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上的現代精神

最新 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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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歌線========

前方，是夏日一望無際的海。

一個人，站在喧鬧而明媚的沙灘上，那海是清的，映照著快樂與自由。但海終究是威嚴的。

任何一個曾經迷失於海上的人，都會深刻地領略自然的浩大，與人的渺小。從荷馬的《伊利亞特》到丹尼爾?笛福的《魯濱遜的漂流記》，從麥爾維爾的《白鯨》到海明威的《老人與海》，再到揚?馬特爾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西方文學中一個重要脈絡，便是人與大海的對抗和搏鬥。大海的兇險暴躁、神秘無常，成為考驗並彰顯人類意志力量的理想場所。而對於那些海中的生物，人類也一直充滿著好奇。

而在中國，從莊子開始，人們便遙望和想像著大海。各種神話和奇思，在波濤中閃現。這時，中國人發明了偉大的指南針，掌握了遠洋航海技術的偉大文明。

但是，中國的文人似乎很少面對真實的海。在他們的世界裡，大海既沒有進入日常經驗，也很少被作為知識的對象。直到三百年前，有一位書生，懷著一種在當時看來極其古怪的熱情，去辨認和記述海中的各種生物，並且為它們繪製圖譜。所以，他為我們留下的一部「海錯圖」，不僅僅具有博物學的價值，同時也體現了一種當時文化中暗自孕育的現代精神。這部書的名字就叫《海錯圖》，它的作者名叫聶璜。實際上，我們對他所知甚少，但我們應該記住這個陌生的名字，它標誌著中國文人向著那無盡大海求知的熱情。

從古到今，大海隔絕著人們，大海也把人們聯繫在了一起。

元代的青花瓷器所用的顏料，據說竟是來自伊朗，而這青色的花，原本暗自呼應了地中海東端伊斯坦布爾清真寺的藍色穹頂。從宋到元，那些瓷瓶的腹內，一直回蕩著遠方大海洶湧的波濤聲，正如大英博物館舉辦的「一百件文物中的世界史」巡迴展之主題所揭示的那樣，全球化乃是人類的內在需求，許多偉大的文物，都跨越著陸地和海洋，接納和融匯著其他文明的靈感與啟示。

讓我們回到這個夏天，回到繽紛的都市。

街頭上，現在已經很少看到旗袍。

而這一期《中國之韻》的主題，正是旗袍。

在20世紀的上半葉，旗袍曾經是多麼繁花旖旎的風景。它曾如此傳神地勾勒出中國女性的風姿，也寄託著覺醒的現代女性對身體、對美的繽紛想像。

如今，旗袍常常被視作傳統的中國元素。但追根溯源，本質上它其實也是現代產物，因此它必然會受到現代邏輯和消費邏輯的影響。

但它已不是時尚，而是記憶。

2017年第七期《中國之韻》封面圖片說明

20世紀30年代鄭曼陀繪廣告畫，現藏於北京御生堂中醫藥博物館。月份牌廣告畫是流行於近代的一種新型年畫，早期內容多以山水、戲曲故事等傳統題材為主，到了20世紀20年代初，隨著社會風氣漸開，女性形象逐漸增多。作為都市時尚的代言人，那些時髦女子所穿的旗袍是當時最時尚、最新潮的象徵。此幅廣告畫由擦筆畫法的開創者——鄭曼陀先生所繪，女子燙卷的短髮、別緻的耳環、時髦的高跟鞋，尤其是歐式化的旗袍，似乎是那個年代摩登女子的標配。這種「中西合璧」新式樣的出現，打破了旗袍舊有的程式，成為二三十年代上海灘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2017年第七期《中國之韻》備用封面圖片說明：

陳進繪膠彩畫《悠閑》。身著旗袍的仕女，是陳進畫中最為常見的主題，她們或梳妝賞花，或吹彈合奏，儀態從容，氣定神閑，柔韌而不纖弱，展現出融合了西方健康概念與古代東方意象的美。圖中斜倚觀書的美人兒是陳進的大姐陳新，她身著一襲翠綠旗袍，絲質的鑲藍滾邊、精巧的金色盤花扣和胸前的銀色別針相映成輝，襯托出主人公典雅嫻靜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