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為了忘卻的紀念——送給我敬愛的人

文/劉珊霞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今年的8月1日，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90周年紀念日；7月30日，建軍90周年閱兵在內蒙古朱日和訓練基地舉行。每每來到如此特別的日子、看到這些振奮的畫面，總有一份感動湧入我的心頭。這是一份伴隨著我成長的觸動，來自於我家裡那位穿了一輩子戎裝的老兵外公。

——初生牛犢不怕虎

外公說，農家子弟沒見過什麼世面，但初上戰場的他依然沒有被炮火連天的場面嚇退。

那一年，敵軍侵犯著我國的邊界，外公光榮地成為了一名志願軍。外公說，他知道去了很可能就回不來了，但如果不去，親人和國家的生命財產安全都有可能受到侵害。

所以，唱著「雄赳赳、氣昂昂……」年輕的外公跟著大部隊跨過了鴨綠江。只要聽到當年的軍歌，老人總是兩眼發光，精神振奮，雙臂合著節奏上下揮動，像是回到了喊著口號的隊列當中。

出生入死

——彭德懷司令員親筆授銜

「Stop!Don"t move!」外公一直記得在軍隊里學到的這句英文，口齒不清的他像個小孩子一樣興奮著，第一次聽他說起時我還反應了半天才明白過來；老人說這是叫敵人投降的意思，他說他也還是會幾句英文的。

戰鬥打響後，他和戰友們接二連三地擊退了敵人的進攻。他總是驕傲地為我們講述自己用機槍掃射敵人的全過程，一遍又一遍，難以忘懷地重複著那個年代的經歷和過往，直到他最小的孫女也能一字不漏的講述出來：那些長期在山洞、坑道露宿的日子，常常吃炒麵吞雪水；時刻環繞在耳邊的機槍炮彈以及蟲蟻咬噬皮膚的聲音；還有那位扛著機槍對準敵人掃射的戰友，就在那麼一瞬間頭部就被飛來的子彈射穿。

酷冷天寒的環境，凍傷了他的手指；敵軍的狂轟濫炸，震聾了他的耳朵；長期的露宿，讓他患上了風濕病；迅雷飛馳的子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戰爭的痕迹。

——光榮負傷

1952年10月，上甘嶺戰役，外公與戰友們接到命令去爭奪597.9高地。出戰前每一位戰友的貼身衣服口袋裡都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姓名與家庭地址。外公與戰友們接近高地後就遇到了敵機的轟炸，地面的火力也朝著山頭猛烈地炮擊了過來，緊接著便是大批敵軍的進攻。

一輪又一輪的槍林炮雨後，戰士們受到了敵軍猛烈的火力壓制，突然只覺紅光閃現，剎那間不見一絲的光線，血肉模糊的外公頓時陣痛倒地。在這場激烈的戰鬥中，一顆子彈擦傷了外公的眼睛。

——天倫之樂

隨著正義的勝利，外公回到老家，退伍轉業後依舊是勤勤懇懇，訥言敏行。雖然帶著戰爭的傷病，但他依舊保持著堅定的戰士精神。

只是，人終將老去，慢慢地外公身體狀況一年不如一年，連自行走路也開始困難了起來，於2017年7月離世。

外公這一生忠信樂易，慷慨仗義；與妻子相親相愛，對孩子敦敦教導。與他相處，有時像是火山，熱烈並歡暢；有時卻像溪水，涓流但卻綿長。他永遠是我們最敬愛的長輩。

閱兵式的整齊口號聲依然清晰地在我的腦海里回蕩，軍人們鏗鏘有力的步伐像是一本書，一頁一頁的書寫著最美的篇章。在隊列中，我彷彿看到了那最熟悉的面孔，正朝氣蓬勃、目光灼灼地捍衛著我們幸福的生活。

（我的外公劉建民，出生日期1927.9.3，出生地自貢市榮縣成佳鎮高洞鄉德曹村人，入伍時間1949.12，所在部隊中國人民解放軍步兵第二十九師八十六團三機連。）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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