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當時只如初見

他是一代明君，巴掌大的國家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條，不曾有過饑荒與戰爭。

他又是一個暴君，凡是私自進入後宮者，不論是誰，殺無赦。

一日，他上過早朝，照常來到後宮。

步履輕緩的走過月明池，池水映出他如雕刻般精緻的面容，若他是位女子，也是傾國傾城。

他走過一個有一個屋閣，身間的環佩發出悅耳的響聲。常說，帝王后宮佳麗三千，而他，只守她一人。

後宮中，只有她一位皇后娘娘和一些侍女太監。

「幻溪，怎麼又不吃飯？」他用手觸碰碗壁，手指感到一陣涼意，他不禁皺眉，但語氣卻十分溫柔。

「只等郎歸。」一個身著華麗衣冠的女子輕笑道，緩緩向他 走來。

女子雙手白皙，芊芊細腰，一張臉隱藏在白紗下，如墨的黑眸異常明亮。

他苦笑的搖搖頭，輕輕摘掉她的面紗，她並不反抗。

一張毀掉的臉暴露在他面前。

十年前，他私自出宮，結識她，他與她日夜相伴，青梅竹馬 。

如果池水中沒有怪魚，如果他不貪玩，如果她不跳入水中救他，她現在會過得很好。

她雖也被救上來，但被怪魚咬得面目全非，從此不再見他。

十年後，她莫名的被接入宮中，在慌亂中見到他。

「我說過，你不用在我面前這樣。」他為她整理一絲亂髮。他的溫柔只為她現。

她知道，他把她接入宮中，不娶他人，不擺明鏡，不准他人私自進入後宮，每日為她彈琴解愁，只為報恩。

她不語，一人坐下，看著桌上的一個明鏡發獃。

他忽然大怒：「是誰把鏡子哪來的？！」然後拿起鏡子，猛地摔向地面。

她不惱，彎腰撿起碎片。

「幻溪。」他又輕聲叫道，緊皺的眉頭顯出他的擔憂。

「是我命人拿來的。」她撿起最後一個碎片，在桌上拼擺。

「我想出宮。」她又一次說，白皙的雙手輕撫鏡片，眼中閃過一絲憂傷。

他猶豫了。他為了保護她不受他人羞辱，不讓她邁出後宮半步，她的要求他都答應，唯有這條，遲遲沒有兌現。

第二日，他上過最後一個早朝，與她換上與十年前一樣的素布麻衣，出宮。

「你好傻，為了報恩，不值得。」她將魚食撒於池中，臉上的白紗隨風飄起。

「不是報恩。」他只言四字。

他與她出宮已四年，她只為他一人起舞，他只為她一人彈琴。

「你真傻。」她將最後一把魚食奮力灑出，又一次說道。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抱怨。

他只笑不語。

黃昏，他輕步來到她面前，輕輕摘掉她的面紗，說出她等了四年的話。

「為你，捨棄江山又如何。只因，你已是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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