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情懷與美食不可輕負

杜甫，

被後人稱為「詩聖」，他的詩被稱為「詩史」。

對於我們現代人來講，

杜甫應該是與李白為同一檔次。

可事實上，

在所有盛唐大詩人中，卻是生前活的最凄慘的一個。

董其昌《杜甫詩立軸》

他一輩子沉淪下僚，生活貧困，

後半生更是顛沛流離，潦倒不堪，

最可悲的是，身為詩人，

他的才華在當世並沒有得到充分的認可。

「唐興，其音復振，……杜甫雄鳴於至德、大曆間，而詩人或不尚之。

嗚呼!子美之詩，可謂無聲無臭者矣」

——《玄英先生詩集序》《全唐文》卷八六五

雖然有誇張的成分，

但是大體概括出了杜甫生前在詩壇的境遇。

沒錢，沒名，沒地位，

就連才華也得不到賞識，他所有的只是一腔情懷。

情懷如果用時下最流行的話來解釋，就是

「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

徐渭《草書杜甫懷西郭茅舍詩軸》

但當時杜甫的情懷又是什麼呢？

在顛簸流徙、食不果腹的時候，他仍惦念著國家的安危：

「戰血流依舊，軍聲動至今。」

在居無所安的時候，他還想著能否讓全天下的人都有房子住：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

嗚呼！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

這種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顯得有些做作，

但脫從杜甫之口卻是很感人，

因為他是真的關心天下蒼生。

才華讓他成為了大詩人，

而如此情懷讓他成為了偉大的詩人。

黃庭堅《杜甫寄賀蘭銛詩》

雖然這樣看來，

杜甫可謂是半生漂泊，

甚至常常只能粗茶淡飯、食不果腹，

但其實他並不總是這般苦淡，

他還是個頗有情調的「美食家」。

對他來說，

生活浮沉，無礙對美食的熱愛。

一

他曾陪友人鄭廣文在何將軍家，

品嘗到一味美食「魚鱠」。

「鮮鯽銀絲鱠，香芹碧澗羹。」

即是將活鮮鯽魚切成銀絲煲燴，用剛採摘的香芹熬成香羹，

此美味色、香、味美艷無比，

為此杜甫忍不住誇讚，

「翻疑柁樓底，晚飯越中行。」

二

安史之亂期間，

杜甫從洛陽回華州，

順路拜訪兒時好友衛八處士，

條件簡陋，

好友只能用春韭菜和摻有黃粱糙米的熱飯招待。

但杜甫卻吃的津津有味，並贊道：

「夜雨剪春韭，新炊間黃粱。」

韭菜雖然普通，

但它是朋友夜裡冒著春雨剪下的，

黃米飯雖糙，

卻也是特地開炊新煮的，

滿懷溫熱情意，普通飯食仍是佳肴之味。

雖後半生淪落漂泊，

但這無疑讓他比那些一生錦衣玉食、不知飢餓的人來說，

更能體會一蔬一飯的重要與美味。

他關於美食的詩詞，

皆是絲絲入扣，

將食的美味盡數道出，

讓人看之不禁吞咽，

其中又滿腹情意與情懷，

體會其境，便可知，

無論生活難易，皆能過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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