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襖軍的傳說之「馬亓山和恨胡鳥」｜莒縣民間故事

本文摘自《莒縣民間故事傳說》，《莒縣民間故事傳說》是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講述人：王宜敏，男，幹部，已故，莒縣中樓鄉馬鬐河東村

搜集整理：周笑通，男，60歲，退休幹部，莒縣城關鎮後營村

搜集時間：一九六三年四月

流傳地區：中樓，小店一帶

馬鬐山，像馬跑，洞里住著恨胡鳥。

趙蟈叫，瞎鼠咬，馬鬐紅花是紅襖。

這首民歌，外路人是聽不出子午卯酉來，只有咱這埝的人才懂，知道裡面的故事

北宋末年，金兀朮的兵馬殺進了中原，宋王朝逃到江南，扔下了北方黎民慘遭燒殺。後來，山東有好多股自發的抗金隊伍，統稱紅襖軍。他們個個身穿紅襖，內絮著絲、麻、頭髮之類，用它作為防槍、箭的軟甲。按照五行的說法，紅色為火，火能克金，是「克殺金人」的意思，取名叫「紅襖軍」。

南朱嘉定年間，益都楊安兒帶領紅襖軍數萬人在萊州建立了抗金政權，國號「天順」。這支紅襖軍在山東半島動靜很大。金人害怕，就暗派姦細打人紅襖軍內部，企圖把部隊搞垮。當時紅襖軍由楊安兒的年邁娘舅劉全統帥。因為金軍壓頂，只得向南轉移。

在這支隊伍中，楊家還有兩個出名人物：一個叫楊友，是安兒二弟的兒子，隨軍多年，但武藝平常，也不懂軍務。沾大伯的光，混了個「九大王」的封號，拉幾個親信，獨主獨為；第二個是楊安兒的胞妹，名叫楊妙真，在戎馬生涯中過了十三年。她練了一身硬功夫——手中梨花槍，號稱天下無敵手，臂開五石弓，有百步穿楊的絕技。她熟知兵書戰策，跟軍師王敏念過許多書。

這支隊伍撤到莒州北境時，楊友看到大伯己被金兵殺死，自感大勢已去，越想越怕，於是，偷偷地約了五六個親信，飛騎投金。楊妙真單騎獨追，到密州南部生擒楊友回營。在祭奠安兒的靈前，妙真揪出叛賊，決計掏出逆賊心肝，祭奠哥哥的忠魂。年邁的娘舅苦苦哀求：「楊家只剩這條根，萬萬不能斷後……。」妙真聽了這凄慘的哀求，沒有斬掉楊友，只抽了一頓馬鞭了事。

劉全眼見外甥大義滅親的舉動，十分佩服，將帥印當眾交給妙真，軍中大小將領，紛紛下跪拜她為帥。

妙真挂帥以後，重整旗鼓，整編部屬；修軍法，明軍紀，招賢納士，親自教練兵卒。不到一月，軍威大振，不長時間擴展到兩萬餘人。這支熱心抗金的隊伍，準備到莒州東南六十里的馬鬐山安營紮寨，建立抗金基地。當妙真的人馬趕到山下時，早有濰州李全的紅襖軍駐在山下。兩軍相接，展開了一場爭山惡戰。經過三天三夜的拼搏，雙方難分勝負。後來，李全暗用絆馬索智擒了妙真。年邁的劉全為了顧全大局，出面調停，妙真嫁給了李全，言歸於好。

兩股義軍合為一支，兩位英雄結為夫妻。他們倆統帥著十萬人馬，轉戰南北。他們在馬鬐山坡上修起了三十里的城池，在城南關開闢了大集市。有紅襖軍的保護，南北土產壓滿了集，一時出現了亘古沒有的繁榮昌盛景象。他們不僅打退了攻山的金兵，而且還轉守為攻，打下了日照，收復了沂水，攻破了莒州，生擒了金軍的名將薄察。至此，他們的地盤，北至密州，東到大海，西進蒙山，南達淮北。這支愛民的紅襖軍從此美名遠揚。龜縮在臨安的宋王朝，聞聽非常害怕，他們怕紅襖軍趕走金軍之後，會奪他的江山。於是決定先把他們招安，再行降金之策，一步步瓦解他們。

正當三鬐山紅襖軍節節勝利之時，宋王朝暗地派出了不少姦細，混人馬鬐山寨，李全的謀士夏沭就是其中的一個。

嘉定十一年盛夏，南宋朝廷派出監軍趙國到馬鬐聯絡。這時正逢李全外出，妙真戎裝出迎，大將王仙護駕。

輕狂的趙國，不理夾道相迎的將領，竟然跨馬人寨。人寨之後，公開叫囂：「草莽野夫，要避免與金軍衝突……」說了些無視紅襖軍的惡言穢語。不僅如此，他竟敢在公眾面前調戲妙真，將領們看了非常生氣，耿直的大將王仙更是火冒三丈，一箭步上前抓住了趙國的胳膊，沒等趙國說話，手起刀落，就把趙國的狗頭砍了下來，並一腳踢進了水潭中。後來玉皇大帝就讓這監軍趙國變成了紅背黃腹的蛤蟆，發出「趙國賣國」的哀鳴。直至今天，山頂水溪中，還有這種蛤蟆，背部的紅色花紋，很像個篆體「趙」字。這裡的人叫這種蛤蟆為「趙國」。趙國被殺之後，李全回山，內奸夏沭大進讒言，什麼「王仙和妙真私通」，什麼「私殺來使」等等。沒有主見的李全輕信奸讒，按夏沭的安排，在一個盛夏之夜，約王仙到潯河洗澡，趁王仙脫衣之機，夏沭竄出樹叢，把王仙殺死在一塊平石板上。這種平石板在今莒南縣四關埠村南，至今還有隱約血跡。石上刻有「斬大將王仙處」的字跡，傳稱「斬將台」。

王仙的頭顱被砍下後，在河邊滾了三滾，變成了一隻巨大的夜鷹，一爪抓出了夏沭的雙眼，接著掏出了他的心肝，無恥的夏沭滾進了一個岩洞，變成了一隻瞎眼老鼠。直到今天，潯河岸邊還有這種鼠，土稱瞎鼠，說是夏沭蛻變的。

巨大的夜鷹殺死夏沭之後，飛上中軍旗杆，發出震撼山嶽的怒號：「恨胡，恨胡，我恨金胡。」今日馬髻山還有很多這種巨鳥，人們叫它「恨胡」。

王仙死後，李全眾叛親離，紛紛嘩變。金軍乘機進攻，後悔無及的李全退到淮北。這時王仙的寶馬跑到山頂，眼望著主人的死處，狂嘶而奔，跌落山下。死後，山變成了烈馬狂奔之態，馬髻山的名字從此而得。那些壯烈捐軀的紅襖軍將士血灑馬鬈，變成了一片「映山紅。」

現在你再回味一下開頭說的民謠，就不難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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