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丨真正能讓蘭州人人手一碗的不是拉麵，而是它。

對南方人來說，

蘭州是「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動圖，

離神很近，

離世界很遠。

黃河穿城而過，

兩岸是綿延的神跡和荒漠。

然而在這座乾燥的城市裡，

卻有一碗叫人一口著魔的清甜

蘭州的夏天在20°上下搖擺，

不太熱但火辣辣。

每當傍晚裸露的夕陽徐徐落下，

蘭州的夜市就開始熱鬧起來。

靠著市場入口，

三三兩兩騎著三輪車的小販散開，

頭戴紗巾或白帽子的回族男女，

三輪車上一個大鋁盆，

上面罩了紗布或鐵絲的網罩，

鋁盆旁邊擺了托盤秤

和不多的幾雙碗筷，

都用紗布蓋著，

邊走邊喊：

「賣甜醅哩——

不—甜—不—要—錢！」

打著飽嗝出來散步的蘭州人，

順著淡淡的酒香就尋了過來。

攤主打開罩兒，

拿過一隻碗，

用勺子盛滿遞過去，

然後再蓋上紗布。

小孩子是最忍不得的，

站在路邊就要順著碗沿滋溜幾口，

與南方綿軟的糯米酒不同，

甜醅子的原料是莜麥或青稞，

第一回吃的南方人大約會覺得它

「刮嗓子」。

但當你細細咀嚼這飽滿的青稞，

嚼到顆粒在口腔中紛紛破壁，

綿密的澱粉瀰漫出一片香甜，

再就一口清冽的酒，

複合的甜美滋味總會叫人一口接一口。

甜醅子雖然度數不高，

但喝多了還是會醉的。

曾有南方友人應邀前往蘭州人家做客，

那家人用自己釀的甜醅招待。

甜醅入口，驚為瓊漿，

不覺多吃了些，

於是臉紅髮熱，昏昏欲睡，

睡了好大一覺才醒來。

這碗來自西北的甜醅，

卻有讓人「醉卧芍藥間」的魔力，

這是埋藏在大漠深處的柔軟和詩意。

傳說武松過景陽岡時，

在「三碗不過岡」酒家裡喝了十八碗的，

就是過濾後的甜醅，

並不是大多數人想像的白酒。

這十八碗甜酒拂洗了路途疲憊，

喚起了雄心義膽，

於是成就了武松醉打猛虎的威名。

真也好假也罷，

這傳說倒是無比吻合甜醅子的氣質：

它不似啤酒那樣寒涼，

也不似白酒那樣濃烈，

甜醅子是西北小吃，

但其實它出現的地域更有「西北范兒」：

產青稞的地區不一定有，

但不產的地方一定沒有。

出了蘭州，

大抵只在青海和甘南一帶可以尋得，

就連相鄰的銀川都很罕見。

幸好這甜醅一點不嬌貴，

零落在各地打拚的蘭州人，

大可以從網上買來它的半成品

——甜胚。

用涼水或開水一衝，

入口的那一剎，

興許可以瞬間位移到蘭州西站，

如今的蘭州街頭，

甜醅子奶茶成了新晉的網紅。

有了牛奶的加持，

清冽的甜醅愈發地醇厚香濃。

年輕男女人手一杯，

分不清那是歸人還是過客。

如果你在夏天的夜晚流連於此，

請你倚在中山鐵橋的護欄上，

細細聽橋墩處翻滾的黃河水，

再輕輕戳破杯子上的塑料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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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部分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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