喜劇，亦或是我國古代的梅花烙，還是當代的傾城之戀，其中都蘊含著愛情之花的甜蜜與苦澀。

而我今天想和大家分享的故事——關於愛情，關於回憶，題目叫《愛》，是張愛玲女士於一九九四年發表的文章，後收錄於《流言》。

這是真的。

有個村莊的小康之家的女孩子，生得美，有許多人來做媒，但都沒有說成。

那年她不過十五六歲吧，是春天的晚上，她立在後門口，手扶著桃樹。她記得她穿的是一件月白的衫子。對門住的年輕人，同她見過面，可是從來沒有打過招呼的，他走了過來。離得不遠，站定了，輕輕的說了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

她沒有說什麼，他也沒有再說什麼，站了一會，各自走開了。

就這樣就完了。

後來這女人被親眷拐了，賣到他鄉外縣去作妾，又幾次三番地被轉賣，經過無數的驚險的風波，老了的時候她還記得從前那一回事，常常說起，在那春天的晚上，在後門口的桃樹下，那年青人。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

確實是真的。

據胡蘭成《今生今世》所言，文章的主人公為胡蘭成的髮妻玉鳳的庶母，《愛》中女孩的經歷與其一模一樣，想來張愛玲是從胡蘭成的口中得知的這個故事。

胡蘭成。

這個讓張愛玲寫下」因為愛過，所以慈悲，因為懂得，所以寬容」，讓她痴痴一生不能忘的男人。他是她的第一任丈夫，也是她的初戀。

那是怎樣的男人，才能讓自詡為天才的女子傾心呢？

上個世紀四十年代，文人墨客輩出，若論文採風流胡蘭成不輸於朱自清、郭沫若等人。

胡蘭成的散文，清麗婉轉，風韻別緻——

人世因是這樣的安定的，故特別覺得秋天的斜陽流水與畈上蟬聲有一種遠意，那蟬聲就像道路漫漫，行人只管駸駸去不已，但不是出門人的傷情，而是閨中人的愁念，想著他此刻在路上，長亭短亭，漸去漸遠漸無信，開始被裡餘溫，他動身時吃過的茶碗，及自己早晨起來給他送行，忙忙梳頭打開的鏡奩，都這樣在著。

那個年代的文人與之相比都顯得黯然失色。

一九四四年八月，胡蘭成娶了張愛玲，婚書上寫著：胡蘭成與張愛玲簽訂終身，結為夫婦，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若是故事到了這裡止步，那會是多麼動人的一段昔日佳話。

一九四五年，胡蘭成因公出差，在戰時的某醫院遇見了護士小周，一見鍾情。

是胡蘭成不愛張嗎？

不是的。

像這種風流刻在骨子裡的男人很是多情，一個男人為何不能愛很多個女人呢，木心在《從前慢》中講的」一生只愛一個人「在這種男人身上是不存在的。

張愛玲發現了這段私情，她要胡蘭成做一個選擇，要她還是她。

於是胡蘭成寄給她一段話」我待你，天上地下，無有得比較，若選擇，不但於你是委屈，亦對不起小周「

張愛玲徹底失望了，她已經為胡蘭成放下了太多自尊，卻換不來胡蘭成的一心一意。她依然深愛著他，卻決定離開。

胡蘭成追悔不已，他沒有想到張愛玲竟然真的捨得離開他，卻忘記了張愛玲本是清高孤傲的女子，她已經忍受到了極限。

張愛玲對胡蘭成說：「我想過，我倘使不得不離開你，亦不能再愛別人，我將只是萎謝了」

一九四七年，張愛玲與胡蘭成正式離婚。

之後張愛玲輾轉去了美國，她窩在一個小公寓里不見生人。只是自顧的創作。

其實以她的名氣，完全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但是她寧肯在一個屋子裡回顧自己的一生。

這就是她的晚年。

一個人的晚年。

張愛玲的最後一部作品是《小團圓》，講述的是她和胡蘭成的故事。

張愛玲對這部作品的介紹，也是我在這篇文章中想說的最後一段話——

」這是一個熱情的故事，我想表達出愛情的百轉千回，完全幻滅了之後還有一點東西存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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