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這位女將領的一生比「楚喬」更傳奇更有家國大義！

文史 07-27

每次熱播劇總想寫（蹭）點什（熱）么（點），但是總寫服飾吃力不討好，我也就沒興趣科普了，愛咋咋。所以就寫點與熱播劇主題有關的、但是屬於歷史的真實故事，就像《最寒心的「深夜食堂」在張岱筆下，每口都是凋零的繁華！》一樣。我和劇粉，各得歡喜~

文 | 春梅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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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從何時起，影視劇里的女主不再是等著別人去拯救的高塔上的公主，而是自己拿著刀劍去拼搏、去完成拯救世界這個博大使命的一員。當然，最終編劇完成得如何是另一個很有難度的話題，儘管很多還只是套著一個獨立自強外殼的瑪麗蘇。

從《琅琊榜》的霓凰郡主，到《楚喬傳》里的楚喬，女將軍走入我們的視線。

《楚喬傳》海報

《琅琊榜》劇照

對於從小背誦著《木蘭辭》長大的我們來說，女性從軍乃至女將領至多只是新鮮而已，並不能激起極大的刺激。但是中國這幾千年歷史裡女性與戰爭發生的聯繫卻是以「紅顏禍水」居多。

「

述國亡詩

花蕊夫人

君王城上豎降旗，妾在深宮那得知。

十四萬人齊解甲，寧無一個是男兒。

」

真正可以領兵打仗乃至青史留名真的叫做屈指可數，因為你真的一隻手可以數過來了。

這裡面最閃亮的莫過於——秦良玉。

秦良玉像葉衍蘭繪

戰功第一：

像個男子一樣留名青史

一個女子若要在正史里留下名字和傳記，往往是因為她是誰的妻子、誰的母親，但是唯有秦良玉可以同那個時代的男性一樣寫在列傳之中。

秦良玉第一次亮相是在著名的「萬曆三大征」之中，她跟隨她的丈夫石砫宣撫使（土司）馬千乘平定播州楊應龍叛亂。她的丈夫馬千乘帶兵三千，而她自己別統五百。

良玉夫婦首擊敗之，追入賊境，連破七寨，大敗賊眾，為南川路戰功第一。賊平，良玉不言功。

——《明史·秦良玉傳》

連環畫《秦良玉整軍討逆》

而且當時戰役李化龍最高指揮官筆下，也特別誇讚「千乘之妻秦氏另自領兵報效，真不愧其丈夫。」

男女為將：

滿門忠烈的秦、馬家族

這次出征時秦良玉應該還是青春少婦，因為十幾年後馬千乘因為遭人誣陷而病死獄中他們的兒子還十分年幼，所以由秦良玉代領了亡夫的官職。

他們的兒子馬祥麟與後來的兒媳張鳳儀也都是可以領兵打仗的驍勇之輩，並且適逢明末烽火，最後各自戰死在明亡之前。不過這是後話，卻可見馬家這個土司世襲家族一門不分男女都是將才，頗有戲曲中「楊家將」的意思，不同於「十二寡婦」的形勢所迫，馬家媳婦顯然一開始在帶兵上就有主動權。

連環畫《十二寡婦凱旋》

然而秦良玉顯然不是因為成為馬家婦才獲得這樣的技能，她本身也出身一個血性家族，她父親秦葵是一個愛好兵法的貢生，有三子一女。秦良玉的兄弟後來都在她的麾下，哥哥秦邦屏、秦邦翰和弟弟秦民屏還參與對抗努爾哈赤的「渾河血戰」，這是明軍對抗八旗兵一場著名的以少勝多的戰役，首功也是石柱土司，秦良玉的兩個哥哥也死於這場戰役。

有意思的是她雖為出嫁的女兒，可能是擔負女土司的官職，所以似乎身兼兩個家族的職責。在她哥哥去世後，她上奏要求加弟弟和侄子（秦邦屏的兒子）官銜「以便軍前效用」，足可見她並非暫居丈夫的官職，而是真正在挑起帶領一支軍隊的女將重擔。

她與以往我們所認知的「巾幗英雄」最大的不同在於她佔據了自己人生中的主體地位。她在《明史》里不是「秦氏」而是「良玉」，他的丈夫與她需要並稱「良玉夫婦」，這樣的記述是極為罕見的。

年畫里的秦良玉

大明柱石：

巾幗沙場萬里行

而一個歷史人物在當時的歷史環境中也備受推崇，那麼她一定有符合當時政權或社會思想的部分。

秦良玉作為女土司，並不受當時其他男性官員待見，為此她還上奏譏諷。她手握精銳部隊「白桿兵」，並且部隊的補給一部分還是自己負擔的，但是依然效忠當時的大明王朝，在明末大大小小的紛亂中出力不小，家族中幾乎大半都殞命沙場。這樣的人物不僅在後來清人記錄的《明史》里備受推崇，在民國時也再度被熱捧。

我們不一定每個人都能做到明朝的秦良玉，我們也不一定每個人都能做法國的貞德。我們最少要拋卻畏縮的態度，鼓勵應敵的健兒。儘力的看護受傷的勇士。抱著必死的決心，城亡俱亡。我們不敢說這樣便會有多麼偉大的成功，至少我們可以盡我們女國民的天職。

——1933年《婦女周刊》

廣告畫里的秦良玉

崇禎朝時，秦良玉先是在「己巳之變」中進京勤王。這段歷史就是另一個著名的明末將領袁崇煥的死因導火線，而秦良玉卻因此事獲得了「平台召見」和「皇帝賜詩」。古往今來將領被皇帝召見容易，賜詩卻難得，所以回去以後馬家修了一個樓來珍藏此詩。

「

崇禎帝御制詩四首

其一

學就西川八陣圖，鴛鴦袖裡握兵符。

由來巾幗甘心受，何必將軍是丈夫。

其二

蜀錦征袍自翦成，桃花馬上請長纓。

世間多少奇男子，誰肯沙場萬里行！

其三

露宿風餐誓不辭，飲將鮮血代胭脂。

凱歌馬上清平曲，不是昭君出塞時。

其四

憑將箕帚，一派歡聲動地呼。

試看他年麟閣上，丹青先畫美人圖。

」

秦良玉手中的「白桿兵」與後來張獻忠多次交手，雖然互有勝負，但是橫行四川的張獻忠卻因為石砫有秦良玉而不敢進犯。

十七年眷，獻忠遂長驅犯夔州。良玉馳援，眾寡不敵，潰。及全蜀盡陷，良玉慷慨語其眾曰：「吾以一孱婦蒙國恩二十年，今不幸至此，其敢以余年事逆賊哉!」悉召所部約曰：「有從賊者，族無赦!」乃分兵守四境。賊遍招土司，獨無敢至石砬者。後獻忠死，良玉竟以壽終。

——《明史·秦良玉傳》

秦良玉最後留在歷史裡的身影是她以七十多歲的高齡為南明守住萬壽山，一生忠明，未曾改變。

1940年電影《秦良玉》，陳雲裳飾

文物皆通：

一個不一樣的女將領

《明史》里誇秦良玉「為人饒膽智，善騎射，兼通詞翰，儀度嫻雅」，沒有提到相貌，但是在當時的朝鮮使臣卻看到了她的身姿，並留下的記載。

是日行至曹庄，遇馬門秦氏。體甚肥大，網巾、靴子、袍帶一依男子。能文墨，熟兵書。馬上用八十斤雙劍，年可三十五六許。吹角打鼓乘轎而氣勢頗壯。厥夫馬姓雲已死，厥子年十六，其母姊兄弟並領各隊。凡女兵四十餘名，著戰笠，穿戰服，黑靴紅衣，跨馬馳突，不啻男子驍健者。凡戰陣器械俱以車運。其初自四川募精兵七千往征遼賊，蓋其自奮，非朝廷命也。朝廷壯之，官其子游擊雲。

——《燕行錄》

在這段記載里，有幾個非常有意思的地方。提到秦良玉是男兒妝扮，並且體型高大壯碩，並且家中「母姊兄弟」都是各自領隊，還有女騎兵的隊伍，並且奔走萬里是出於自己的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