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大學教授朱小燕：人機協同最重要 避免冬天就要快速落地

在首屆世界智能大會上，清華大學教授朱小燕發表了題為《人工智慧的發展與未來》演講，分享了可交互系統的發展、人機協同應用、人工智慧當前所處的發展階段、面臨的「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問題以及做人工智慧研究和產業化的目標等話題的見解。

本文為早餐君根據速記整理而成，在不改變講者原意的情況下做了編輯和縮略。

朱小燕：清華大學計算機系教授，博士生導師，智能技術與系統國家重點實驗室主任，北京市計算機學會副理事長，加拿大國際開發研究中心（IDRC）首席科學家。在語音信號處理、光學字元識別、人機交互等領域進行深入研究。

當前人和機器最重要的是協同，而非替代

今天時間非常短，我僅就一個自己最熟悉的課題做一些介紹。

可交互系統。為什麼現在關注度這麼高，說明已經得到了廣泛的認可。從學術角度看，可交互或者對話是認知智能的一個表現窗口。比如說，一個人很聰明，其實很少看看（就說）這個人長得很聰明，一般都說長得英俊，談談話聊天天之後才說這人真聰明。從應用的角度來講，它是智能人機協同的入口。

協同已經被提到最高的位置了。（現階段）人類和機器最重要的是協同，成為夥伴，而不是苛求機器代替人完成多少工作。能替代（人）當然最好，但在普適情況下我們更希望它是夥伴。

和夥伴怎麼交互？最主要的是說話，如果能默契到用一個眼神和手勢就能明白最好。從發展過程和關係上看更清晰。人機交互的發展首先是問答，一問一答，人工智慧最早定義在問答上。此後是對話，有問有答，來回來去多說幾次的才稱得上對話，包含上下文邏輯。最後是交互，不僅要領會上下文，還要融合環境信息。

環境信息可以放開暢想，無論什麼，只要能作為信息編輯就行，例如你的家史、天氣、時間、周邊，等等。在環境信息理解下，經過交互做出了決策和推薦，這就是交互系統。

後來，我們和某家電公司合作做了一個未來的智能廚房，這是一個很領先的智能環境。你可以想像，有一個智能機器人在家裡，主人跟它說有誰要來吃飯，它就給你制定菜單，你還可以和它一起修改。

在整個過程中，它還應考慮到家裡現有哪些素材，冰箱里有什麼剩餘的食物，優先使用，缺其他的食材再去市場購買。此外，做飯的過程也能體現智能交互，它會調出菜譜，一步步告訴你怎麼做，先做什麼，後做什麼，就是這樣一個過程。

現在是人工智慧的秋天，要做最後一公里的事情

現在討論一下人工智慧到底處在什麼階段。如果分為春、夏、秋、冬，AlphaGo戰勝李世石的時候大家說人工智慧的春天來了，2016年是人工智慧的新紀元。現在是什麼階段？我認為到秋天了。秋天不完全是貶義詞，是一個收穫的季節，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利用這些果實。有人說秋天到了，冬天就不遠了，這是相對來講的，冬天能冷到哪兒去？究竟會怎樣，全是靠我們的努力。

如果我們考慮最近的未來。第一要做的就是避免下一個冬天的到來，大家一起努力變成一個「暖冬」，這樣很快就能迎來第二個春天，從而進入行業發展的高潮。

人工智慧必須要落地，最後一公里的工作一定要做。這件事絕不是單靠人工智慧（科研）專家就能完成的，一定要（行業）領域專家和人工智慧（技術/科研）專家無縫結合，才能做好。

具體目標可以從兩個方向考慮：通用人工智慧和專用人工智慧。現在業界做的更多的是專用人工智慧。通用和專用這兩方面其實可以同時努力，相輔相成。專用、通用不是絕對的，專用稍微擴一點貌似就比較通用了。真正的、絕對的通用人工智慧還需要比較長的時間。

「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

「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這是我第一次在報告上提這兩個詞，主要是想給政府領導們提一個建議，人工智慧領域，做研究和做企業的有時候還需考慮到底是在做「陽春白雪」還是「下里巴人」的東西。做研究的什麼都可以（做），而企業也有自己的考量目標，但是政府可能會從行業方面考慮下。（註：「下里巴人」喻指比較通俗、接地氣，而「陽春白雪」為其反面，比喻高深、不通俗。）

舉個例子，現在人工智慧+教育談的很多，究竟是集中力量為那些優秀的學校開發智能軟體/教育方法，幫助進一步提高教學水平。或者更多考慮邊遠山區的孩子或鄉村教師，讓他們獲取更先進更智能的教材和方法，跟上城市教育水平，讓鄉村教師多學英語，儘快掌握不斷更新的計算機知識去教孩子，這是不一樣的思路。不光是教育，在醫療領域也一樣。（註：這是政府主要考慮的問題）

我跟銀行行業的人開玩笑，你們做智能投顧，手機上做的很炫，80後都在玩在用，但你們是否統計過，真正兜里有錢人的年齡分布，旁邊的人馬上說40歲以上了，但這些人不會去玩你的手機軟體。這是兩回事，銀行想掙錢還是想跟風，他們說，人家都做了我們也應該做，沒錯，可以做，但更多的心思應該放到那些（對象）用戶身上，線下網點更溫馨些，體驗更好些，把那批（有錢）人吸引過來，給他們分析數據、講道理，讓他們信服你，這跟「陽春白雪」、「下里巴人」有同樣的問題，但不是同樣的含義了。

人工智慧技術的作用是幫助達成目標

所以在考慮未來的時候，應該想到：人工智慧是一門改變人類生活的學科，或者從應用的角度，人工智慧是技術的集合，我個人認為改善的效果大於創新的效果。像埃隆·馬斯克這種人全世界沒有幾個，所以人工智慧的技術是幫助你去實現目標，這個目標如果是創新，它可以幫助你實現創新；如果目標是改進，它可以幫助你去改進。

目前，人工智慧在很多領域都起到了輔助的作用，例如醫療、政務、零售、娛樂、教育、駕駛、產品規劃、決策等等，各行各業都可以把人工智慧領進去。

我想強調一下，不是說做人工智慧就非強調人工智慧（的名詞）不可。舉幾個例子，信息時代產生了大數據，大數據不是人造的名詞，是時代產生的，你說不說它都在那裡。現在，大數據+人工智慧才能有好的體驗，否則大數據就變成大垃圾，就變成大雞肋了，棄之可惜就不停的花錢，已經有很多企業有這樣的感受。另外，注重交互和人機協同，這樣才能保證機器很好的完成任務，否則的話可能就是一個瘋子。

情感交流，現在做人工智慧往下走還是想真正為人服務，這種服務如果沒有情感的交流，人如果永遠覺得這只是涼冰冰的機器，就很難真正接受機器。情感交流這件事非常難，這也是未來發展的主要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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