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憲的勒銘燕然壯舉，為何成了漢民族的千古絕唱？

近日，上世紀90年代在中戈壁省發現的一處摩崖石刻，被中蒙兩國聯合考察隊成功解讀，並確認為《封燕然山銘》。

《封燕然山銘》是班固所作，背景是公元89年大將軍竇憲大敗北單于，他登上燕然山（今蒙古國杭愛山）刻石記功，命隨行的班固撰寫了這篇銘文。

班固的刻石記功壯舉，成為後世很多武將夢寐以求的職業生涯目標。但是，自此之後，漢王朝的將領卻再也沒有人能夠在燕然山刻石記功而返了，這是為什麼呢？

中原王朝主動發起的對北方草原政權的進攻，歷代以來干戈不止。

自竇憲之後直到唐朝，對北方少數民族的大舉征伐，就是曹操征烏桓。

烏桓，又名烏丸、烏延，主要活動在今內蒙古錫林郭勒盟的中東部、赤峰市北部、河北省北部、遼寧省北部地區。當時匈奴已經沒落，大部分已經西遷。

而且曹操出兵的動靜也不是很大，曹操回軍途中路過碣石山，沒有刻石記功，只是留下了《觀滄海》那首名篇。

到了公元216年，曹操之子曹彰又進行了一次更小規模的征討烏桓。

到了西晉末年，匈奴、鮮卑、羯、氐、羌五個草原民族南下，先後在中原建立起大大小小十六個國家。中原民族自保不暇，更不用說把他們趕出中原了。

匈奴等少數民族南下後，柔然、突厥崛起，突厥先是臣服於柔然，後來擊敗了柔然，建立起強大的突厥帝國。

隋朝初年，突厥分裂為東西突厥。隋末戰亂中，中原的割據勢力很多都臣服於突厥，包括劉武周、梁師都、李軌等，連李淵起兵之初也向突厥示好。

唐朝建立之後，突厥頡利可汗數次南下侵擾，並於公元626年親率20萬騎兵，直抵距離長安僅40公里的渭水便橋，唐太宗被迫與其結盟。

629年，李靖、李勣（徐懋功）北伐，滅了東突厥。

此後直到唐高宗時期，唐軍先後有程咬金、蘇定方、裴行儉、薛仁貴都征伐過西突厥。

但是都沒有取得徹底性勝利，況且名將李靖、李勣有率師滅國之功，也沒有刻石記功，後輩怎麼能高調行事呢。

等到唐朝中後期，契丹族崛起之後。中原王朝對抗草原發生了一個質變，那就是草原民族從游牧民族的部落政權，逐漸進化成定居築城的封建國家。

國家組織形式、經濟發展水平，都得到了超乎想像的提升。李靖、李勣能輕而易舉消滅東突厥，很大原因是因為東突厥遭遇了罕見的暴風雪，帳篷都吹的無影無蹤，無法禦寒，戰馬也沒有草料。

從契丹開始，中原民族已經無法徹底擊敗草原民族了。原本就武力強大，加上經濟水平提高，抵抗自然災害的能力提升，鋼鐵鍛造技術的傳入，武器鎧甲的升級，草原民族的戰爭能力就遠勝於中原王朝了。

加上唐朝府兵制改革之後，實行了募兵制，朝廷軍費開支驟然大幅提升。中原王朝對外戰爭的成本也提升了，就不得不慎重考慮。

漢武帝執政中後期，對匈奴發動了大規模反擊。到了他執政晚年，西漢立國七十多年的國家積蓄，被打的消耗一空。

等到霍去病、衛青、李廣利北伐的大軍一撤，被趕跑的匈奴又回來了，持續又騷擾了西漢和東漢一百多年。

到了北宋，由於契丹的強大超越了以往的任何一個草原民族，宋初軍力最強大的時候也沒能收服幽雲十六州，何談北伐掃清北疆呢？以致於范仲淹只能哀嘆「燕然未勒歸無計」。

所以宋的政策就是發壓歲錢籠絡契丹、金、党項，結果換來了境內的穩定發展，每年花費的歲幣其實只佔了財政收入的不足百分之一，相比以往就明智多了。

至於後來南宋時期，岳飛的「駕長車，踏破賀蘭山闕」理想，更是不切實際。

明朝時期，蒙元退到長城以北後，持續威脅著北京。明朝偶爾也能打敗蒙元的分部，但究竟沒有能徹底擊敗他們。

中國北方草原民族的威脅，真正解除是1757年，乾隆帝令兆惠、成袞徹底平定準噶爾部，從此北方中國再無對中原政權的軍事威脅。

乾隆帝先後撰寫了《平定準噶爾勒銘格登山之碑》立在格登山，還寫了《平定準噶爾後勒銘伊犁碑》。

這也是中原王朝對草原民族最後的致命一擊，不過卻是漁獵民族戰勝了游牧民族，並非是農耕民族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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