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馬之姿逆襲的《二十二》，也無法拯救國內院線紀錄片整體慘淡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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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國內首部獲得公映許可證的「慰安婦」題材紀錄片，《二十二》話題持續發酵，票房走高，上映三天票房已經達到3810萬。新媒體和院線紀錄片成為推動中國紀錄片產業發展的核心驅動力，紀錄電影的成熟觀眾群正在養成。

文 | 葉實

紀錄片《二十二》無疑是近日重要的文化現象。自8月14日上映後，這部國內首部獲得公映許可證的「慰安婦」題材紀錄片，經過半個娛樂圈的支持和媒體廣泛發酵，票房持續走高。

截止記者發稿前，貓眼數據顯示，上映三天的《二十二》票房已經達到3810萬，須知該片拍攝成本300萬，加上眾籌用於宣發的100萬，共計400萬的總投入，從產業角度來看，這無疑是一次四兩撥千斤的勝利，何況票房上漲仍有想像空間。

比《二十二》早三天在院線上映的中外合拍紀錄片《地球：神奇的一天》，票房成績同樣表現樂觀，目前已經達到1948萬。僅這兩部紀錄片的票房在一周內就已突破五千萬，這在近年國內紀錄片在院線的表現中，算是不俗的成績。

根據《中國紀錄片發展研究報告》，2014年至2016年，國產院線紀錄片票房分別是1815萬元、3163萬元、7795萬元，同比增長74%和146%，對比來看，今年國產紀錄片的院線票房表現值得期待。

中國傳媒大學新聞傳播學部副部長、中國紀錄片研究中心主任何蘇六告訴「看電視」，儘管數字逐年遞增，但整體而言目前院線紀錄片的市場表現，跟中國的大國地位還是不匹配的。

中國傳媒大學新聞傳播學部副部長、中國紀錄片研究中心主任何蘇六

在此背景下，《二十二》《地球：神奇的一天》等作品也給探討國內院線紀錄片現狀提供了新契機。

勝在話題製造與口碑營銷

《二十二》票房逆襲成院線紀錄片黑馬

何蘇六透露，近些年，每年拿到「龍標」的紀錄片都會有30多部，但最終觀眾能在影院看到的不到1/3，根據中國紀錄片研究中心統計，2016年獲得電影局過審的紀錄電影一共有32部，但進入院線放映的僅6部，「很多紀錄片從宣發成本考慮難以實現收支平衡，最終止步院線之外。」

《二十二》也近乎經歷了類似的境遇。2014年，該片拍攝完成，算上演員張歆藝資助的100萬，總成本共300萬。2015年，《二十二》就拿到了「龍標」，卻苦於無法承擔宣發費用，該片一直被擱置。

2016年，韓國同類題材電影《鬼鄉》的上映成功，給《二十二》導演郭柯很大信心。

據了解，《鬼鄉》拍攝所需費用超過一半來自民眾眾籌，7.5萬多名韓國民眾慷慨解囊，捐出共計約12億韓元（約合672萬元人民幣），從而使得該片順利在韓國上映。

2016年10月，《二十二》也為宣發費用啟動眾籌，恰好趕上央視正在做一個關於「慰安婦」的專題，得以借勢傳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裡眾籌人數達到了32099人次，最終籌款100萬元完後了宣傳發行。

《二十二》上映後，最初的排片率也非常低，首日只拿下了 1.5% 的排片，但上座率卻成為當日最高，高達到32.1%，隨後院線增加了排片，第二天整體排片率已經提升到 4.7%，上座率達 24.4%，最新數據顯示，排片率已經達到11%，上座率22.5%。

在何蘇六看來，《二十二》勝在話題製造和口碑營銷，「這部紀錄片本身關注的是很有歷史滄桑感的群體，他們曾承受的苦難無以復加，可以說是整個人類的悲劇，非常容易叩中觀眾的心理」。

何蘇六告訴「看電視」，在上映時間上，儘管14號是周一，電影普遍不會選擇這個時間首映，但這一天是世界「慰安婦」紀念日，《二十二》選擇此時上映應時應景，助推了口碑擴散。

事實上，北京師範大學紀錄片中心主任張同道也認為，話題性是紀錄電影應當具備的基本素質。

北京師範大學紀錄片中心主任張同道

「紀錄電影要想在院線成功，沒有一定的話題空間，成功的可能性比較小，商業片動不動拿500萬元、800萬元作宣發，而紀錄片由於投資小，沒有那麼多錢去作宣發，所以需要靠話題引起關注，吸引公眾討論電影中設置的議題。」

觀眾群體正「養成」

院線應正確評估紀錄電影價值

業內普遍認為，新媒體和院線紀錄片將是推動中國紀錄片產業發展的核心驅動力。從現狀來看，儘管近年來院線紀錄片創造的票房數字穩中有增，但市場大盤仍亟待擴容。

國內院線紀錄片曾有過高光時刻，1998年，紀錄片《周恩來外交風雲》在院線上映時，創造了3000萬的票房成績，是當年全國電影票房的冠軍，換算成今天的幣值或將破億。

但到2012年時，全年國產紀錄片票房收入一度低至130萬，與當年170億的電影票房相比，非常慘淡，而去年，儘管院線紀錄片票房已升至7795萬，但相比電影總票房的457億，佔比依舊很小。

「紀錄片本身特質決定了它在傳播上有一定局限性，在國內現在的娛樂語境下，觀眾喜歡淺表的內容，拒絕嚴肅思考，到電影院普遍希望輕鬆消遣，還沒培養出花錢去看紀錄片的消費心理。」

但何蘇六同時表示，這並不意味著院線紀錄片天然排斥觀眾的，例如邁克爾·摩爾、雅克·貝漢的紀錄片作品都取得過驕人的票房成績，中國的市場還需要「養成」。

在「養成」過程中，既需要《二十二》這樣的紀錄片「爆款」給觀眾植入去影院看紀錄片的觀念，同時也需要一定數量支撐，讓紀錄片不缺席大銀幕。

何蘇六認為，院線應該在正確評估的基礎上，給紀錄電影更多的排片機會，「像去年國慶檔，雅克·貝漢《地球四季》那麼優質的作品，影院只給了0.3%的排片，我們覺得很不平衡，對它的市場價值預估肯定有問題。」

對創作者而言，也應該思考如何實現紀錄片「作品」向「產品」的轉向。何蘇六表示，紀錄片創作者應該放下身段，運用市場的思維來創作，不要自娛自樂，了解觀眾的趣味是什麼，在遵循市場規律的基礎上，用故事化手法完成包裝，「中國紀錄電影是有成熟穩定觀眾群的，製作者應該找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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