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器官移植更近一步：國際團隊克隆出首批不含內源病毒的活豬

在中國，每年有30萬人等待接受器官移植，但只有約1萬台移植手術可以實施，供需比為1：30。懸殊的供需落差下，豬器官因在解剖學、生理學指標等接近人體器官，被認為是最合適的備選，但有免疫排斥、動物源病原體的跨種系感染等問題未攻克。

一項於北京時間8月11日發表在《科學》雜誌上的論文則預示，將豬器官移植到人體內，以緩解可供移植的人體器官之短缺，並非遙不可及。人們為之擔心的跨種系感染或能通過基因編輯技術來解決。

來自美國、中國、丹麥研究機構的科學家在文章中表示，他們憑藉基因編輯技術CRISPR和體細胞核移植技術，成功克隆出世界上第一批不攜帶活性內源性逆轉錄病毒（PERVs）的豬，有的至4個月仍能存活。

第一隻誕生的PERV滅活小豬。它叫LaiKa，照片拍攝於出生後第二天

所有哺乳動物中都有內源性病毒。豬的內源性逆轉錄病毒（PERVs）對豬本身不具有毒性，但若PERVs傳播到人體內，雖然還未在臨床上得到驗證，科學家認為，這可能會導致免疫缺陷和腫瘤。這樣一來，在豬器官成為人體器官移植備選，送上手術台前，科學家必須先清除豬器官攜帶的PERV。

該論文的通訊作者、美國生物科技公司eGenesis的首席科學家楊璐菡和她的合作者們，正是第一次實現了活豬體內PERV清除。

楊璐菡本科畢業於北京大學，後赴美留學，是美國基因編輯先驅、哈佛大學醫學院教授喬治·邱奇（George Church）的學生。eGenesis正由邱奇與楊璐菡聯合創立，致力於異種器官移植。邱奇也是該論文的作者之一。

在2015年，邱奇和楊璐菡就曾在《科學》雜誌發表文章，宣布成功藉助基因編輯技術，一次性滅活了豬細胞中的62種PERV。

當時，這則科學新聞引起很大關注，但他們的實驗尚且在試管中進行，還未在活體內進行測試。同時，有感染學家「潑冷水」，認為PERV是一種逆轉錄病毒，只能在分裂的細胞內複製，所以在已經完成分化的器官組織中很少能傳播，對PERV是不是異種移植中的「大麻煩」表示質疑。

而邱奇和楊璐菡在最新發表的這篇論文中特別花了筆墨，在進行PERV清除實驗之前，他們首先證明了豬細胞與人類細胞共同培養時，會將PERVs傳播給後者。不僅如此，他們發現，在體外，PERVs還會在人類細胞之間傳播。

「這些結果證實了在異種器官移植中，跨物種傳播的風險。」作者在文章中寫道：「我們的數據體現了在異種器官移植中，滅活PERV的價值所在。」

在接下來的論文中，研究人員在豬成纖維細胞中「檢索」了其存在的PERV，共發現25種。隨後，他們使用CRISPR技術將這25種PERV的基因位點失活。

但他們就此遇到了難題。當編輯PERV位點的效能大於90%時，豬細胞出現停止生長的跡象。研究人員想到，可能是多重基因編輯導致的抑制，於是添入了一種修復DNA的物質。最終，PERV失活率達100%的細胞得以生長。

接著，就像克隆羊一樣，研究人員將100%PERV滅活的體細胞核移入去核卵母細胞中，得到豬胚胎，並植入代孕母豬體內。令研究人員欣喜的是，誕生的克隆小豬沒有表現出有PERV的跡象，存活最久的至少能有4個月大。

這些小豬成為世界上首批經人工改造，不攜帶活性內源性病毒的豬。它們將在之後被長期觀察，用於進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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